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他每天回来时基本都精疲力竭,有时会累得在等吃晚饭那几分钟里,坐在餐桌边睡着。
明明是连续练琴二十四小时都能神采奕奕的人。
林臻知道,他是心累。
她悄悄跟凯文打听过江逾白的的工作状态,但凯文只是负责他日常行程的助理,不能插手集团里的具体事务,连开会都是等在门外的,所知甚少,只能说出上次那个姓赵的副总虽然头衔上比江逾白低一级,但实际上却是江逾白的师傅,集团里的事情都是他带着江逾白做,像布置功课似的让江逾白了解这个项目那个项目,然后再考试似的问他问题。
江逾白显然在这方面不是个好学生,即便他再想证明自己,但直接从这么高级别上手,实在是强人所难。
但是林臻不想劝他越过心理障碍重新弹琴了,她只想在他回来的​​时候抱他,吻他,让他放松下来。
春节前两个星期左右,江逾白有天吃饭时装作不经意地说:“臻臻,你跟我回去过年好吗?”
林臻停了一下筷子。
她不知道他说的“回去”,是回哪里去。海城?还是澳洲?
但是她哪里都不想去。
她不好打击他,垂头盛汤说:“家里刚办过丧事,按规矩不能出门的,也不好去别人家里,不大吉利。”
完全瞎编的借口,但是她知道江逾白不懂这些事。
“哦。”他果然颇受打击地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
林臻把汤递给他,尽量笑着说:“你要回去过年就回去吧,不用管我,我正好要赶稿子。”
江逾白没有说话,接过汤喝了几勺才说:“可是你今年一个人了。”
往年林国华还在的时候,家里再不好也勉强算是个去处,今年这个情况,林臻确实只能一个人过年了。
“没事。”林臻摇头,“一个人待着反而比对着不喜欢的人要好多了。”
江逾白又不说话了。
林臻担心他要留下来陪自己,小心地补充:“你好久没见到爸妈了吧?回去的话就多待几天,不用急着回来。不要因为我……跟他们闹不愉快。”
江逾白还是不说话。
林臻只好沉默叹气了。
反倒是江逾白居然想起来问她:“你什么时候把东西都搬过来?”
林臻还有很多东西在海城的存储仓里都没拿过来,她租的Loft太小,只能装得下必需品。
“过完年吧。”她没有跟他说细节,“整理挺花时间的。”
江逾白没有追问,只是一直若有所思到夜里。
几天以后林臻“下班”回去,刚开门就听见江逾白跟他妈韩静怡在客厅里剑拔弩张地吵架。
前几次见面的时候,韩静怡都是温柔端庄的样子,所以林臻没想到她竟然也会高声撒泼。
“你为了那个女人连妈妈都不要了呀?”韩静怡哭喊起来的声音字正腔圆,戏剧性十足,“说好了只是玩玩而已的呀,你要是真跟那种女人在一起,我的面子往哪里搁?江家的面子又往哪里搁?你两个哥哥不要笑话死你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