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桥上的警察们成功击毙了劫持人质的绑匪,紧急联系水面力量营救落水的乌玛太太时,他们却并不知道,在这座大桥的桥墩阴影里,已经有个背着氧气瓶的人潜入了冰凉的河水之中。
这潜水员驾驶着一个仅仅比背包大了一圈的单人水下推进器,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刚刚从水里重新冒头的乌玛太太,并在用安全锁挂住她的腰带的时候,顺便戳破了自己手臂上绑着的血袋。
用力一拽将刚刚在水面上喘了口气儿的乌玛太太拉回水里,这名潜水员将一个呼吸器送到了乌玛太太的嘴边,又帮着她脱掉了那件碍事又显眼的白色风衣,任由它被水流推搡着冲向了下游的方向。
等乌玛太太喘匀了气,这潜水员才不慌不忙的帮着她戴上一个黑色的头套和硕大的潜水镜。
最后朝着乌玛太太比了个大拇指,这名潜水员等手臂上的血包释放完了所有的血液,这才在推进器的帮助下,带着她从水底逆流而上,在昏暗的天色掩护下游向了落水者绝不该出现的上游方向。
赶在氧气瓶里的气压耗尽之前,两人在大桥的另一侧“偶遇”了一条从身后驶来的老旧货船,并在这条船的船壳下面,找到了固定在这里的一个大号氧气瓶。
将两人的保险绳和推进器的保险绳全都固定在氧气瓶两侧的挂环上,这名潜水员又给她和自己换上了新的呼吸阀,并且帮着她把潜水服外面穿着的衣服鞋子脱下来,连同那台至关重要的老式手机全都装进了一个黑色网兜挂在了腰间。
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这艘苏联时代生产的破旧货船沿着第聂伯河逆流而上,一点点的远离着仍旧闪烁着警灯的大桥。
终于,随着夜幕降临,这名潜水员,不,这两名潜水员被没有亮灯的甲板上仅有的三名水手拽上去送进了漆黑的船舱。
几乎同一时间,头戴口罩和棒球帽的季马也钻进了尼涅尔那几个手下暂时藏身准备转移的一间仓库里,用手里那支卸掉了瞄准镜的vss微声步枪轻而易举的击毙了尼涅尔几年前从哥伦比亚的监狱里买来的这几个重刑犯。
弯腰捡起那些尚且烫手的弹壳,季马不紧不慢的将这几具尸体全都送进了这间仓库里停着的一辆厢式卡车,又按照尼涅尔提前给他的线索,从仓库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一桶双氧水浇在了地板上残留的血迹上。
最后清理了自己的脚印,季马这才将武器丢进躺着尸体的货柜,锁死柜门之后打上了铅封,驾驶着这辆卡车离开仓库,熟门熟路的开往了相隔不到两公里的码头,不急不缓的开上了一艘刚刚才停下来,并且正在卸货的老旧货船。
“吃不动了,吃不动了。”
华夏首都某个老字号涮羊肉馆子里,卫燃在手机接到一条广告提示之后,也一边嚷嚷着一边放下了筷子,“不行了,实在是吃不动了,穗穗,咱们明天去哪玩?”
