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越听越奇,不由地笑道:“这些村民倒会做生意。总不成是为了赚这笔死人财,才留在这村子中不走罢?”
孙光明道:“这倒也并不尽然。自大唐玄宗皇帝登基之后,因为这一带不时会有骸骨露出于地面,朝廷便在谷口村设了‘平骨处’,招了当地几户百姓,专门负责掩埋无主的枯骨。此后朝代虽然多有变迁,只不过这‘平骨处’却一直延续了下来。眼下留在谷口村的十多户人家中,有五户人家靠着‘平骨处’谋生,每年能从衙门分上几两银子。对于这里的村民来说,这几两银子已是一笔大埋藏,自然舍得离开了。”
三人正在谈谈讲讲之际,却见不远处一栋破屋前人影一闪,瞬间又消失不见。三人立时住口不说,孙光明对苏岩道:“你和厉大侠留在这里,我过去瞧瞧是不是司徒桥在捣鬼!”
苏岩点了点头,厉秋风却道:“孙先生,我与你同去。”
孙光明略一沉吟,这才说道:“这样也好。”
他说完之后,双足在蹬上一点,身子斗然从马鞍上拔起,便如一头大鸟一般,越过了那处破败的土台,直向村子中扑了过去。
厉秋风心想孙光明武功虽然只是二流,这轻功却极是了得,足以踏入江湖一流高手之列。见孙光明飞跃土台,他也纵身而起,直向孙光明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飞过那处破败不堪的土台。只不过厉秋风掠过土台上空之时,蓦然间只觉得一股寒风从脚下直卷了上来,不由得激凌凌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只觉得地上仿佛有一只眼睛,正自阴毒地盯着自己。他心下一凛,不由低头向脚下望去。却见那土台正在他身子下方,方圆足有二十余步,便如一只人眼一般,中间更似有一只大手,仿佛随时都能从地下伸出,将他拖入土中。
厉秋风一惊之际,胸口气息,身子便向下坠去。他惊觉不妙,急忙自丹田提气,又翻了一个跟头,身子掠过土台,这才没有狼狈地摔到地上。只不过如此一来,他这一跃只是堪堪掠过土台,落到地上之时竟然踉跄着抢前半步,显得颇为笨拙,与孙光明轻飘飘地飞跃土台的潇洒身姿相比,自是差得远了。
苏岩坐在马上,先是见孙光明大鸟般飞过土台,稳稳地落到了地上,随后见厉秋风勉强跃过土台,落地时姿势笨拙无比,心下暗想:“大哥说这人武功诡异,少有人敌。当日我与他过招,武功确是厉害。不过看他的轻功却差得远了,倒也不足为惧。”
孙光明早已站稳身形,回首望见厉秋风踉跄落地,心下却想:“他故意隐瞒武功,想是另有图谋。怎生想个法子,能让他坦诚相待,免得又生龌龊,祸起萧墙。”
厉秋风站稳身子,见孙光明站在前方十余步处,自己落地时有些狼狈,心下不由颇为尴尬。却见孙光明冲他招了招手,便即大步奔向了先前人影出没的那间破屋。
厉秋风急忙跟了上去。只是两人到了那破屋之前,却见那屋子已塌了大半,门窗俱都不见了,院子中尽是衰草,竟然是一处废弃的宅院。
两人站在院门前四处张望,却再也没有见到人影。孙光明低声说道:“瞧那人影移动之时,身形颇为笨拙,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想来是这村子中的村民,见有外人来到,便即躲开。”
厉秋风与司徒桥同行多日,方才远远看到那道人影,已自判断并非是司徒桥。只不过这村子处处透着诡异,方才跃过土台之时又大有古怪,一时之间心下惊疑,便没有说话。孙光明只道他心有忌惮,接着说道:“厉大侠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厉秋风这才说道:“实不相瞒,方才厉某跃过那土台之时,总是觉得土台中有古怪,没来由得身上一阵寒意,险些跌了下去……”
厉秋风话音方落,孙光明面色大变,颤声说道:“厉大侠,你也觉出不对了罢?”
厉秋风听他如此一说,显然孙光明早已知道土台有异,便即点了点头,道:“那台子倒像是一只人眼,中间又仿佛有一只大手。站在台子四周尚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只有从那台子上方掠过,才会发觉情形大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