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谁都像我道侣作者:竹亦心
第20节
晏思源也皱了皱眉。
以一敌一他并不怕,但以一敌二的话……当即他不再犹豫,一颗信号弹就要升空,却在最后关头被打掉。
后来的那个阴阳门修士皱眉道:“快一些,好不容易找到的落单的,可别出了问题。”
“放心吧,一个刚到金丹期的小子而以。”
先前那人说完便再度朝晏思源攻来,南筠三人到时,便正瞧见另一个阴阳门的弟子,在朝那五名散修出手。
散修中修为最高的一个也不过才筑基中期的修为,根本不是那枚金丹期修士的对手。对方随手一招,其中一个便已经毙命,再一转就要朝另一人出手,速度之快,就连白尘一时都阻止不了。
南筠眉头一皱,将琴从后背翻到正面,就听‘筝’的一声,一招平沙落雁已经击出。
那阴阳门的修士当即一顿,下一秒,白尘的剑已经穿喉而过。
南筠眼前一晕险些站立不稳,纪凌云二话不说当即将人扶住,一颗清心丹便送进嘴里。但即便面上镇定,动作瞧起来也十分利索,却阻止不了纪师兄心中的惊讶。
南筠第一次用平沙落雁时,他正在以一敌四力战王言均等人,所以并没有特别注意到那声琴音。但如今这一次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阴阳门的修士突然停下了动作,这才让白尘有机会救下那名散修。
他又不笨,哪里猜不出当时暮沉沉那一招击向林可芯那一招是怎么回事。
那边晏思源见到他们十分开心。
“纪师叔,白师叔,南道友,你们来啦!”他说这话的功夫,朝他动手的那名金丹中期的阴阳门修士,已经死在了白尘剑下。
元婴斩金丹,就如同金丹斩筑基一样,简单轻松,随意之极。
而直到此时,被救的那名散修才回过神来。
“我,我,我还活着?”
然而没有人理他,白尘已经回到南筠身边,脸色更沉更难看,“胡闹。”他轻斥一声,这才将人压着坐下。
其实这一回并没有那么难受,一来他修为已经变高,二来并不是第一次,三来这阴阳门的修士还没当时暮沉沉修为高。南筠攻其不备,做了这一糟,也只是在神识回归之时晕了一瞬,其余并没有什么影响。
然而面对脸色不好的白尘,他却辩解不出,非但被迫打座,还被喂了一壶雪参茶。
“真是好东西。”
“那是,雪参茶,恐怕你之前见都没见过。”两个散修悄悄的说,“刚听晏道友称他为南道友,莫不是也不是剑宗的人?”
四人眼神闪烁,想的尽是,这两位前辈对小辈如此照顾,连雪参茶都乐意拿出来。
那他们刚刚受了惊,是不是也能讨点儿好处?
第七十五章
纪凌云已经问清了晏思源的状态,他不光跟队友失散,身上的信号弹竟只有遇到危险时发的那种红色的,而用来联络队友集合的那种蓝色的丢失了。
“我用了传迅符,但一直没有回应。”晏思源说。
这很正常,修仙界联络最快的其实是留音璧,但那东西即便是剑宗也不可能人手一个。这次出来,总计也是纪凌云,白翩翩等人分别一人带了一个。晏思源手里自然没有,只能用比较慢,而且效率不高的传迅符。
在秘境中,传迅符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直接发红色信号弹,别自己乱走。”纪凌云交待。
晏思源点了点头。
他原本是觉得没什么的,毕竟小门派和散修修为都还不及他,也不是这么过来的么。但经历过刚刚才明白,危险无处不在,他们这些宗门弟子,虽然修为略高,但遇到的危险也是成倍增长的。
起码一般的散修,不会被阴阳门的弟子盯上。
那边剩下的四个散修凑在一起,挤眉弄眼的,小声道:“瞧着,这大宗门的弟子就是精贵,金丹期了还不敢单独闯荡。”
纪凌云不着痕迹的扫了几人一眼,微微皱眉。
晏思源一脸的无奈。
他果然还是见得太少,看看纪师叔三人,恐怕也不是没见过其他散修,却没有一个跟他们一起随行的。
不过虽然他自己也瞧着这几人早已不爽,这时候还是说:“毕竟刚刚死了一个……”晏思源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毕竟那两个阴阳门的修士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不是跟着他的话,这些散修显然是不会遇到危险的。
纪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收拾了吧!”