“明天的事.嗝——!明天再说1
同样吃撑了的穗穗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随后颇为豪气的端起了杯子,站起来一只脚踩着椅子用汉语嚷嚷道,“干杯1
“看呸1
早就喝多了的蔻蔻和奥莱娜异口同声的用跑调的汉语应了一声,其余两桌喝了个半醉的姑娘们也下意识的举起了倒满了白酒的杯子,用跑成了各种腔调的汉语,喊出了她们认为的最完美的“干杯1
这天晚上,华夏国内外的网络平台上仍在讨论着那个被美女环绕的历史学者。
也是这天晚上,一个ip地址在美国的账号,却发布了一段时长二十多分钟的视频,这视频的名字,叫做“我们只是保卫家园的乌东民兵。”
在如乘着狂风分散在世界各地并且已经扎根的海拉组织的推动下,这条视频以远超视频内容讲述者玛尔塔预料的速度传播开来,也轻而易举的压过了某个历史学者的花边新闻。
依旧是在某历史学者抱着喝醉的女朋友睡的格外踏实的这个深夜,当那艘破旧的货船继续北上停靠在维什哥罗德的时候,季马带着乔装打扮的乌玛太太离开货船,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老拉达轿车离开城区,在郊外的路边找到了一辆已经等待多时的集装箱卡车。
根本没有下车,季马沿着提前搭建好的斜坡,直接将这辆小车开进了集装箱里,又任由跟着上来的一名工人绑死了轮胎,并且关上集装箱的柜门打上了铅封。
很快,这辆集装箱卡车也在夜色中开回了基辅,开进了机场,畅通无阻的开到了停机坪上,在那些地勤和机组成员的忙碌中,将这集装箱装进了一架喷绘着镰刀葡萄藤标志的飞机里。
很快,这架货运飞机在略显漫长的等候中顺利的飞上了蓝天,渐渐飞离了乌可烂的领空。
就在这架飞机升空的同时,那条已经离开了维什哥罗德的老旧货船尾部甲板,也启动了一台一直被抽上来的河水冲刷着的破碎机。
“已经很久没有做这种工作了”
甲板上,奥莉佳的父亲,渔民老伊万一边颇有些怀念的念叨着,一边和尼涅尔一起,将一具具已经被剥的赤条条的尸体送进了破碎机里。
在这机器的轰鸣中,被搅成了馅儿的尸体在水流的冲刷之下排放进了被夜色笼罩着的第聂伯河,接着又被那些已经饿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鱼群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的一干二净。
最终,就连这架破碎机也被二人在夜色中推进了河里。
不提基辅当地的警察有多么努力的在搜寻着落水的乌玛太太以及如何迅速的抓到了那三名绑匪的另外两名女同伙。
至少,当他们经过多方努力终于联系上正在华夏首都,在资深导游傅姨的带领下,正忙着爬长城的马卡尔时,已经是华夏当地时间18号的下午四点多了。
此时,那架属于葡萄藤农场品公司的飞机,已经在多次转场之后飞往了非洲。至于机舱里那个打上了铅封的集装箱,却早就已经在保加利亚换了另一架运输机,和其他的货物一起被送到了车臣的格罗兹尼。
而那集装箱里的乌玛太太,此时都已经打上了麻醉,被推进了一座三个月前被收购的美容医院的手术室里。
视线回到华夏,当惊慌失措的马卡尔一边往长城下面跑,一边心急火燎的联系上卫燃请求帮忙的时候,后者正带着穗穗和她的员工以及朋友们在故宫里忙着拍照呢。
“出事儿了”
卫燃挂掉电话之后朝穗穗说道,“马卡尔的妈妈乌玛太太遭到劫持坠河失踪了。”
闻言,穗穗不由的一愣,紧跟着便意识到了什么,但很快,这姑娘便心照不宣的问道,“怎么办?”
“傅姨正准备带着他们一家从长城往机场走了,她已经帮忙在买最快飞基辅的机票了。”
卫燃在暗暗感叹穗穗这姑娘够聪明的同时继续说道,“我让傅姨帮我也买票了,现在我就往机场走,等下傅姨他们到了机场之后,会让司机先把马卡尔的妻子孩子先送回酒店,你也赶紧回去陪着她们。”
“行1穗穗立刻应了一声,“你们也注意安全。”
“好”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快步跑向了景区出口的方向。
总的来说,基辅警方联系马卡尔的速度比他预计的要晚了七八个小时的时间。
但事情推进到了眼下这个份儿上,早几个小时晚几个小时早就已经不重要了——他早就从季马的社交平台上分享的车臣美食图片得到了一切顺利的暗号。
照着剧本先回酒店取了几天前就提前准备好的公文包,卫燃这才又赶到机场,汇合了正在由傅姨陪着的马卡尔。
“怎么回事?”
