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一步步看着楚王按照他们写的说台词了。
说这般教科书一样的完美,让卫玠都情不自禁的想给他在心里点一排蜡了。
卫老爷子看楚王的眼神,就宛如在看一个智障。白话文的天书里,为什么会说他们全家死在这么一个有勇无脑的莽夫手上呢?
莽夫还在不解,进一步想要挑衅。
阳平公主的驸马一个健步上前,就把楚王一拳给撂趴下了:“你他妈有种再说一句?!”
谁也没想到驸马爷会突然发难,还是发难的如此血性,拳拳到肉,虎虎生风,一点都不像是往日在宴会上谈笑风生的风流模样。
在驸马已经把楚王打的快要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旁人这才想起来要上前拉架。
朝臣们的这反应速度确实是要比平时慢上一些的,没办法,谁让他们都被“吓”到了呢。晋惠帝反而倒成了反应最快的那个,是他喊的人,这才没让他弟弟真的被打死。
在被阳平驸马打的时候,楚王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到底干了一件多蠢的事情。阳平驸马会如此激动,当然是因为卫熠是替阳平公主出的家,不管楚王怎么说,阳平公主都会被拖下水。而阳平公主因为晋武帝的死,真的是很伤心,这几日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几乎没办法站立,却还要坚持来送自己父皇最后一程。
驸马几乎全程都在看着阳平公主,生怕她有个好歹。结果就听到了来自楚王这样的诛心之言,他知道他的话会给他妹妹造成怎么样的影响吗?替身僧的主意还是阳平公主牵的头……
阳平公主和她的驸马私下里各玩各的已经是洛京出了名的了,两人甚至好哥们到可以肩并肩的一起养一个院的歌姬舞女。但没有爱情,他们有哥们情和亲情啊。驸马替公主各种打抱不平,楚王身为公主同父的兄长,说的这叫人话?!
大臣们一边劝着“殿前失仪,成何体统”,一边在心里摇旗呐喊“驸马爷打的好!”。
晋惠帝也仅仅出声叫人拉开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之后就没再开口了,因为他被羊皇后拉到一边,轻声耳语了一番利害关系。你以为你妹夫为什么要暴起伤人?还不是你弟弟造孽baba。
晋惠帝懵懵懂懂,却也明白五弟好像是在责怪他妹害死了他爹,握拳小声对皇后道:“不乖,要教训!”
“狠狠教训!”羊皇后对三个与丈夫一母同胞的小姑子的感官还是很不错的。三位公主对羊皇后真是好的不得了,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贾南风那样的对照组下,任何人都能被必成天仙,更不用说性格本就和善的羊青容,三位公主是越看越满意,只巴望着羊青容和司马衷能好个生生世世,性格最软的大公主一直在说这是司马衷苦尽甘来,好人有好报。
楚王见情势不对,不断的想要遮掩。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没办法收回自己的话,只能诡辩:“我也没有说一定是替身僧出了问题。我给了两个选择,你们怎么就只看见了其中一个呢?”
“呵,那你是人是狗?”新丰公主替妹妹站了出来。
杨元后生了三个女儿,老大平阳公主,老三阳平公主,夹在中间的便是这位新丰公主了,新丰公主与楚王一样大,从小都是针尖对麦芒,一个牙尖嘴利,一个凶狠暴戾。
“你怎么能骂人呢?!”
“我骂谁了?我给了你两个选择,你怎么只看见了其中一个呢?”新丰公主原封不动的把楚王的话还给了楚王。
楚王一扫袖子,只能作罢,从小他就吵不过新丰公主。
卫恒上前,替卫家发声,替身僧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在提了,但疾医一事还需要解释,卫家可不给谁背锅:“您说疾医有问题,敢问殿下,有何依据?”
“那裴家修之不是证据吗?”楚王越挫越勇,来了精神,示意淮南王继续。
淮南王没辙,只能硬着头皮,看似帮着楚王,实则漏洞百出道:“是啊,臣弟听闻,治疗父皇的江神医最近去给裴家从小体弱多病的公子治了一趟病,但这位公子却不见丝毫好转,不会是什么庸医吧?”
这段话,本来是要直接点名裴修之快被江疾医治死的。但淮南王没有这么说,还透露了裴修从小就体弱多病。他也就只能隐晦的做到这一步了。
“谁说我孙儿没有好的?”汝南王嗤笑出声。
楚王和广陵王都是心头一动,不可能,裴修怎么可能还没有死?!昨晚的探子不是说……
探子说什么?暗示裴修死了?
那纸条可是卫爹写的。
至于之前种种……
卫瓘和汝南王已经知道了幕后之人的打算,又怎么可能让裴修真的吃药。汝南王郡主之前也不过是陪着演了一场戏而已。世人都觉得她爱子成痴,很好骗,当然,她确实好骗,却也不是那么骗的。她连江神医这样的疾医都敢质疑,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所谓的“大仙”?
