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又一道,汇聚一起,绽放开来。
此乃月神大七星。
庇佑一切秩序之物的辟邪屏障。
它笼罩住了整个大月神社,包括那些仍在互相搏斗的月神卫与月水部队武士。
凡人们惊讶于周遭如此诡异的变化,他们当中的一小部分人甚至瞧见了远处那些暗邪之物被雷电净化的瞬间,可未知之物远没有自身的职责和面前的对手来得清晰可见,或许是为了扫清脑海中的迷惘,他们只得将每一分气力都投入进去挥舞刀剑。
若是这些月神卫能悔悟加入的话他们将会是优异的战力,但这种情况并不会发生,他们在很久以前便已不是忠于大月的存在。
被牵制住的己方战力严重拖垮了他们防守的效率,尽管有强力的魔法和充足的魔力作为支援,在它启用之前已经进入的个体和那些过于强大的个体也依然是可以闯过来的。
“感受到了吗。”
“这种令人不适的寒冬刺骨与春天的甜腻夹杂在一起的氛围。”
“犹如肌肤之下有看不见的万千虫子在蠕动爬行的瘙痒难耐,似乎下一秒便会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
缪缪用与之前嘲讽意味差距甚大的严肃语气这样说着。
“夜之主到来了。”
“是指魔女吗,可我们曾战胜过——”思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白发少女如是说着,但她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自己老师摇了摇头。
“情况不一样的。”
“这一次它没有附身。”
“所谓的夜之主本质上是里界的思念本身取用了人可以理解的形态行走于世间,但就好像里界一样,她是破碎而又混乱的。”
“只有当她附身在波长合适的个体身上时,她才会具有人格、意志、目的之类。而这些东西又往往是受到附身的个体原有意志影响的。”亨利解释着,然后在看到自己的弟子——们——都一脸茫然的时候,他叹了口气。
“试想一下,有人要把一块石头砸向你,这是明确的目的。”
“你可以躲开,格挡,甚至劝说对方不要砸。”
“但如果那只是山崩落下的无数碎石之一呢?”
“山崩并不是为了砸你而产生的,但你还是会被碎石砸到。”
“没有附体于凡人之上的她没有明确的目的,犹如山崩海啸不会在意自己卷入多少生灵。她只是本能地将世界塑形成自己所认知的形状。”
“而这恰恰是最恐怖的。”贤者依然语气平稳,但正因为他的语气平稳,这句话才让所有人都十分不安。
“你的聪明才智、口才、思想、情感,一切都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对方根本不明白感情是什么,也无法理解你的语言。”
“这并非是运用智慧便能战胜的对手,能击败或者最少是阻止这样的存在的,就只有另一个纯粹的力量。”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如同凋像一般一动不动,身体渐渐发光的银发女士。
“但这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结局。”
亨利没有明说,但两个超凡脱俗的力量之间的战斗理所当然是毁天灭地的,新月洲的地貌从此恐怕都要被大大改变。
甚至或许将来还会有人认为不作抵抗地被归纳进黑夜的领域,成为肢体扭曲灵魂空洞只知道嗜血吞吃的徘回者反而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吧。
一介异邦人的我们的贤者先生或许并没有资格代表新月洲的人民,这一切的行动说到底似乎也不过是他的一己之见。
但生而为人。
便仍要以人的身份生活,以人的身份尽情地阅览世界。
以人的身份去爱,去恨,去大哭大笑。
去尽情战斗。
然后以人的身份死去。
这或许不是所有人心中的正确答桉,有许多人宁可舍弃人的形态都要渴求永生。
但至少眼下此刻身旁的人们都是坚信着这样的道路才会站立于此。
两把大剑先后出鞘。
几乎一致的形状和那能令邪魔怯退的北地巨龙威能缭绕的剑刃反射着雷电的光辉,缪缪轻舞着手指,将石棺之中泄露出来的雷电一小部分附着到了二人的武器之上。
咖来瓦拿出了之前缴获的里界异族武器,在魔导师的操弄下它半透明的光刃已经可以被一介凡人的愣头青触发,这薄如蝉翼的特殊存在对于这些怪物同样具有毁灭性的威胁。
巫女们张弓搭箭,她们的心情十分复杂,敬仰的神灵此刻就存在于她们的身旁,但不论是过往的真相还是可怖的妖魔威胁都令她们有些站立不稳。
但她们仍旧会死战到底。
因为这便是这些舍弃了大家闺秀生活的华族女子所选择的道路。
雷电附着在宽刃重箭的破魔之失上。
早在屏障起效之前就出现的第一批食尸鬼绕过了武士们的位置直接冲到了大月神殿的面前。
“预备!”而大巫女一声令下。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