离着老远,卫燃变急促的用俄语问道,“乌玛太太怎么被劫持了?”
说完,他不等马卡尔开口,又朝旁边陪着的傅姨问道,“傅姨,票买了吗?”
“买了”
傅姨说话间,已经打开了挎包,从里面抽出个票夹,取出两张机票递给了卫燃,“差不多三个小时之后的红眼航班,你们俩到基辅之后估计已经是晚上了。”
“麻烦您了”
卫燃接过机票说道,“这样,您也先回去吧,帮着穗穗一起陪着杰西卡和他们的孩子,这边交给我吧。”
“哎1
傅姨应了一声,又从票夹里拿出两沓崭新的格里夫纳递给了卫燃,“这些钱是我刚刚帮你们换的,有零有整,到了那边打车什么的也方便。”
“行,给您添麻烦了。”卫燃痛快的收起了这两沓乌可烂货币。
打发走了细心的傅姨,卫燃这才再次看向坐立不安的马卡尔,后者也懊悔的解释道,“基辅的警察给我打来的电话,说我妈妈在准备搭乘飞机回美国的时候被劫持了,后来我妈妈试图逃脱劫持的时候,不小心从桥上掉进了第聂伯河。
根据警察对绑匪的审问,他们早就盯上了我妈妈,都怪我,是我和我妈妈说给她在华夏买了很多礼物,她才说想回美国等着我回去的。”
“现在还没找到乌玛太太吗?”卫燃追问道。
“还没有,只发现了她的风衣和装在风衣里的手机和钱包机票这些东西。”
马卡尔焦躁不安的说道,“警察和我说,第聂伯河现在正是春汛河水上涨的时候,他们让我做好最坏的准备。”
“我们要向基辅的警察施压才行”卫燃说话间却已经掏出了手机,拨给了远在美国的卡洛斯律师。
“维克多,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在电话接通的同时,另一头的卡洛斯律师便热情的用德语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很抱歉,我还没有和英国的亨利先生谈妥佣.”
“卡洛斯律师,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急迫的问道,“我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的妈妈在基辅遭到劫持坠河失踪了,我想通过法律途径对基辅的警察施压,不知道您能帮忙吗?”
“基辅?”
卡洛斯律师仅仅只是迟疑了不到一秒钟,便干脆答道,“当然没问题,你现在就在基辅吗?我怎么记得昨天蔻蔻小姐还分享过她和你们的照”
“我们正准备从华夏飞往基辅”卫燃语气急促的再次打断了对方还没说完的话,“大约三个小时之后的航班。”
“既然这样,我这就出发前往基辅,我们在基辅见面。”卡洛斯律师痛快的说道。
“我该向您支付多少佣”
“维克多,我们是朋友,就让佣金见鬼去吧1
卡洛斯律师的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我最喜欢通过法律和警察打交道了,不管是哪个国家的警察。”
“额”
卫燃可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不过好在,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先简略的把乌玛太太的遭遇描述了一番,并且回答了对方的几个问题。
“既然乌玛太太是美国人就没问题了”
卡洛斯律师自信的承诺道,“我立刻以律师的身份先联系一下基辅的警察,然后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基辅的。”
闻言,卫燃感激的说道,“卡洛斯先生,那我就不和您客气了,我们基辅见。”
“基辅见,维克多。”卡洛斯律师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我找了一位臭名昭著的美国律师,他会帮我们向基辅警察施压尽快找到乌玛太太。”
卫燃说完,赶在马卡尔开口准备说些什么之前问道,“马卡尔,你肯定会乌可烂语对吧?”“额不会”
马卡尔挠挠头,“我没学过乌可烂语,我只会俄语,而且俄语都是我妈妈教我的,我甚是都没上过一节正规的俄语文化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