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赔着笑道:“一晚三钱银子,若是用铜钱的话是三百六十文。”
厉秋风摸出一块散碎银子,放在柜台上道:“这些银子先存在柜上,一会儿再给我送两个馒头,两盘小菜。”
那掌柜见这块银子足有七钱,急忙将它收了起来,叫过正在擦桌子的小二道:“带这位客官到二楼地字二号房歇息。”
那小二答应一声,便将厉秋风领到二楼,沿着右侧回廊走到第二个房间,将房门打开,请厉秋风进去。
厉秋风将包着长刀的布包放在桌子上,那小二道:“客官稍等,一会儿便给您送来茶水。”
小二离开之后,厉秋风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发现这客房正好临街。此时暮色已至,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家店铺门前挂着气死风灯,看上去颇为萧条。
便在此时,只听得脚步声响,片刻便到了门口,接着有人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道:“客官,小人给您送饭来了。”
厉秋风道:“进来罢。”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已被推开。那小二手托着一个黑色方盘走进客房,转身将门关上,这才走到桌前,将方盘放在桌上,对厉秋风道:“客官请先用饭,要收拾时喊小的上来便可。”
小二说完之后便退了出去,将房门轻轻关好。
厉秋风这几日到处奔波,只吃了两顿干粮,早饿得前心贴后背。此时见了饭菜,当即坐了下来,风卷残云般将饭菜吃了个干净,又喝了一壶茶,这才舒服了不少。他解下左边的衣衫,见伤口处并无鲜血渗出,又轻轻转动了一下左臂,虽仍是疼痛,却要比昨日好了许多。
厉秋风除去靴袜,盘膝坐在床上,潜运内力,一股真气在四肢八骸之间不断游走,直觉得身子慢慢热了起来,最后整个身子轻飘飘的,便似要悬空浮起一般,通体舒泰。一呼一吸之间,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慢慢向左肩伤处汇聚,原本疼痛之处立时好了许多。
厉秋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自忖这次伤势确实很重,便是以内力疗伤,只怕也得三个月方能活动如初。他倚坐在床头,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眼前却又浮现出慕容丹砚的影子。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只是一个江湖浪子,怎能痴心枉想做慕容家的乘龙快婿?慕容丹砚虽对自己颇为依恋,想来只不过是初出江湖,少女心性而已。
想到此处,厉秋风不由得怅然若失,不知不觉之间,竟已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屋顶“喀”的一声轻响,厉秋风立时惊觉。他悄无声息地穿上鞋袜,从床边抓过长刀,站在屋子中央,凝神听着屋顶的动静。过了片刻,只听屋顶有人轻轻拍手。这声音极为轻微,只是厉秋风内力深厚,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身子一纵,轻飘飘的到了屋顶处,正要伸出左手抓住板壁,却觉得左肩一疼,原来忘记了肩上的伤口。他心下一凛,身子顿时向下坠落。好在他见机甚快,腰腹用力,身子如风车般飞快旋转,减轻了下坠的势头。待身子将落到地面之时,他右手在地上轻轻一撑,整个身子立时横了过来,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上。
厉秋风知道左臂伤重,无法施展“壁虎游墙功”贴于屋顶去偷听楼上的说话,只得悄悄走到窗口,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声音之后,这才轻轻的将窗户打开。此时客栈外的长街已然一片漆黑,整个镇子笼罩于黑暗之中,当真是静寂到了极点。厉秋风凝神倾听,已自听到楼顶上传来绵长细微的呼吸之声。他心下暗想:“听这呼吸之声,此人武功倒也平常,不知道是不是柳生宗岩派来的杀手。”
他思忖了片刻,既知潜伏之人武功并不甚高,便不再顾忌。当下将长刀插在腰间,右手抓住窗棂,潜运内力,借着这一抓之力,身子已从窗口翻出,半空中腰间用力,身子疾向楼顶弹出,一个无头跟头翻了上去,稳稳地落在楼顶的屋脊之上。
厉秋风翻上屋顶之时,已自从那人的呼吸声中确认了对方的方位,是以落到楼顶之后,右手拔刀,直削向那人,只听刀锋破空之声响起,伏在屋瓦上的那人惊声叫道:“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