晏思源二话不说从两个阴阳门的弟子身上搜出了化尸水,然后倒在他们自己身上。想来原本这化尸水是用来对付他们剑宗的弟子的,身为受害者之一的晏思源心中愤恨,又有些怕其他的师兄弟也遇到危险。
四个散修中的三个收拾起了那个散修的尸体,剩下一个则躺在那里一副虚弱的模样。
“这是灵力用多了啊!”穿蓝衫的散修叹息道。
一路他们都没有出手,哪来的灵力用多,说吓着了都比这个理由要充足。晏思源忍不住瞧了过去,却见那人当真一脸惨白,看着虚弱得紧。想到这也有自己的锅,不由心软了下,正待说什么,就见那人又叹息道。
“你赶紧拿出灵石,吸收一点。”
“没。”半靠着树躺着的那位脸一红,似乎不好意思,“没灵石了。”
晏思源一听就要去掏,却又听见一句,“没灵石有点灵果灵茶也好啊!”说着,这人似乎还特意扫了一眼那边喝茶的南筠。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晏思源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去,灵石也不掏了,话也不想说了。
这些散修斤斤计教,贪小便宜贪他的倒也罢了,但怎么能打南道友的打算。那雪参茶可是白师叔特意给南道友的,据说连乐师祖都没要,全留了下来。他们这些弟子都没有哪个不要脸去打茶的主意,这几个散修竟然也敢动心思。
几个散修说话虽不大声,但却是说给南筠听的,后者又怎么听不到。
他拉住脸沉如水就要拨剑的白尘,另取了一个玉杯倒了杯茶,微微一笑,那几个散修当即也跟着露出了笑容。他们可是瞧的出来的,虽然剑宗的几个剑修都对这位南道友挺好,但对方可真真切切不是剑宗的人,不然为何不以师兄弟之称?
不过也就是跟在剑宗弟子身后面的,跟他们也差不了多少。这时候大家都一样,想来这小子底气不足,肯定要讨好他们一下。
剑宗弟子的茶,凭什么这小子能喝,他们就得看着。
眼见着南筠识相的给他们倒茶,这四人嘴角便忍不住翘了起来,却见到一只长得奇丑的八哥鸟冲了出来。
南筠就那么举着杯子,轻声道:“喝吧!”
贝贝当即将脑袋埋进杯子里,灌了个十分痛快,未了还意犹未尽道:“不够,不够。”
几个散修当即都要气炸了,直在心中骂这小子不识趣。想来如果阴阳门合欢宗的那些人,听到他们的心声会特别赞同。只可惜在场的都是南筠的自已人,纪凌云和白尘自是不必提,晏思源那小子更是把他当偶像的崇拜。
南筠随手又给贝贝倒了一杯,某只鸟喝完后瞪着绿豆大的小眼,一副再来一杯的傻样。
南筠……
南筠的手才刚伸出去,玉壶就被白尘抢了,该剑修冷冷的瞪了贝贝一眼,才转身对他道:“你自己喝。”
语气严肃,像极了小时候让同学帮忙写作业时,老师的教鞭敲在桌上,说‘你自己写’时的模样。
南筠天不怕地不怕,一怕家里的母上大人,二怕人民教师。
白尘这表情一出,他立即就怂了,低声‘哦’了一声,乖乖开始自己喝。更不要说贝贝这只鸟,几乎是僵着鸟身脱离白尘视线的。
瞧见这场面,纪凌云和晏思源早就见怪不怪,那些散修却是精神大振。
“这个,”其中一个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顿了一瞬才接着道:“道友将这样珍贵的茶喂鸟,恐怕不太好吧!”
他自以为白尘是不高兴南筠浪费,还在心中暗想这小子真是傻子,自己则准备顺着白尘的意思‘教育’一下南筠。一是为了刚刚的事情出口气,二来是自是为了讨好这几个剑宗的剑修,再讨些好处。
虽然新出来的这两个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个好忽悠,但不是都说剑宗弟子脑子最不好使的么。
也果然,他这话才说完,在场三个剑修脸色都变了。
该散修心中得意。
却听晏思源叹了口气,苦着脸道:“纪师叔,我,我……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他招惹来这几个散修,现在何苦要听这么直白的挑拨。要换做南筠真是个他不认识的散修,这时候恐怕还当真被调动起了情绪。想到这个,晏思源心下就是一惊,更觉得自己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只怪你太香了。”南筠喝茶之余,悠悠感慨。
晏思源:“……啊?”
什么太香了,晏思源抬起胳膊凑到鼻间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啊!
