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嵩莞尔,「此战若胜,老夫也能去与阿史那燕荣叫板。」
「使君这是.....」谭云轻声道:「阿史那燕荣毕竟是国公心腹呐!得罪他作甚?」
「国公的基业越发的大了,这般大的基业,得多少人来治理?人上一百,各形各色。宦海险恶,要想平稳,要想上进,就得寻个靠山。」
钱嵩指着长安方向,「阿史那燕荣粗俗,看不起咱们这些大唐人。魏明却不同,对咱们这等人来者不拒。老谭,为官第一要务不是什么本事,而是要学会站队,要学会抱团。」
谭云笑道:「老夫不管其它,只知晓跟着使君就是了。使君去哪,老夫便去哪!」
「若是老夫去投李玄呢?「钱嵩笑道,可一双眸子却平静异常的看着谭云。、
「那老夫便跟着高呼秦王殿下千岁!」谭云很认真的道。
这便是站队,坚定无比。
钱嵩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当下最有希望能一统天下的便是国公,老夫怎能去投靠李玄?」
二人互相交了底,越发的亲近了。
斥候回来了。
「使君,北疆军两万来袭,领军的乃是一个僧人。」
「赫连荣?」谭云说道:「赫连荣此人原先乃是潭州刺史,战败后归降了北疆。再后来,不知为何出了家。此人阴狠,传闻舍古部战败后,按理该收拢俘虏去修路,赫连荣却大开杀戒.....」
「这个出家人,有些意思。」钱嵩说道:「以杀人为乐?」
一队斥候赶到:「使君,北疆军在逼近,距离不到
五里。」
这是一个可以发动突袭的距离。谭云说道:「要不,突袭一把?」
钱嵩有些意动,「要先看看阿史那燕荣那边是什么意思。若是把咱们当做是棋子,那就按兵不动,与北疆军对峙。若是阿史那燕荣敢于出手,那,老夫便当仁不让!」
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谭云回身,「速速去问来。」
没等越州军的信使出发,阿史那燕荣的人就来了。
「机密!」信使很是警惕的道。
钱嵩摆摆手,周围人散去,只剩下了钱嵩和谭云。
信使看看左右,轻声道:「将军就在不远,三万精锐正在歇息。」
「三万!「钱嵩心中一松,觉得阿史那燕荣算是出血本了。
虽然叛军这一路攻城略地,不断扩张,号称有数十万人马。但真正的精锐还是那些老底子。也就是南疆军的那十余万人。
石忠唐进了关中的第一个命令便是操练!他要用一支精锐大军荡平当世。
信使说道:「李玄麾下八万人马,这一路折损数千,加之沿途打下州县得留下军队戍守,此刻他能用的不过五万余。后续来了两万敢死营七万余。越州军牵制两万,三万围城。剩下两万余....将军的意思,若是使君能再牵制一万北疆军.....」
「他想突袭?「钱嵩双眸精光闪过。
使者点头,「在利州被破后,将军与道州有联络。一旦北疆军被牵制,道州守军必须疯狂反扑,尽可能牵制北疆军人马。其次,便是使
君这里,若是使君能多牵制北疆军一万人马,
那么.....」
「那么,李玄手中只有一万余人马能调用。」钱嵩双目炯炯,「好手段!」
三万精锐突袭,道州城疯狂反扑牵制,越州军倾力牵制....
谭云的呼吸有些急促,面色潮红。「这是必胜的局面。」
是啊!可功劳怎么算?
钱嵩看着使者,「战后....」
使者拿出一封书信,「使君请看。」钱嵩接过,打开书信。
这是阿史那燕荣的亲笔书信,字迹很.....粗糙,就像是个刚学写字没多久的孩童。
但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异族人能读书的罕有,但要想做大将,必须识文断字。所以哪怕是硬着头皮,阿史那燕荣等人也得从头学起。
——此战,越州军与道州军倾力牵制北疆军,五成功劳!
你就不能说的婉转些?粗俗!
钱嵩腹诽着阿史那燕荣的粗鄙,抬头笑的很是客气,甚至是亲切,「转告阿史那将军,老夫,必不负所托。」
来之前,阿史那燕荣说过,钱嵩此人看不起老夫,但功劳就是诱饵,他必然会前倨后恭...使者看着客气了许多的钱嵩,心想,果然如将军所说,读书人最无耻。他微笑拱手,「那么,就等着使君的好消息了。」
「好说!」使者随即告辞。
谭云难掩兴奋之色,「使君,好机会啊!」
「道州,越州,加上建州,这是三州围猎北疆军之势。老夫当初还说阿史那燕荣坐视北疆军围攻道州,如今看来,他这是把道州当做是诱饵,要钓李玄这条大鱼!」
钱嵩微笑道:「游骑出击,告诉他们,给老夫杀出威风来。」
他把书信小心翼翼的收在胸中,拍拍胸膛,「这是功劳的保证。」
谭云有些迫不及待,「老夫领一军前往挑衅,如何?」
「妥!」
北疆军被道州牵制,加之李玄忌惮建州军,故而钱嵩丝毫
不但心被伏击。
「跟着老夫来!」
擅长明哲保身的谭云,竟然也有如此积极主动的时候,钱嵩轻声道:「看,名利动人心呐!」
而他自己,也是双拳紧握,对这一战期待备至。
至于投靠魏明.....先立功再说。
钱嵩幽幽的道:「兴许,阿史那燕荣也不错!」
对面,正在开进的北疆军接到了消息。「敌军前锋正在逼近。」
赫连荣摸摸光头「国公的鱼饵丢下了,看谁上钩!」
他举起手,「出击!」
身后,游骑撒欢般的冲出大军,迎向敌军。赫连荣摩挲着光头,「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贫僧再未曾领军厮杀过。殿下这般信重,贫僧唯有倾力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