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生病

1月是S市最冷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寒气。

言妍最近不在状态，上课走神不说，做题的时候也时常犯些粗心大意导致的小错误。临近期末考，她的脑子里塞满了题目，但这些题目之中又出现了大片大片的乱码。

她很烦恼。

一家人四分五裂并不是她想看到的。她的心思不时地就会从题目跑到如何修复哥哥和家人的关系上去。

熬过晚自习的言妍走进宿舍的浴室里，准备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等她给身上打好沐浴露后，却发现花洒里喷出来的水由热转温，然后变成了冷水。

言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尴尬的情况，她犹豫了三秒后，决定硬着头皮洗。

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结束，学生们才刚从压抑的学习状态里解放了一小会儿，期末成绩就被贴在了公告栏上。

公告栏前有些拥挤。楚弈静静地站在人群外，似乎想等人群散开一些后再上去查看成绩。

他其实挺期待这次考试成绩的，压轴的数学题是他擅长的导数和圆锥曲线，出的也恰好是他考前才复习过的题型，做题的时候只觉得游刃有余。

“行啊你，楚弈。”同桌的男生挤开了人群，走过来，拿拳头锤了锤他的肩。

楚弈挑眉，看向他。

“数学满分，年级第一啊，还装什么谦虚。”男生打趣道。

第一？

他做到了吗。

明明是梦寐以求的事，却觉得心里空空的。

他不是一直都想超越她吗。

那言妍——

他下意识地想问出口，即将脱口的瞬间又立刻闭上了嘴，他三步并作两步，挤进了查分的人群里。

抬头一看，果然，他的名字被排在了榜首。

只是瞥了一眼，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他的目光便急切地往下，想找到那个仰望了将近三年的名字。

他并没有搜寻多久，实际上，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言妍的名字。

是并列第一。只是因为他名字的首字母在前面，所以排到了言妍前面。

他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而后，他的眼睛快速扫过言妍各科的分数，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他确实是超常发挥，但言妍却考出了史上最差的水平。

阿嚏——

言妍打了三个喷嚏，感觉眼睛有些发热，头昏脑涨的。

一个冰凉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楚弈收回了手，把刚发下来的卷子放在她桌上，皱眉说道，“妍妍，你发烧了？”

“真的，额头好烫”卞汐玥凑了过来，碰了碰她的额头。

“应该是吧……”她神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

“先去校医室看看吧。”楚弈说。

“我带她去吧。”说完，卞汐玥把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校医姐姐看了看体温计，摇了摇头，说：“去医院打点滴吧，有点严重了。”

言妍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正想打个电话给言妈妈，谁知道接通之后，传来了言惜安的声音。

“妍妍？”

她看了看屏幕，觉得有些奇怪，妈妈和哥哥的电话号码都不是挨在一块的，怎么会按错。然而烧得稀里糊涂的言妍并没有精力思考这么多。

“哥哥，我发烧了。”

“发烧了？”他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怎么回事？严不严重？现在在学校吗？等我一下，哥哥马上过来。”

“让妈妈过来就可以了，哥哥不是还在工作吗？”

“哥哥十五分钟后就过来。”说完，言惜安就挂了电话。

……她就知道打给哥哥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