但是他从来没有管过,就如人族那边总是对他喊打喊杀,大大小小的挑衅,他也不放在眼里。
他不在意。
如果他真的要计较,人族早灭绝了。
他懒得和蝼蚁计较。
沈恒,在他长成可以和他正面对决之前,也是蝼蚁,不过是他自己养的蝼蚁。
封柒久久地看着那片树林,久到他自己也想起,原来当初沈恒走的那天,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看了这么久的风景。
总不会是看沈恒吧。
场景终于再次转换了。
这次他又坐在冥想室,只是冥想室里漆黑一片,应该还不到夜里,但是冥想室一向被门封得严实,不点灯就很暗。
他这回不在自己身体里,而是像一团什么轻飘飘的东西浮在半空中。
这次他看到了他自己,凭着那么约莫一点的光,他看到长发曳地的自己闭眼坐在蒲团上,身上穿着被揉皱的一身白衣,眉头紧皱。
他这是在封柒有点疑惑。
下一刻,他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因为熟悉无比的剧痛时隔十万年,终于再次光临了他的脑海。
就是这种感觉,在最为脆弱柔软敏感细腻的地方,用钝刀子缓缓割肉的感觉,灵魂都要裂开的感觉精神体被撕碎的感觉。
封柒再也没法保持看戏的心情了,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呆的地方,正是这个封柒的精神体内。此刻十万年前的封柒要撕碎自己的精神体,那他这个十万年后回来重游故地的看戏人,也要跟着再经历一次这种彻骨的痛苦。
不啊啊啊好疼啊好疼啊封柒在这种剧痛中忍不住哀嚎出声。
他绝不是那种怕痛的可怜柔弱之人,当初被人族驱逐一人逃进雪山,他在寒天腊月里用冻僵的双手从雪地里刨树根吃,饿极了把大把大把的雪连带着血也一起塞进肚子里,解决了饥饿又能继续心无旁骛地继续感应能量,专研精神力修炼之法,绝不是不能忍的。
但是这种灵魂被慢慢撕碎的感觉,恐怕换做世间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忍受。
五百二十一份,这是当初的封柒自己亲自一点一点分割好的,时隔十万年,封柒也还记得他精神体上的每一个裂缝在哪里,如今他附体在当初的精神体上,就是把当初这种痛苦再细细体会一番,甚至因为是第二次,这痛感比上次还要更加清晰。
快点结束吧!快点结束吧!封柒忍不住在心里绝望地哀嚎,然而这场痛苦漫长无比,他像是掉入了疼痛的深渊,痛苦永远没有尽头,他只是不断地下落,下落,永远落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