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教主母知晓,少爷的伤已经不要紧了,而小姐也已经没什么大碍,此次应老爷的要求下山游历,临行前来见您一面……”
苏菲正对着主墓室一柄被陈列在透明水晶剑匣的绛紫色软剑絮絮叨叨,而我和林殊则没什么讲话的心情。
【软剑紫薇,爱妻李红叶所佩——林远山立】
剑冢建立的原因,便是那些族人死不见尸,只能立衣冠冢,但作为剑修,以剑冢替之才是正道。
据父亲所说,他那日追杀叛徒丁夏冬,但对方早有准备,邀了同为邪修的“玄冥二姥”埋伏偷袭,父亲一时不察,被打成重伤,逃回青城山时已然药石无救,无可奈何之下,母亲用“斗转星移”将父亲救了下来,但自己却香消玉殒。
字面意义上的“香消玉殒”,父亲当日醒来时,除了这柄从不离身的紫薇软剑之外,母亲已然再无一丝踪迹。
那时他才明白,为何北冥神功会明禁止转移必死之人的伤势,原以为是会替死,但没想到后果更加严酷。
或许正因如此,我当初用“斗转星移”的下位术法“李代桃僵”救下蠢弟弟时,他才会如此懊恼。
作为施术者和承受者,我其实没什么意见,或许伤在弟弟身上时他很痛苦,但转移过来之后我却是直接瘫痪全无感觉,除了需要适应不能自理的生活之外,明显是赚的。
什么?天才?那种虚名谁爱要谁拿去。
“小姐,少爷,我们回去吧?”苏菲絮絮叨叨完毕之后,回身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和母亲单独待一会。”我摇摇头。
“那怎么行?小姐你身边不能离人呀,”苏菲顿了顿:“我在外面等小姐好了,少爷你可以先回去。”
“我……也可以等!”林殊打了个寒颤,逞强说道。
两人又叮嘱了我一番,一退出墓室,向剑冢大门处去了。
“……”又等片刻之后,我看向墓室一角:“王老?”
“李家丫头所说不错,你果然天资非凡,”墓室侧面有暗门打开,原本已经离开的王越从走了出来:“她说,若是有一天你施展了李代桃僵、移花接木或者空木葬花,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母亲给我留的?”
三年前母亲“过”,若有什么遗物遗言也该那时就拿出来才是,除非……
“这是‘逍遥派’的‘掌门扳指’,持之即为‘逍遥派掌门’,”王越近前,将一枚镶嵌着金色宝石的扳指放在我手上:“她说,若有机会去天山,便代她向师祖李秋水的排位谢罪,为逍遥派传到她手断代之事。”
没听说过这个“逍遥派”,而且……
“若有机会?”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下的轮椅。
“无妨,”王越摇摇头:“‘逍遥派’的‘嫁衣神功’原本便讲究一个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先立再破,再破再立,这种程度只是寻常。”
“……几次能成?”我听着那一大堆的“破”和“立”有点发憷。
“少则九次,多则四十二次,视破立程度而定。”王越冲轮椅示意了一下:“这种当算作九次的一次。”
“好吧,”我叹了口气,低头稍显费劲地把金色扳指戴到拇指上:“我母亲还——”
再抬头时,墓室已然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