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家里压一块这样的牌子,哪怕是齐力牌,那也是莫大的荣光。
“好!”朱祁钰再次说了一声好,看着偌大的钢料厂,颇为确信,自己这一步,没走错。
大明有全世界最多、最精良、最善于生产的工匠,大明地大物博,有足够的的矿藏,只要有心去做,十年不成,就二十年!二十年不成,就三十年!
总归要在徐有贞修的堤坝溃堤之前,把大明的生产力再推高一层!
朱祁钰没能如愿参观了燋炭司,这里面太热了,天气已经变热,燋炭司里更热,朱祁钰这一身常服要是坏了,够燋炭司烧三天燋炭了。
主要也是危险。
钢铁司已经完全投入使用,而燋炭司则只有十五眼燋窑投入了使用,另外一半还在营建之中,工匠们在日夜赶工。
“那边那一片的工地在建,是什么?”朱祁钰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不是驾步司,驾步司就在朱祁钰的左手边,里面是台基厂的宦官和工部办公的地方。
他的右手边是一片营建中的工地。
“正在筹建的炮药司。”蒯祥赶忙说道:“于少保说,随着熬硝营扩张,王恭厂地方有限,就将木料和硫磺的制备打算放到了京师之外,等到研磨成粉,送到王恭厂,最后成药储存。”
朱祁钰自然知道此事,只是没想到规模会这么大。
大明的劳动分工正在形成,一来,可以提高工匠们的熟练度,二来,可以减少工匠们转场时候损耗时间,三来,由工匠们发明创造,便利和简化劳动的工具。
在可持续竭泽而渔这件事上,于谦和大明皇帝已经保持了高度的一惯性。
至于王恭厂会不会炸…最起码,朱祁钰不住皇宫,泰安宫离王恭厂还隔着三个坊,一个皇宫呢。
他来到了石景山脚下,让所有人止步,再次奔着煤井司而去。
煤井司在西山,除了皇陵附近,其余地方的私窑全都被整饬了,这也是延期的最主要的地方。
朱祁钰和于谦关于农庄法,是有小小分歧的,比如,懒汉的处理。
他主张饿死,慈父就是饿死懒汉。
于谦主张教化,在于谦这种士大夫眼里,人之初性本善,他们只是没有得到正确的教化,才会懒惰成性。
此时活跃在石景厂的乞儿们,做工十分卖力。
是朱祁钰输了,但是朱祁钰输的很开心。
这群乞儿们在工兵营三个月,总算是有了个人样。
干活十分卖力,开井掏水,营建厕所、工棚、厂区,都有他们的身影。
最主要的是和过去朱祁钰见到的乞儿不一样,他们腰板挺直了,眼睛也有神了,身体也变得壮实了许多,身上还多了一股子劲儿。
并非之前那种行尸走肉、终日无所事事,强乞路人,甚至合起伙来,跑去商铺里,跟打劫一样,住在京师的商铺之中。
果然,大明的百姓是勤劳的。
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也可以活的很好。
只是缺少引导,缺少教化,才不知道,该怎么去用双手去打拼。
孙镗低声问道:“陛下,这工兵营还可以吗?若是不行,再狠劲儿操练一番。”
孙镗是怕陛下不满意的。
这件事涉及到了各个农庄里,那些懒汉以后的生死之事。
于谦特意叮嘱过孙镗,一定要竭尽全力的将乞儿训练出来。
“好,很好!”朱祁钰对孙镗的工作做出了肯定,这也是他今天说的最多的几个字。
从东直门外四武团营,再到石景厂,最后到煤井司,这都让朱祁钰非常的满意,一切都是欣欣向荣,一切都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朱祁钰十分志得意满的说道:“就现在的训练强度就可以,也为于少保、金尚书们将懒汉送回来,打个样儿,做个参考。”
“就照于少保所言,那些村子里的懒汉们,全都送到京营来练练,练练就好了。”
于谦再次劝谏成功,虽然这次的劝谏时间极长,但是于谦这次的劝谏,却是劝仁恕之道的大成功!
比陈循念经不知道高到了哪里去。
“黄旭池,你来说说,煤井司有何难点?”朱祁钰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开井取水之地,颇为感慨的问道。
肯定有总办和会办无法解决的问题,否则这煤井司的进度不会这么缓慢。
黄旭池面色犹豫的说道:“是天寿山正统陵寝,天寿山正统陵寝营建好了,却是阻拦了矿路。”
天寿山正统陵寝,是朱祁镇为自己修的陵墓,由会昌伯孙忠督办,一共修了十二年,已经修好了。
“孙指挥,带着人,毁了吧。”朱祁钰点头,平静的下了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