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暖,心更暖。半分没有方才对婢子般的冷冽。
白日分明熱意连绵,谁知炙阳一落,便是秋风萧瑟,令楚绾受寒。
春桃伺候不周,不敢作声触公主怒颜,垂首福礼,正欲转身而去,楚绾忙道:“榻旁换下的衣裳,袖袋里有物件儿,也取来。”
春桃应了声“是”,不敢逗留,慌忙跑开。
“什么物件儿?”李珃抬了抬手中酒爵,饶有兴趣地问。
“来了便知。”楚绾含笑,鼻下酒香醇厚,启唇将酒液缓缓衔入口中。
烧酒烈,咽喉时一阵灼涩,入了腹不消片刻便生暖意。
李珃将空爵置回案上。自有婢子将它添满。
李珃又端来,殷切道:“再饮一些。”
“不要。嘴里涩。”烧得喉疼。
这样的烈酒,若不是好酒之人,属实欣赏不来。
李珃挑眉,言语上也不勉强,兀自将爵中酒水一口吞,随即覆上她的唇,舌尖迅速撬开皓齿,“咕嘟咕嘟”一汩一汩喂入。
动作几分强硬,却把着分寸,放酒时轻缓有序,唯恐呛了她。
直至她尽数咽下,李珃仍不舍放开口中香甜,舌尖缠着小舌嬉戏,愈吻愈烈。
唇舌吸吮,吮出细碎嘤咛。
春桃捧着氅衣来时,碰上的便是这场面,不知是否该出声告诉交颈缠吻的二人。
此情此景,小姐该是不冷了,就怕公主怪责。略思索,于走近时假做咳嗽,再静候一旁。
李珃极不舍地停下,胳膊一伸,捞过春桃手里的大氅,覆在楚绾身上。
楚绾水眸氤氲,脸儿涨得通红,不知是吻烧的,还是酒烧的。
缓了缓,美眸望向春桃:“取来了?”
春桃近了两步,小手往袖袋里探,“有的。”话落,正好摸出佩囊,递交楚绾。
佩囊刚到楚绾手,还未捂热,眨眼便教李珃夺了去,兴冲冲道:“给我的?”
本想假做否认,逗逗她,又瞧见她眉眼那股抑制不住的欢喜,便心生不舍。若说不是,殿下该多伤心。
楚绾朗道:“是,给殿下。”
“是绾绾亲手绣的?”李珃问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是。”
得到确认,李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指尖一遍一遍抚着那几片叶子,黑眸里万分爱惜。
公主玉叶金柯,自小锦衣玉食,奇珍异宝在她眼中也仅是寻常玩物。一枚不起眼的佩囊,能使什袭珍藏,左右是因出自楚绾之手,这便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大宝物。
“殿下再看看背面。”楚绾笑道。
李珃笑呵呵地将佩囊翻面,见到那八个字时,笑意一凝。
指尖摩挲字绣凸面,喃喃低语,似乎满腹心事。
楚绾一直留意她的神色。气氛忽然有些凝重,虽不见不悦,也使人忐忑不安。
“绾绾,五年前赠你的木匣,可曾打开看过?”李珃看向她,眸光柔而深邃。
楚绾怔了怔,不知她为何提及五年前。数息,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如实道:“不曾。”
此事说来惋惜。那会儿她一心避着李珃,待其所赠之物也避忌,生怕有所回应便要惹出误会。
木匣带入将军府后,随意与一堆旧物摆到一处,甚至未曾记起过。后来将军府被抄封,更无暇顾及。
闻言,李珃也不显失望,只缓缓道:“木匣里是一枚香囊。”
那是她初炼香时最满意的一味香。当然,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香囊里有一卷小纸笺。”
她柔声细语,眸光缱绻,宛若星河,仿佛要将人吸进一腔深情里跌宕。
楚绾像是知晓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心念一动,飞蛾扑火般搂紧了她。
笺上所书,便是佩囊绣字: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爱,会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