那边贝贝急得直跳脚,“笨,笨,笨,这都不懂,你这肉包子要是不香,狗能闻着味儿就过来么?”
晏思源还觉得这话题跳转略快,怎么又谈起了阴阳门盯上他的事情。一边的几个散修却是连脸色都变了,这是在明摆着在骂他们是狗。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其中一个再忍不住,跳起来道。
若是剑宗这种大宗门的弟子说他们,忍忍也就罢了,偏生这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不识眼色不说,嘴上还没把门,他们哪里能忍。
相对于他们的暴跳如雷,南筠却是平静极了,他甚至看都懒得看这四人。
刚开始没注意,救了人之后他就发现,这五个人还挺眼熟。说来不就是那个在秘境门口大声评判大宗门弟子,都是温室里的花朵的人么。就是他们后来不作死,在南筠这里的印象已经不好,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就连晏思源,这时候也好想离这四人远远的,再也不要瞧见。
身为师兄和师叔的纪凌云,这时候就要站出来解决问题。
他的目光一正儿八经的移到那四个散修身上,对方就觉得浑身一紧,压力倍增。这倒不是纪凌云欺负他们,而是身为元婴期的威压就是这般。
剑宗弟子时常见到同宗的高阶修士,自然感觉不太明显,这些散修就不一样了。
“既然双方互有不满,那不防,自此大家便分开走吧!”就听纪凌云道。
他这话一出,那四个散修当即惊了,“这怎么可以。”
“因为他……”其中一个当即指了指晏思源,“因为他招惹的麻烦,我们死了……”这话还没说完,便被他身边的同伴止住。
那人干笑道,“前辈别听他胡说,他也是一时急糊涂了才说错话,其实我们也是为了前辈好。”
“哦?为了我们好?”
“当然。”那蓝衫人故作平静的解释,“之前我们死了一个同伴,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阴阳门死了两个金丹期的修士。这事虽说是几位前辈糟受袭击还手反击所致,但出去了却不好说,万一那阴阳门诬陷前辈,我们还能做个证人。”
也因此,他们之前才敢稍微放肆一些,也才有底气宵想雪参茶。
哪知道这些剑宗弟子这么傻,竟连这么明显的东西都没想到,根本没有留下他们的意思。这人瞪了先前那想争论的同伴一眼,心道了声蠢货,便专门提起此事,提醒这些剑宗弟子,一定要带着他们,并且保证他们的安全。
想法是好,却不料晏思源茫然的看他们一眼,“还要证人么,不是有证剧么?”
“什么证剧。”
“留影璧啊,刚才的一幕我都录下来了呢。”
说着,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南筠,说来这还是跟南道友学的,身上随身带个留影璧留音璧什么的。
第七十六章
他们最终还是和四个散修分开走了,哪怕后来对方着实不要脸的,想要将其中一个的死扣到晏思源的身上。
是的,如果不是阴阳门的修士要杀晏思源时,他们受了连累,那个人并不会死在阴阳门的手里。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南筠当即就笑场了,“就我所知,思源本就先救了你们一命,然后大家才一起走的。这时候你们本就欠他一条命,但之后组队时你们做了什么?”
“非但不知恩图报,竟连组队一起时该担的责任,该出的力气都一起赖掉,反而一路上都是思源在打杀妖兽,排除危险。”
要真说,还当真不欠这些散修什么。
更何况若当初不是这些人硬要一起走,哪里有后来的连累不连累。
四个散修哪里能不知道这些道理,只不过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此次秘境的危险,自觉实力不足,更想背靠大树而以。既然晏思源给他们扒上了,此时就算纪凌云等人来了,想甩掉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为了活着,这些散修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哪怕话说到这里,他们也不打算轻易离开。总归剑宗素来声名良好,可没有欺负散修,无缘无故动手杀人的爱好。
直到南筠说:“我要是你们,这时候就不会想着要什么好处,而是想想,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情,该怎么活下去。”
那四人看他一眼,显然并不信这威胁。
这话要是纪凌云说出来还有些份量,但南筠嘛……一个跟他们一样受庇护的,这时候赶他们走?
