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房州信使求见。”
韩石头目光越过内侍,看到了信使。
他感受到了一抹绝望。
“陛下,房州有信使求见。”
皇帝点头,韩石头带着信使进来。
信使进来行礼。
“陛下,阳陵关……丢了!”
殿内仿佛是被谁施了大型秘技,一下就凝固住了。
李泌还保持着有些不满的模样。
郑远东微微低头,眼中的不屑之意还在。
张焕笑眯眯的还是像一条乌梢蛇。
郑琦的嘴巴张开,驳斥的话含在里面,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杨松成。
他喝道:“谁送来的消息?”
在这等时候,任何消息都需要甄别。
兴许,是以讹传讹。
众人缓缓看向了使者。
使者跪下。
“溃兵说,杨逆的麾下从山中突然出现在了阳陵关之后,突袭关门得手,随即守军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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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证他的身份!”杨松成说道。
这是最后的希望。
不等有人再度去验证使者的身份,房州的第二波使者又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阳陵关的溃兵。
使者是房州别驾,这个没法作假。
“杨逆麾下正面疯狂攻打牵制,两千人不知从哪找到了小径,越过了阳陵关……”
杨松成的身体一松,默然。
殿内,死寂沉沉。
阳陵关丢了。
蜀地的大门,也就敞开了。
房州……就算是房州能挡住,可进了阳陵关之后,长安大军可以选择的余地就大了。他们可以攻打房州,也可以选择绕路从别的地方攻打。
也就是说,在进了阳陵关之后,挡,是肯定挡不住了。
李泌呆呆坐在上面。
韩石头干咳一声,“陛下,益州还有对陛下忠心耿耿的数万大军,何须担忧?”
“是啊!”皇帝清醒了过来,说道:“令各处严防死守。另外,益州加强戒备。散了吧!”
皇帝脚步匆匆的走了。
群臣的脚步却格外缓慢。
张焕把郑远东叫来,“下面的战局你如何看?”
“长安大军若是想快,那必然是打房州。若是不着急,可绕路,多路攻打。不过当下是深秋,再熬下去天气冷了,不利于大军进击,故而老夫以为,长安大军多半会主攻房州。”
“房州不好打!”
“是!毕竟蜀道在那。”
“那么,今年应当能熬过去!”
“是!”
李泌急匆匆的去见李元。
太上皇正在喝酒,从得知长安大军出击后,他每天几乎都在醺醺然中度过。
“来了,整点?”李元指指自己的下首。
李泌坐下,单手托腮看着他,“你觉着还能如此享用几日?”
李元呵呵一笑,“朕活到这个岁数也值当了。对了,看你故作镇定的模样,可是发生了大事?”
侍女给他夹了一片老腊肉。
李元大口嚼着,油汁在嘴角溢出,他还吸熘了一下。
“阳陵关,丢了。”
李元停顿了一下,油汁再度从嘴角溢出。
“吸!”
他把油汁吸进去,用力咀嚼着,越来越快,最后吞下去。
“那个孽种要来了。”
“对。”
“守得住吗?”
“过了阳陵关之后,不说四通八达,可却也有小径通往别处,能绕过房州。接着,便兵临益州。”
“不对。”李元放下酒杯,“就算是有小径,可大军出击,每日消耗的粮草何其之多。小径如何能行大车?难道那个孽种的大军还能不吃不喝?”
李泌眸色平静,“他只需以数千骑兵轻装而行,益州富庶,外围多的是粮草。”
“剿灭他们!”
李元眼巴巴的看着儿子。
“啊!剿灭他们!”
李泌摇头,“一旦益州外围发现了那个孽种的人马,城中必然人心惶惶。到了那个时候,朕唯一的选择便是紧闭城门。否则,下一刻弄不好便会有人献城。”
而城外,就只能任由敌手驰骋。
“没路了吗?”李元问道。
李泌想了想,“除非,他能认你这个叔父。”
“然后认你这个堂兄?”
“他要来了!”李元面色惨白,“阿兄,你那个儿子要来了。”
“你真让朕失望!”
李泌是来讨主意的,没想到李元却崩了。
他起身走出去,突然说道:“令人给他一杯鸩酒!”
身后,韩石头抬头,“陛下,若是鸩杀了太上皇,一旦……那位可就把怒火尽数发泄在了陛下的身上。”
李泌一怔,回身看着韩石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能在这等时候依旧对朕忠心耿耿的你啊!若是能逃过这一劫,朕当让你进朝堂!”
韩石头低头,“奴婢只愿陛下能平安。”
至少,在小主人擒获你之前,保住你和你那个老狗父亲的性命。
“好!”
李泌明显的感动了,他抬头看着里面。
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如此,看好他。”
韩石头认真的道:“谁想对太上皇与陛下动手,除非先杀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