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姑娘这可有救急用的药草?”
“啊?什么?”像是被人撞破了心事,程合馨突然支吾起来,抬手理了理鬓角垂下的碎发,掩饰自己的错乱,“佩儿,把药箱子取来,喏,就在柜子里。”挑起脚尖踢了踢座椅下的柜门,转身施施然坐到了靠门处,把玩着手中的团扇,只拿余光打量他们。
林鸾并未觉察出她的异样,一门心思扑在药箱上,突然开始庆幸自己无事时曾跟薛老学过几招。俯身仔细看了看伤处,见箭上没有倒刺,伤口也没有变黑,这才稍缓出一口气。
她将草药嚼烂,拿匕首轻轻挑开伤口上的腐肉,一手抓在箭中,一手压在言澈肩胛处,最后看了眼他紧皱的双眉,心头不由抽痛。他一定,很痛苦吧……
豆大的汗珠自她额间淌下,林鸾深吸一口气,默然咬住下唇,狠心将眼闭上,腕间迅速发力将箭拔出,以草药摁住创口。瞥了那人昏沉的睡颜,剑眉又紧了几分,想来应是刚才拔箭时吃痛了,睫毛轻颤,好似一只受惊的小兽。
林鸾一时恍惚,抬手拂去他额上的汗渍,顺着他的眉眼轻柔拂下,最后停在了他毫无血色的唇瓣上。这个自幼就嬉皮笑脸死缠着自己不放的张扬少年,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原来也会有这样虚弱无力的时刻。
心中忽然浮起惊惧,害怕那双无论何时何地都盛满星光柔和的目光就此消散,冷汗凉化手心,耳旁似乎又听到了老天爷慵懒的哂笑声。
佩儿瞧见二人全然不顾礼法的亲昵模样,心中有些作呕,斜眸看了眼兀自坐在一旁的冷美人,想起那日言澈亲到程府与小姐摊牌的情景,不甘与愤懑一并涌上。
自家小姐到底是哪里不好,怎么会输给这么一个不知检点的野丫头?人家明明瞧不上她,连个正眼都不带给的,而她倒好,就因一封求援信,就甘心冒着生命危险去帮这对狗男女,到底是吃错了哪门子怪药?越想越气,干脆再费那脑子,赏了林鸾一记眼刀便转身坐到门旁。
街上寂静,车内更是静得可怕。不算宽敞的车厢内,现下挤了四个人,一个昏迷不醒的暂且忽略,剩下三个也都做了闷葫芦,除了喘气,再没旁的声音。
“他……可好?”程合馨低垂眸子,纤浓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上淡开一抹暗色。
“血是止住了,可……”林鸾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箭头上是否淬了毒就未可知了。
“可有好去处?”程合馨似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绞着手中的帕子别过脸去。
去处?林鸾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言澈的额头,热意传来,她不由蹙起眉头:“出城,他急需一个好大夫。”
一旁托腮静坐的佩儿闻言开始有些坐不住,眼下正是宵禁,出门已是不易,还想出城?
“崔伯伯,烦请绕个道,我们要出城。”程合馨笑着挑起车帘一角,对着驾车师父说道。
顶上小银铃忽而斜向一旁,发出清脆声响,伴着马鸣向城门口行去。下弦月,明净的天,静谧的街道,沉默的人。
长风撩起窗上竹帘,马蹄声随风而来,反倒显得车内更加冷清。林鸾贴着言澈的脸,借着橘灯果然瞧见了麦色皮肤上隐隐泛起的黑色。心中咯噔,攥着的手不由紧了几分,将脸埋在他肩上,细细分辨他的呼吸声。迟缓而不平稳,细若游丝,好在还未停滞。
“站住!这谁家的马车,不知道现在已经宵禁了吗,还敢随意走动,活腻歪了吧!”刚一靠近城门,这五城兵马司的校尉就迎了上来,举着长矛拦在前头嚷嚷道,语气很是不耐。
驾车的崔伯伯一下犯了难,勒紧缰绳,瞅了瞅车帘,冲他们讪讪一笑,到底……该不该自报家门?
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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