别说笑了。
而且留着他们多少是个人证,只要不傻,就没必要弄死。
“哈哈哈哈。”就听那边贝贝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瞧着南筠的嘴型,有样学样的说道:“真傻,真傻,真是傻透了。五大宗门怎么会把袭击他宗弟子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这事儿压根就不会有人追究。而且这种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少,你们要是都死了,谁知道这里死过人,谁知道阴阳门的弟子是怎么死的。”
晏思源目瞪口呆的看着贝贝,不敢相信就连一只鸟都比他会说。
四个散修的后背却是瞬间被冷汗打湿了。
是的,这里死了两个阴阳门修士,在场的外人只有他们四个。只要他们四个死了,那几个剑宗弟子什么都不说,阴阳门哪能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就算怀疑是剑宗干的,也只能是怀疑而以。
“这……”其中一人干笑一声,突然福至心灵道:“你分明也看到了。”
南筠问:“那又如何?”
“你怎么保证自己不说出去。”
南筠瞪大了眼睛十分无语,这人不是脑残就是已经觉得自己死定了,所以想在死前顺手拉一个人去黄泉路上相伴。而不幸的,好像他成了这个人。只不过……
“来。”他抬手招呼晏思源,“叫声师叔听听。”
当初剑宗的金丹弟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都能给他让座,现在这个崇拜他崇拜得不要不要的晏思源,听到这话自然当即就是一声:“南师叔。”
四个散修:“……”
“不,不可能,剑宗怎么会有拿琴的。”
南筠二话不说抽出了琴中剑,下一秒又被白尘塞了回去,压着去打坐,“不用你动手。”剑修面色不善道。
听到动手二字,四个剑修面色就是一白。
他们刚才怎么会把南筠当成是靠剑宗弟子庇佑的无能散修,分明大名鼎鼎的忘尘都对他照顾得很。恐怕之前也不是嫌弃他将茶喂鸟浪费,而是想让他多喝点。怪不得挑拨了半天对方没反应,原来不是剑宗弟子听不懂暗示,而是人家根本就是自己人。
那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算什么,简直就像是笑话。
至此,这四人再不敢觉得剑宗的弟子好欺负。或许之前的晏思源比较软,心思纯,但纪凌云三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早就听说这纪前辈常常在外行走,忘尘更是个冷面罗刹,怎么偏偏就是不信呢。
只怪晏思源实在太好欺负,让他们觉得剑宗出来的,怎么也坏不到哪里去。
“前,前,前辈。”
那穿蓝衫的吓得腿都软了,“纪前辈,忘尘前辈,还有这位南前辈,我等知道错了,今日之事断断不会再对他人说……还请几位前辈放我等一条生路。”
“行了,滚吧!”
这四人当即掉头就走,再不敢多留半刻,深怕再多呆一瞬,就有一柄剑穿喉而过。
“他们这样,真的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晏思源有些不大相信,或许是不敢乱传,但到了要紧关头,这种消息若是能保得一命,这些人肯定眼也不眨的。哪怕只是能换些好处,也有八成的可能开口。
纪凌云瞧他这样,忍不住笑了,“行啊,长进了。”
“即把人放了,自然就是能放。”南筠道。
剑宗到底不比阴阳门等大宗,若对方不是罪无可恕,极少动手要命。那四人虽然可恶,但却没有对他们不利的打算,所以他们根本不是当真想要杀人。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想吓他一吓,让对方别再一路纠缠不休。
哪曾想,晏思源竟然也当真了。
“听着。”南筠微微一笑,解释道:“吓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别见人就说,真保密,倒还真没指望。”
之前说五大宗门不会把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是吓那四个散修,也是实情。就算没半点消息,阴阳门就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了?只是他们到底也是心虚,又没证剧,哪里敢出面直接指认。
再加上,晏思源那里有留影璧为证的事情,这四个散修也是知道的。
到时候哪怕他们到了阴阳门手里,对方也不敢拿这件事情出来说事。
晏思源听得似懂非懂,南筠失笑,想着再过些年,等见多了这剑宗弟子就知道这些道道了。那边白尘再忍不下去,直接用手把他的眼睛蒙了,“闭眼,安心打坐。”还老说他不顾自己身体,南筠自己还不是一样。
南筠:“……”
他实在忍不住,想给自己证明,“这次真没什么事,不信我还能跟你打一架。”
但即便如此,白尘不信,他就得乖乖打坐。纪凌云虽不知南筠是怎么办到的,但师弟必然清楚。他师弟这个重伤当轻伤,轻伤当没事人的人都觉得有必要休养一阵,那肯定就有必要,纪师兄甚至觉得两天不够,至少得闭关一个月。
至于晏思源……晏思源再崇拜南筠,也是不敢和两位师叔对着干的,尤其是白师叔。
南筠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