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他们的夜袭就是为了这个，一方面是要掩护侦察小队的进一步侦察，另一方面则是打算看看有没有办法挑起这些万族之间的争斗。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在前线与万族的战争中，他们就不止一次见过不同种族之间的争斗乃至是厮杀，当然了，这种情况有众多的巧合，比如在深夜偷袭时，比如在绝境撤退时，比如在天灾降临时，不同种族的万族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样，他们往往会对对方下死手，但是一旦这种情况解除，他们又会立刻放下刀剑，仿佛那些死伤，那种恨不得全灭对方的狠毒全都没有一样。

古看着前方黑暗中，他隐约可以听到有哭嚎声，这声音来自于人类。

古默默的低伏下了身体，将整个人都融入到了黑暗之中，他眼中隐约有红色出现，在这黑暗中并不明显，同时虽然环境黑暗，但是古却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到周围的一切。

就如此，古向着他感知中的几个地点而去。

在这片平原上，确实有多个万族军队存在，他们彼此泾渭分明，以天蛇族军队最多，其余还有四个种族，他们的军队合起来也只比天蛇族略多少许。

这其实是灵蛇族被逼到绝路上，孤注一掷的表现。

灵蛇族的最大底蕴，他们种族的半神强者死在了前线上，莫名其妙的就被一个人类女人形态的怪物给杀死了，没出一招，没用任何一个魔法，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就被杀死，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这种情况下，各族都提议撤退，最多就不要这片蛮荒之地了，整个洪荒大陆这么大，有的是地盘让他们去开拓，何必非要在这片诡异的地方与人形怪物死拼呢？

当然了，灵蛇族的下场就不好了，他们的族长只有传奇等级，虽然传奇阶的魔法师已经很了不起，足以支撑起一个大族来，但是与占据了联盟很大份额的灵蛇族却是不匹配，在失去了半神强者后，灵蛇族也只能够是大族，而不是顶级强族。

所以他们在得知这里有圣遗存在后，就真的是不顾一切了，除了族长亲至，更是调集了族中最核心的军队与几乎四分之三的炒饭强者到此，这就是不成功则成仁的表现。

别的几个族自然不可能这么奢侈，他们是有退路的，现在他们的族长和族中底蕴早就开始准备吞下灵蛇族不配的那些份额肥肉了，但是他们也不可能让灵蛇族如此顺畅的获得圣遗……先不说有没有，若是有，那能抢就抢，若是抢不到就搞破坏，谁都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至于没有……那他们也不介意给灵蛇族添添麻烦，最好这只深入荒漠之海的部队和超凡者死个七七八八，那灵蛇族成为小族才是最好。

抱着这样的心态，这几族几乎就是在给灵蛇族添堵，灵蛇族袭击人类部落，他们也袭击人类部落，灵蛇族俘虏人类，他们也俘虏人类，灵蛇族在这附近扎营停留，他们也在这附近扎营停留，反正灵蛇族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结果就是灵蛇族所获得人类祭品数量不足，数量严重不足……

“……可是这么做真的没问题马？”

一个马脸人形的万族斥候蹲伏在草丛中，他边吃着一块干肉铺，边对身边的同伴小声说话道。

“看得出来，灵蛇族的那些人都憋坏了，恨不得直接和我们厮杀……但是他们敢吗？自家老祖宗都没了，这次的行动虽然是孤注一掷，但是谁不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呢？这次他们万一找不到圣遗，又对我们出手了，那他们是真不打算回去了？变成流浪的游牧种族？”另一个斥候不屑的说道。

马脸人形万族还是说道：“但怕就怕他们脑子一热，你说啊，被逼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另一个斥候打算反驳，但却沉默了下来，良久后他忽然一笑道：“你刚刚说的，被逼急了……我忽然想起一个远方商人带来的笑话，据说那商人来自很远很远以外的地方，他遭遇过‘幽灵’，还没‘幽灵’给俘虏过，最后幸运的逃脱了出来，他就带来了‘幽灵’的一些笑话，比如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除了数学题……”

这个斥候刚说了这个笑话，忽然间一个黑影猛的窜过，带动了一股恶风，吹得马脸人形闭了一下眼，然后他再看时，他身边的同伴已经不见了踪影。

刚刚话题又提到了幽灵，那是万族中的某种禁忌，是一种类似恐怖传说，恐怖童谣一样的东西，这个马脸斥候顿时脸都绿了，他颤抖着声音低声说道：“喂，哥们，别这样，我怕……”

然后这斥候看到了一双血红色的瞳孔在草丛里看向了他，斥候吓得立刻双手抱头，用这副大好男儿的身体模样吼出了高八度的尖叫声来……

另一边，覃所带领的部队也冲入到了夜色之中，他们都是沧部落的精英，早就与万族打了不知道多少交道，这时候在夜色里，人马俱静，趁着夜色漆黑，他们就专找有火光的万族聚集点，然后直冲而入，全都是不要命的凶狠杀法，根本不加任何躲避防御，全都是趁着万族还愣神时就横冲了上去，各自挥舞武器疯狂砍杀，又就着营地里的火焰到处放火，同时他们也不恋战，一番厮杀放火后，趁着万族还没有集结起来立刻就离开，就这样冲入到了夜色之中。

