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区是坐落于一片山脉中央的半月形平原,围绕着市区的是能源工厂和一片低矮的居民区,一群灰头土脸的E等公民将未完全开发的郊外与市区隔开。
此时这片被称为“新生活一村”的街道也早是一片火海。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临街的墙和大门上都被喷涂上了叛国者组织的标志——白色的倒叁角形和尖头叉子。手握利器的人们组成一堵墙,喊着杂乱的口号。治安军总署门口围着激愤的人群,他们拆下了金色的门牌,和几具红制服的尸体一起堆在道路中央焚烧。有不少人穿着和卓翼阳一样的灰外套,看见车接近,一个带着袖章的女人上前来敲了敲他们的车窗:“曲思来了吗?这儿有人情况很紧急。”
“他跟着李雨婷他们的车去四区支援了。”卓翼阳探出个头去,又在电脑上敲了几下,“那边刚拿下中心医院,应该很快就能再叫人过来。”看圕請菿渞發網站: Уцshцwц.bⅰΖ
“那怎么来得及?他伤得很重呀!”女人的声音很是焦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后座的叁人都探头去看,只见一个男人腹部破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脸色惨白地呻吟,两个年轻人围在他身边,用一条破床单手足无措地按压着伤口试图给他止血。
“不是这样!”应子仪猛地摇下车窗,“把他的腿抬高,然后找干净的湿纱布来盖住!”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她又转头冲卓翼阳吼:“你们的车上都不准备急救箱的吗?”
年轻的叛军技术员沉默了一会:“实际上,这是设备车,我只是顺便路过一下……”
“那就去找——这附近总该有诊所吧?”
年轻人张大嘴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跑了。戴袖章的女人怀疑地皱起了眉:“你带了谁来?”
“算是我的朋友吧。先别管这个了——你们分几个人留在这,剩下的都去支援叁区。”
车子重新拐进一条临时清理出来的小道,卓翼阳才继续解释道:“叁区是火车站那一带。G区四面环山,只有火车站一个出口,易守难攻——我们吸取了E区的教训。现在城东、城南的居民区我们已经基本攻下,也占领了西面的军工厂,但中心区还有几个部队在负隅顽抗。”
“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周景辉面如土色。
“学长不是来这里调查真相的吗?真相就是这个国家已经从头腐烂到尾了,而我们正在做出反抗。”
“所以——你是间谍?你在我们学校做什么?你不会都是为了——”
“当然是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情报。如果生态社愿意继续接纳我,我很乐意向你们分享。如果不是的话……我就只好请你们永远闭嘴了。”
周景辉彻底低下了头,看样子不是在谴责卓翼阳的所作所为,而是在懊恼自己这颗木头脑袋怎么还天真地跟着他跑了这么久。
宁山月被车窗外隐隐的枪炮声弄得心惊肉跳,但她又觉得卓翼阳开着这么一辆破车,不会真要把他们往战场中心带。“现在我们去哪?”
“监视塔。”卓翼阳道。
“啊?可是G区的监视塔在山顶上,你怎么——”
“学姐,我说过吧。”卓翼阳回头对她笑了一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会让你陷入危险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G区的监视塔位于东北角的白云山山顶,山脚环绕着科学院和边境开发部大楼,再往外围就是居民区。与市郊相比,这里要安静许多,街道上没有一丝光亮,所有临街的商铺都像市中心那些歇业的商户一样搭上了简陋的防护设施,但叛国者们喷涂的巨大标识依然昭示着这里已经被他们占领。再往前走就是一片火光熊熊,一道巨大的闸门横在了进山的车道上,数十名叛国者围在那里,为首的那人宁山月怎么看怎么熟悉,等到司机停了车、她跟着卓翼阳跳了下去,一抬头就差点没崴了脚。
那正是手持冲锋枪、身披防弹衣的萧霖!
“你把他们都带来干什么?”萧霖的大掌拍在卓翼阳身上,目光却紧盯着宁山月。
“不然我还能把他们带到哪?现在没哪儿是安全的。待在这儿,他们还可以演演人质。”卓翼阳耸了耸肩膀。
“他们不会告密吧?”一个男人警惕地问。
“你现在能用民用通讯发出去一个字,我就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