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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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泽消太的风衣扣子上刻着樱花。
这是我从他怀里抬头时,突然发现的。
所以等到他拉着我把我带出餐厅,一起走在向下的楼梯上时,我才对他说了这件事,并莫名感叹了句:“不像你的风格。”
相泽消太果然一顿,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扣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
“外套是山田挑的。”他看着我说,并没有避讳山田阳射的名字。但是紧接就松开了手指,放开了拉着我的手。
我并没有太在意。
刚刚的拉手并不含有旖旎的成分。或者说,起码在我看来,对于刚刚的相泽消太而言,他并不是拉着“喜欢的对象”,而是舍己为人舍生取义,一马当先地带走了即将爆炸的炸药包。
这就又和我今天下午的心情重合了。我看向相泽消太的手,也许是这个动作提醒了他,他松开手的动作突然由慢变快了,看起来很果断,却反而有了些奇怪的暧昧。
“看来他很喜欢这种素净风格。”我说。
相泽消太停住脚步,“所以?”
“所以你俩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我怀疑我是故意提起这个话题的,但这不是恶意,而是不想让相泽消太继续逃避——因为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和百也是。”我接着说,“她喜欢风格可爱的衣服,但觉得自己不适合,她总说自己太高了,又说家里人要求她大方得体,总之羞于去尝试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只能不停地劝我买,看我穿,然后自己去穿〖与个人风格相适应的〗成熟又稳重的衣服。”
“然后?”相泽消太看着我问道。
“然后?然后我就发现,我的确很喜欢她推荐的那些可爱风格的衣服。再就没有然后了。”我回答道。
“但人和衣服不一样。”他沉默了一会。
这算是正面回答了,但有点模棱两可。
我忍不住皱起眉,每次都是这样,每当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可能了”,准备和他say goodbye,他就掉头再自己撞上来……虽然被傻狗推了几把……但他要是真不愿意,没人能逼着他扒虾……又或者,傻狗当时要是没动作滑稽地去抢那些虾的第一口,我也不会顺势把那些虾全塞嘴里。
可惜这世上没有三个人一起谈恋爱的道理,我也谈不了这么复杂的恋爱——我就想找个看着顺眼又安全舒服的怀抱趴一趴,闲的没事一起吃个饭,安静呆着而已。
“所以解决方法是我们先在一起,然后不合适再分开,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我认为这是满分答案。
因为傻狗已经在助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打定主意不成功就不回头。而相泽消太是推一下走一步,不推不动弹——他嘴里说着拒绝,行动也在拒绝,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行。”他果然拒绝了我的提议。
“你也应该考虑清楚,”相泽消太说,“很多事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感情有时只是比较重要的一方面,但还有其他更重要的。我希望你能分辨一些东西,好好学习,或者干点其他的、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在这里把自己比喻成衣服。”
谈恋爱是很有意义的事,我有点不服气地心想,但是没说出来,它能让人高兴,还能让人保持愉悦,而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于是我们安静地走出食堂大门,路上偶尔还有几个学生路过,可能是留在校内锻炼个性的高年级,看见相泽消太后齐刷刷地打招呼,无一不是吓了一跳的模样。
相泽消太带着我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我觉得我逆反心理,又犯了。
“特意换了衣服还和我说离校时间是7:00,所以,你本来是打算带我出去吃饭的吧?”
我把藏在暗里的东西挑出来,语气轻佻地质问。相泽消太头也没回地“嗯”了一声,居然承认了。
“希望你的这份观察力和理解力能用到接下来的补习里。”他说,然后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格外恐怖,“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喜欢数学。”
完了,我心想,又是这样,断不掉也连不起来……这就是成年人的处世哲学吗?
“是数学老师。”我不服气。
“数学。”他坚持。
“是数学和英语。”于是我换了一种说法。
“数学。”他依旧坚持。
简直强词夺理,恃宠而骄,无法无天,不把我这个皇上放在……对不起,串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