火光燃烧，又有万族被砍杀之后在呻吟嚎叫，也有警醒的万族开始穿戴武器防具，或是戒备的巡逻人员急速赶来，同时，在这些聚集点，小营地中被看守的人类们也都鼓噪了起来，各自都在向着周边冲撞逃跑……

有一只万族巡逻小队跟上了覃一行人，他们也骑着马，为首的是一名万族超凡，他边吼着招呼士兵，边跳下马爆发斗气向着覃这只部队冲去。

短距离下，那怕是一阶超凡战士的爆发速度都超过了马匹，他距离覃一行部队越来越近，脸上都开始带着了狰狞笑容，然后忽然之间，从草丛中一点猩红闪过，这名万族超凡就只感觉到一股气劲袭来，他此刻正在爆发斗气状态下，反应力和速度比普通状态强了许多，当下他手中长剑就向气劲袭来处斩去。

一声脆响，这名万族超凡的长剑居然直接被斩脱手，他微微一愣之间，一个人类大汉就已经扑到了面前。

这名大汉浑身肌肉，身高体壮，这身形让这名万族超凡再次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来。

“敢死……”

“嘭！”

这大汉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得多，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完，这名大汉就已经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巨大的力量也是超出了他预想之外，直接将他打得都飞腾了起来，整个肚子仿佛都要被打穿了一样，可还没等他飞出去，这名大汉又直接抓住了他的脚用力向下一扯，又是嘭的一声，他直接被扯着摔在了地面上。

万族超凡立刻就是几大口血喷吐了出来，生死关头，他本能的爆发出了斗气，然后他就看到了有蒸汽弥漫，同时一点猩红瞳孔从蒸汽中透了出来。

再一次闷响声发出，一拳砸来，他的脑袋就从正面被砸扁了，脑浆鲜血从耳鼻喉中喷涌而出，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直到这时，这名万族超凡身后的万族士兵才来到了这里，他们惊恐的看着这名万族超凡被几下打死，干净利落得仿佛宰杀一只弱鸡一样，各个都是又惊又恐，全部都直接调转马头向着来处飞奔而去，各自飞奔之时还都在大吼。

敌袭，有超凡，敌袭，有超凡……

古看着这些万族士兵远去，他甩了甩手上的血肉脑浆，整个人依然伏低身体，再一次没入到了夜色黑暗之中。

杀戮……

才刚开始。

第三十章 ：驱赶

万族的根基在于超凡者，古对此有着自己的认识。

在古看来，万族士兵除了精良铠甲与武器以外，无论是士气还是团结，又或者是拼死的意志，这些全都不如人类。

古从未见过，也从未听闻有人类在战场上攻击自己的部落族人，这是最为恶劣，最为恐怖，也最为骇人听闻的事情，仅次于背叛自己的血亲，这样做的族人会被每一个人所唾弃，甚至是可以直接将其击杀。

并不是说部落族人就没有争斗或者矛盾，在古从小到大，部落里的大人们争斗可是不少，甚至因此而出了人命的也有许多，但是这是一种可以向着天上的星辰与心中的日月起誓的关系，平日里的矛盾，在部落中可以解决，便是打得头破血流都不会有人指责，但是一旦上了战场，狩猎场，或者是任何与敌人交战的场合，族人们便应该是血浓于水的关系，这种情况下，背叛自己的族人是古完全无法理解的。

夜袭开始后，古已经击杀了两名万族的超凡者，一名是趁其不备，而另一名则是彻底的偷袭，而每一次他击杀了超凡者时，剩下的万族士兵不管他们人有多少，立刻就是不要命的溃逃，完全没有任何与古交战的勇气与士气，甚至当他们看到古向他们冲来时，他们开始抛弃自己身上的武器和铠甲，然后遇到挡在自己前面的同族同胞时，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推开，攻击，劈砍……

然后古明白了那个名为利的侦察小队代理队长，为什么会说夜袭有奇效了。

这并非是所谓的夜袭奇效，而是沧部落前线的人已经开始熟悉万族的德行，知道他们是属于那种一旦受挫，一旦作为核心的超凡者出事，他们立刻就会变成一盘散沙，甚至自己人开始攻击自己人，由此引发大规模的暴乱骚乱，而这就是利口中所谓的营啸了。

古不明白万族为什么会如此，他不明白万族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族人下手，他也不明白万族为什么明明人更多，实力更强，却因为少数几个人的死亡而就此崩溃，这一切在古看来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但是这并不妨碍古继续杀戮，他知道他杀的超凡者越多，那么覃他们就会越安全，毕竟相比于覃他们都是凡人，古却可以杀死超凡者，这显然对于万族的威胁更大，所以当古击杀了第二名万族超凡者后，他已经感觉到了有威胁正在来临，在他身后，身侧，以及前方，至少有十几个足以威胁到他性命的存在正在向他而来。

古的野兽直觉已经被他发挥到了极限，在这漆黑的深夜中，在远处到处都是溃兵，到处都是逃难逃跑的部落人类，到处都是慌张嚎叫以及火把乱晃的战场上，若是换一个人来恐怕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方向，但是古却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出周边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