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成最终还是没能见到李狂徒。
他甚至都没能从李天澜那里得知李狂徒目前的状态,只是知道他还活着。
生气?恼怒?愤恨?
或多或少,这些情绪都在他的心里存在着,只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都在预料之内的平静。
在来东皇宫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现在的局面,因此并不意外,李天澜如果真的是这么好说话的话,整个中洲如今也不至于处在一种焦躁不安的敏感状态。
这件事情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到最后,终究还是要靠着拳头和实力说话。
东城无敌猜测李华成这么急着来到这里是有底牌的。
不止是东城无敌,其他所有人基于对李华成的了解,都觉得他是有底牌的,十年的时间,李华成行事温和,偶尔也有强势的时候,但无论他做法如何,无论做什么,都不至于把事情弄到最后无法收拾的地步,这份稳妥,让整个中洲信任了他十年的时间,这次似乎也不例外。
李华成确实有底牌。
那种只要他丢出来就可以马上跟李天澜达成一致,绝对可以让李天澜妥协放人的底牌。
他带着这张底牌,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说服李天澜。
甚至都不需要说服,李天澜就可以妥协。
但牌不是这么打的。
所谓的谈判,如果注定了一方要一直无条件的退让妥协的话,那就不是谈判了,而是一场掠夺。
能要回李狂徒的方式不止是一种。
硬的不行可以来软的。
李华成完全相信,只要他无条件的妥协,满足李天澜的狮子大开口,任由东皇宫掠夺相当一部分中洲各种资源的话,他随时都能把李狂徒带走。
可中洲不是任由李天澜掠夺的后勤基地。
谈判,博弈,争执,对峙。
人,李华成必须要带走。
但在让李天澜见识到自己的底牌之前,李华成必须要先让李天澜见识到自己的力量。
任何场合下都是如此。
只有己方先展示了实力,接下来才会有平等对话的资格。
他必须要让李天澜认识到中洲要人的态度不是低人一等的,中洲可以给予东皇宫利益,但也能完全摧毁东皇宫的体系。
这一点或许李天澜清楚。
但能做,和敢做完全是两回事。
李华成要表现出来的,就是这种可以随时毁灭东皇宫的力量。
简单来说,就是我露两手给你小子看看。
看过之后,当局面重新变得平稳下来,李天澜或许会在反思中变得更加成熟。
这就是一场站争。
一场李天澜和李华成之间的站争与博弈。
博弈的焦点是李狂徒。
而筹码,则是东皇宫和学院派的各种资源。
大选临近,风起云涌。
已经确定会连任的李华成以及整个学院派本来是最应该安静的集团,但现在学院派却成了最先跳出来的集团。
为了李狂徒?
李华成并不这么认为。
对方确实是他和东皇宫争执的焦点。
但无论是保住古行云也好,保住李狂徒也好,又或者是接受江上雨也好,李华成自始至终都很清醒。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不是为了古行云李狂徒江上雨。
而是为了李天澜。
只是为了李天澜。
李天澜对他很客气也很不客气。
话不投机的直接结果就是李天澜直接闪人。
那是真的在闪。
李华成甚至都没有看到李天澜走路,放下了狠话的他只是一个转身,就已经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
被晾在了东皇宫的总统一个人单独站着抽了根烟,然后就看到如今已经是东皇宫大管家的肖默海笑着走了过来。
没有叙旧。
两人本来就不熟悉。
这位在过去两年多时间里明目张胆的挪用了数千万监狱经费的将军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正式递交了辞呈,辞呈上李华成还签了名,有人已经接替了肖默海监狱长的职务,离开了荒漠的肖默海到了天南,摇身一变成了东皇宫的总管,日子看起来过的有滋有味。
肖默海将李华成安排在了东皇宫中心区域的一座别墅里。
这片今后大概会提供给东皇宫高层居住的别墅群刚刚完工不久,别墅里还有着少许不明显的味道,但装修却堪称绝对的舒适豪华,肖默海安排人准备了这个时间点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夜宵的丰盛食物,甚至还开了瓶酒,之后告辞离开。
没有任何睡意的李华成将自己的身体陷入柔软的真皮沙发里,慢条斯理的品着酒,没有半点睡意。
他的内心有点亢奋。
像是决战之前即将拔剑的那一刻,注意力完全集中,精力充沛,高度专注的那种状态。
所有的疲惫完全被压制下去,消失无踪。
李华成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已经为这场博弈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或者胜利,或者失败,又或者必然会承受的损失,这些都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他的手中握着力量,这股力量已经彻底锁定了目标,不能犹豫,不能迟疑,必须要酣畅淋漓的完全宣泄一空。
就是不知道李天澜,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同样的准备。
李华成握着酒杯,看着窗外深沉的夜幕,就像是一名握着名剑的绝世剑客,静待黎明。
......
