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集结。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大战了。”老贼在工部事多,中午寻王老二一起吃饭,提及了此事,“老二你去不去?”
“我当然要去。”王老二是千牛卫大将军,随行理直气壮,“老贼,你去不了了。”
老贼吃完饭便进宫请见皇帝。
“陛下,臣愿随军为陛下效力!”
皇帝讶然,“工部事多,再有,此次攻伐蜀地更多是攻心,厮杀是不少,不过,却不会再有攻打北辽与南周时那等惨烈,用不着动用朕的工部尚书。”
这是对心腹臣子的态度,堪称是贴心贴肺。
可老贼却一再坚持。
“你是个没好处便不肯出手的油滑老贼。”皇帝蹙眉,“说,是想去蜀地作甚?”
老贼赧然。
“蜀地封闭,当年许多同行都不愿去。臣听闻那里有许多贵人,特别是数千年前的贵人都有不少。臣技痒难耐啊!想去拜访一番!”
皇帝冷笑,“朕看你不该为工部尚书。”
老贼一听以为要罢自己的官,他本就不乐意被困在工部,忍着欢喜问道:“陛下,那臣该为何官?”
“发丘中郎将!”
……
老贼欢天喜地的告退,下午回到家中,和娘子说自己有了新兼职。
“是发丘中郎将!”
“发丘中郎将是干啥的?”
“拜访贵人的。”
“啊!那不是缺德事吗?”
“陛下说了,以后要出海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海外也有许多势力,许多贵人正在地底下寂寞难耐,就等着老夫去一一拜访呢!”
老贼兴奋不已,搂着娘子说道:“这上下数千年,盗墓这一行到了老夫,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
“这一战,朕要亲征!”
皇帝准备抛下他的长安,去蜀地复仇。
群臣闻讯纷纷进谏。
最多的一条理由是太子年少,不足以镇压天下。
别前脚您才走,后脚天下就风起云涌……
太子可能镇压?
皇帝刚把关中大族豪强毒打了一顿,南周那边的毒打也即将展开,北辽故地那边,据闻有些人在蠢蠢欲动……
您也敢撒手?
面对舆论和雪片般飞进宫中的劝谏,皇帝并未搭理。
皇后闻讯却坐不住了。
“阿梁还小呢!”
管大娘笑道:“皇后,太子的学问先生们都说好,加之太子跟着陛下学了许久,好歹,也得出来亮个相不是。”
在她看来,这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周宁摇头,“我知晓这是个磨砺阿梁的机会,可他毕竟还小啊!”
“陛下不是说……十年之后就……”
皇帝那话分明就是在说:十年后朕便把帝位传给阿梁,自己潇洒去了。
周宁眸色平静,“父亲说了这话,儿子便该应承?就算是农户之家,父亲想把家业传给老大,老大难道还能马上伸手就接了?”
这不是中原的传统。
皇后话里隐含着另一层意思:那是皇帝。
十年很漫长,十年之后,谁知晓皇帝会变成什么样?
枕边人也不敢打包票。
而此刻的应承,到了那时,说不得就会变成父子之间的矛盾。
管大娘低头,“那……”
这事儿难道还能拒绝?
“告诉阿梁,要拒绝。”
周宁摆摆手,管大娘告退。
殿内,周宁怔怔的看着桉几上的书。
她嫁给李玄多年,从早些年的两情相悦,恨不能日日都在一起,到现在夫妻之间渐渐澹了……皇帝忙着政事,她忙着母仪天下。
时间不够,二人也仅仅是在吃饭和睡觉时聚在一起。
情义会薄!
相处的越少,就会越薄。
皇后们心自问过,自己对皇帝的情义可还在。
在的!
她觉得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情义越发的深厚了。
但她也知晓,权力这个东西能碾压世间所有情义,能令一个良人变成恶人。
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不会变,但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警醒自己:别相信权力那个恶魔!
是啊!
她的男人和那个恶魔整日相伴。
现在兴许还能经受住那个恶魔的蛊惑,可以后呢?
人心,从来最是难测。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这是她在世间最为亲密的两个男人。
她希望,他们能善始善终。
“问问陛下,午膳可要在一起吃。”
“是!”
晚些,内侍回禀,“皇后,陛下说了,午膳要和刘相他们一起用,让皇后与太子和德王自行用膳。”
“知道了,问问太子在作甚。”
“是!”
太子在写文章。
身边伺候的人是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