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念头也前所未有的通达。
二人休憩了数个时辰,精力尽复,再度踏上了南下的征程。抱虚木飞舟凌空飞遁,无视山河天堑,契染因势利导,改变原先的计划,精心选取了一条曲折盘旋的路线,深入蛮荒不毛之地,避开诸多势力的探查。但深渊浩瀚无涯,契染平日里虽然有心,也只探得一个模模糊糊的大略,一旦出了北地,进入他人的地盘,随机应变方是上策,谁都不知前途会撞见什么意外。
魏十七压低飞舟,悄无声息掠过高山大河,一开始运气不错,连着十余日风平浪静,连契染都啧啧称奇,以为自己天命所钟,神佛护佑,邪魅退避。风平浪静并不长久,这一日,飞舟撞入一片褐红的河谷,大地皲裂,红土为旋风挟裹,飘摇而上,在赤日照耀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四下里尽是濯濯童山,不见草木鸟兽,死气弥漫天地间,契染吸入一口热风,喉间热辣辣如被火炙,没由来打了个咯噔。
星核颤了数下,晶丝收敛,抱虚木飞舟遁速愈来愈慢,摇摇晃晃坠向河谷。
魏十七道:“此系何地?”
契染凝神打量,迟疑道:“从未听闻深渊有如许凶地。”
体内星力运转颇觉晦涩,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魏十七不觉皱起眉头,思忖片刻,道:“既来之则安之,契将军可有意探上一探?”
此行以契染为主,他只是随口提议,契染急于赶赴极南之地争夺本命血气,不欲横生枝节,但既然闯入这河谷,飞舟不得遁行,只能凭双腿赶路,探与不探也没多大差别。他沉吟道:“无妨,顺路为之,顺手为之,有所得亦是意外之喜。”
飞舟又滑行千余丈,降落于地,二人踏上坚硬的砂石,甫一落足,便察觉一缕缕热气钻入脚底板,如针锥直刺筋骨。契染眼皮一个劲跳不停,暗暗催动神通,窥探河谷内血气,不探查还好,一探查便惹出滔天祸事来,仿似火星落入干燥的茅草,耳畔轰一声巨响,河谷内血气蒸腾,充斥四野,地下深处有庞然巨/物被惊动,土石翻滚,地动山摇,直奔二人而来。
魏十七于血气不甚敏锐,却也察知此物非同小可,果不其然,凶地生凶物,与之相比,北地那头乖乖奉上熊掌的大白熊温驯得像条小狗,不过右腕上血舍利手链毫无动静,这地底的凶物并非藉借外物,而是天生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