李天澜同样没有休息。
他回到了城堡顶层那片只属于他的住处,宽大奢华的客厅里,从东岛怀着各种心思过来的女仆不知火舞还没走,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正在默默的发呆。
之前那
套性感暴露的衣服已经换了下来,一身纯白色的精致套裙,黑丝袜,充斥着勾引气息的红色细高跟鞋,她静静的坐在一尘不染的客厅里,泛着微光的两条黑丝细腿交叠起来,仪态优雅安静,与其说是女仆,倒不如说是精心打扮过后等待着皇帝临幸的贵妃,又或者期待情人到来的公主。
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以至于李天澜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在思考着自己的人生与未来。
不知火舞从来都不否认自己对于强大的渴望,这种渴望囊括了很多东西,对真正强大的狂热崇拜,在黑暗世界纵横捭阖的强势,君临天下横扫一切的强权,等等等等。
她的人生一直都是有目标的。
当东岛黑暗世界很多所谓的年轻才俊将她当成女神来顶礼膜拜的时候,她的视野里从来都没有那些人的存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是她的师父宫本真一,那位撑起了流火宫,让流火宫跟无极宫和疾风御剑流齐名的无敌境至尊天忍在她的内心无比高大,那个时候的不知火舞,唯一想的就是继承师父的一切,带着流火宫超越疾风御剑流,超越无极宫,成为黑暗世界中的超级势力。
宫本真一陨落在劫手中之后,她眼中的目标变成了李狂徒。
天都炼狱在东岛横空出世,那个时候,那个代号为神,拿着一柄死亡镰刀,大部分时间都安静的近乎虚无,但却能够跟剑皇王天纵针锋相对而不落下风的身影,确实有着照耀整个黑暗世界的辉煌。
不知火舞不想承认,但她自己很清楚,天都炼狱在东岛最辉煌的那几年,她曾经很多次为了李狂徒彻夜难眠。
对方那种几乎令人绝望的强大成了她疯狂迷恋的东西,也成了她不断进步的动力,她渴望被这样的男人征服,渴望被这样的男人拥有。
年龄?外表?
这些都不是她看重的东西,在她无数个夜晚都辗转反侧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对皇室太子的追求都不屑一顾,那个时候的她,眼中只有那份无可比拟的强大,她幻想过成为李狂徒的女人,睡在他身边,披上李狂徒的无敌光环,享受着整个黑暗世界的敬畏。
不知火舞可以看出来,李狂徒并非对她不动心。
很多次她都可以感受得到李狂徒眼神中不断升高的温度。
只不过无论是皇室的那位陪伴在李狂徒身边的内亲王,还是天都炼狱的凤凰,都将她当成了极大的威胁,对她严防死守,以至于根本没有合适的机会。
李狂徒确实好色,但也并非饥不择食的那种,没机会吃下她,自然也不会太过强求。
那是天都炼狱最辉煌的几年时间,现在看来,似乎也是天都炼狱的巅峰时期。
雪国乱局之后,天都炼狱就开始以一种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从高峰坠落。
王天纵的突破彻底压制了李狂徒身上的强大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