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有恩客入幕,龟奴按规矩得守在女倌厢房前,以便随时差遣。龟奴很是勘用,腿脚利索,不一会儿便从楼下杂物间取了药来。
楚绾接过药,合上屋门,急忙回到小郎君跟前,“且让奴家为公子上药。”
李珃别扭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必,我自个儿来。”
楚绾以为“他”是年幼害羞,不敢与女子亲近,也不勉强,启了瓶封便递上。又贴心地添了句:“若有不便,唤我就是。”
李珃阴着脸接过,以另一手的指尖匀了些微膏药,于伤处轻揉擦拭。
楚绾观之神色,大为不解。“他”初初待她还有几分痴迷眷恋,眼下却突然一副很嫌弃她靠近的样子?
莫不是她方才有什么错处,没能及时察觉?小郎君的态度似是从接过茶盅后开始转变的。
楚绾仔细回想了自己方才的一言一行,着实挑不出毛病,只得又将目光移到“他”身上打量。
李珃正专注地上药,眼角余光察觉上方的注视,也不觉如何,仍兀自在手背上忙活。
这不细看还好,细看后,楚绾便发现了机窍。
“小郎君”纤嫩的耳珠上有着细小的耳洞,那是女子佩戴耳饰才会打的。莫怪“他”身形纤巧,肌肤赛雪,嗓音装着低沉,言行间又不与她过分亲昵,原来亦是女儿身。
真是奇了怪了,竟有女子来逛青楼的?难道不是该去找男倌?
是又,窑姐儿碰上女恩客,该谁嫖谁?
楚绾掩唇轻笑,颇觉新奇。
她突然笑出声,恰李珃手上也处理好了,拧眉望向她:“笑什么?”
楚绾敛起笑意,心中却生出一丝逗弄。她突然倾身到她面前,眉眼生波,轻声道:“公子,可爱听曲儿?”
清雅的香味贴近,水眸勾人。她没有多余的动作,话也平常,可那语气暧昧,赤裸裸的眼神分明是在向人求欢。
李珃有些晃神,心间陡然一片柔软。若回到从前,她不是妓女,该多好。
“奴家为您奏上一曲如何?”楚绾越说,靠得越近,红唇几乎要贴上热唇,近得仿佛李珃只要一说话,两唇便能碰上。
她香甜的气息,搅乱了公主心间的一池春水。
果然不能小瞧了她,这般狐媚地引诱“陌生男子”,是天性如此,还是为娼后的谋生手段?
娼?
是啊。楚绾已是娼,她是恩客,那也不必再克制欲望。
李珃勾起唇角,抬手擒住她娇嫩的下颚,黑眸显露出危险的讯息,“你以为本公子,是未开荤的雏儿?”
话落,以吻封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