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布机,得益于石景厂钢铁司捣鼓出了簧钢,朕之前的一个想法,终于可以实现了。”朱祁钰解释道。
他总是有很多的奇思妙想,大明的朝臣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朱祁钰的奇思妙想,从来不是无用之物。
他放下了手中的铅笔尺规,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个物体,有上下、前后、左右六个面,取三作画,可以客观的描述这个物体的模样。
朱祁钰的这种画法是三视图。
他笑着说道:“这东西叫做飞梭,有轮,放在导轨上,导轨的两头有弹簧,这边是沉栏。”
“只要一拉这两根线,这飞梭就像是小耗子一样,从这头跑到那头,完成本来梭子要做的事。”
大明的织机有两种,一种是阔面织布机,需要一个人织布,另外一个人穿梭。
另外一种是窄面的织布机,这种织布机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使用,但是织的布料有点窄。
而朱祁钰的飞梭,就是用在阔面织布机上,现在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了。
飞梭的主要难点,不是轮子,而是簧钢。
可以用普通的钢材,随便卷一卷,也能用,但是能用几天?
簧钢要经久耐用才可以。
朱祁钰早就瞄上了纺织,但是没有簧钢,没有基础材料的突破,根本不可能造出飞梭。
“哦?”汪皇后拿起了飞梭织布机的设计图,看了许久说道:“有意思,这样一来,可以省一半的人工。”
朱祁钰的鼻尖有些轻香,显然汪皇后是沐浴之后才来的,那是澡豆散发出的香气。
汪皇后的头发依旧有些潮气,这已经是深夜了,所以也就没有挽发髻,如同瀑布一样,随意的披在了肩后。
即便是不施粉黛,在明亮的辉光之下,汪皇后的脸颊也是熠熠生辉,吹弹可破。
朱祁钰盯着汪皇后看的时候,一抹红晕悄然从她的天鹅颈蔓延到了耳后。
“夫君,看什么呢?”汪皇后自然注意到了朱祁钰的目光,呢喃的问道。
朱祁钰的手立刻开始不老实起来,笑着说道:“看美人。”
“都老夫老妻了,居然还如此羞涩,看两眼就脸红了。”
汪皇后身子一软,坐到了朱祁钰的怀里,看着图上的飞梭说道:“别闹,让臣妾好好看看这梭子。”
“朕也有把飞梭,给娘子瞧瞧。”朱祁钰手一直不怎么老实。
“梭子?”汪皇后愣了愣神,随即满脸的羞红,暗暗啐了一口说道:“污言秽语。”
“呀!去里屋,这是御书房。”汪皇后脸色涨红。
朱祁钰抱起了汪皇后笑着说道:“走咧!”
飞梭总体来说是在做往复运动,而且因为簧钢的优质,可以长时间的往复,经久耐用。
云雨皆歇,汪皇后靠在朱祁钰的臂弯里,眼神有些落寞的说道:“这都好几年了,肚子一直不见再鼓起来。”
“多试几次就是了。”朱祁钰笑着说道。
汪皇后惊呼一声:“还来?”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次日的清晨,朱祁钰罕见的起晚了半个时辰,早饭吃的匆匆,就去了红螺厂。
红螺厂是木工,主要负责制造轧车、纺车、弹棉弓、花楼机、织机等物。
朱祁钰将自己的设计的图和红螺厂的工匠们,细细商量了许久,让他们不要局限于图纸,而是奔着实用为主。
三天后,第一台飞梭织布机,就做好了,很快这台飞梭织布机,就被拆的七零八落。
不几日第二台、第三台,一直到第七台,一台能用的飞梭织布机便做成了。
它本身并不麻烦,主要是调整飞梭和阔面织布机的宽度。
朱祁钰非常满意,松江织造局的织机,将全都是飞梭织布机。
而经过了数日的统筹安排,从石景厂到煤市口,从德胜门到明皇陵的公路,终于开始破土动工。
在京师开始施工的时候,李燧向着南衙而去,柯潜顺着罗马使者来时的路,向陕西行都司而去。
而徐有贞已经赶到了遵义府,见到了在遵义府衙门,见到了襄王朱瞻墡。
朱瞻墡此时居然有几分瘦弱,大病初愈,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精神头格外的好。
“见过襄王。”徐有贞行礼。
朱瞻墡笑着说道:“无须多礼,徐御史一路车马劳顿,暂缓几日,今日设宴,为徐御史接风洗尘。”
“这日盼夜盼。终于把徐御史给盼来了。”
乌江的航道疏通对眼下贵州极为重要,无论是百姓还是商贾官吏,都是日夜悬切。
朱瞻墡可不是瞎说,治水这事,并不简单,杨俊领着京军将一些很容易疏浚的地方,弄好了,可是一些险滩,杨俊也是无能为力。
郭琰也把船厂给弄了起来,建了不少平底漕船,只待疏浚,云贵这片土地,就会焕发勃勃生机。
徐有贞打量了一下这遵义府府衙,只能用…破败两个字去形容。
徐有贞摆手说道:“今天见过襄王之后,我就去镇天洞看看,不歇了,都歇了九十多天了。”
在这个时代,赶路绝对不是歇息,但是徐有贞从河套至京师,再从京师到云贵,的确是闲了很久。
有点手痒。
朱瞻墡拿出一本题本递给了徐有贞说道:“潮砥、新滩、龚滩、滩漩塘滩、镇天洞、一子三滩等等断航险滩,已经得到了不同程度的疏浚,虽然已经不再断航,但是依旧是水路不通。”
“有劳徐御史了。”
徐有贞笑着说道:“为大明效力,为陛下尽忠,何谈辛苦。”
徐有贞认真看着手中的题本,形势依旧非常严峻。
在原来的时间线里,徐有贞也到过云南,而且是紧挨着麓川、缅甸宣慰司的金齿宣慰司。
那是天顺元年,徐有贞凭借着夺门之功,刚当上首辅没多久,就被卸磨杀驴,随后便贬到了金齿。
夺门之变,没有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