“不,不,不,这不可能!”楚王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现实,接受他这么容易就完了的现实。
故事当然不会完。
卫瓘上前,下了最后一步棋:“王爷说完了?那好,轮到老臣有话说了。敢问殿下,藩王人在封国,却私自打探、传递宫中消息,窥伺天子,该当何罪?”
“你、你什么意思?!”楚王觉得卫瓘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证据。
卫瓘的责问却还没有完。
“敢问殿下,两位殿下勾结,装神弄鬼,意欲杀害血脉亲人(裴修算是楚王的远方表弟),该当何罪?”
“我没有!”
“敢问殿下,网罗党羽,构陷朝臣,挑拨离间,该当何罪?!”
“殿下问老臣有没有证据,老臣当然有证据!”
卫瓘迈着老朽的步伐一步步向前,就像是踏着某种鼓点,强劲有力;做贼心虚的楚王却一步步后退,直至腿一软,跌坐在地。
其他人见这种局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楚王作了个大死啊。
楚王扯着脖子开始喊人来救他,可惜他带进宫中的人早已经付诸,王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宫中的亲卫也已经被王济手下的兵马所控制,他大势已去了。
楚王做的种种,罪不至死,却也活罪难逃。
最主要的是:“今天本是父皇的下葬之日。”
晋惠帝失望的看着闹事的楚王,他不明白他昔日乖巧可爱的五弟怎么了,父皇生前那么喜欢他,他却一点都不为父皇着想。晋惠帝一边摇头,一边用不疾不徐的声音对楚王道:“你这样搅了父皇的安宁,是不孝。”
楚王被带下去关了起来,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感冒_(:3」∠)_祸不单行吗喂
还不太敢吃药,据说大姨妈来的时候,最好别吃药,擦,但是感冒头很疼啊,嘤嘤嘤,我不管,我不要做人了qaq做人太辛苦了【泥垢了
ps:修改前面错字的工作暂停;霸王票感谢暂停,等大姨妈完了统一感谢。
又ps:能不能保持日更不一定,从蠢作者的精神角度来讲,她是想坚持的;但是身体条件允不允许……这个就要看大姨妈+感冒的心情了。如果无法更新,会在微博上进行通知。
☆、第109章古代一百零九点都不友好:
在十二日这天,晋武帝最终还是没有葬成。
幸好,十三日也是太史令推算出来的适宜下葬的日子,只多停了一天,晋武帝就顺利下葬了。
不少人都觉得挺巧的,天佑晋武帝,两个适宜下葬的日子离的这么近,要不然再多等一段时间,晋武帝就真的连最后一点身为帝王的体面都没有了。
安排好一切的卫老爷子笑了笑,不准备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先帝下葬了,新帝的日常也就终于该走上正轨了:搬入含章殿住寝,在太极殿上朝办公,皇后统领后宫,太后避嫌寡居,太妃们……
出家。
这是胡太后提出来的。都说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三千这个数是没什么科学依据的,对于有些帝王来说,三千实在是太多了,而对于有些帝王来说,三千?也太小看他了。晋武帝就是被小看的哪一个,据种种后世的推理分析,他后宫的人数最少过万。
羊车望幸的昏庸典故就是始自于他。
故事简单点来说就是,晋武帝后宫人数太多,对于每晚临幸谁比较苦恼。西晋这个时候的后宫也还没有什么翻牌制度,晋武帝都不一定能记得他自己到底有多少女人。所以他就干脆坐着羊车(这里的羊车真的是羊拉的车了,和卫玠出门做的那种被小车不一样)在后宫漫无目的乱晃,羊车停在哪里,他就宠幸哪个宫殿的妃子。
也算是个历史上的奇怪了。
这样庞大的后宫妃子数量,不仅给晋武帝造成了麻烦,也给继位的晋惠帝造成了麻烦。晋惠帝自己没有多少妻妾,却依旧要养着一后宫的女人,并且,放眼望去都是后妈。
咳。
实在是养不起啊。哪怕晋惠帝不介意养着,晋惠帝身边的人也替晋惠帝不值,养这么一群不仅不念他的好、还总爱往外传递宫中消息、巴望颠覆了他皇位的后妈间谍,实在是得不偿失。所以,在晋武帝一去世之后,羊皇后就在和胡太后研究怎么合情合理的甩开这些负担。
最先被解决掉的就是没有孩子孩子的妃嫔,一律以皇上恩德为名义,让他们自己的家人把他们接回家去,除了不能在嫁以外,宫中不会在对她们做任何要求。
反过来说,宫中也不会再养着她们。
晋武帝一下葬,胡太后和羊皇后就迫不及待的把她们都送了出去,宫中的开支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减负减的大家都很开心。
然后,就是有子女的这批太妃了。
“绝对不能把她们放入封国!”胡太后的立场鲜明又坚定。一方面是出于她自己的私心,凭什么这些过去的竞争对手能过的比她舒服?(和自己的亲儿子住,与非亲子住,还是有差距的),另外一方面则真的是为如今的皇帝考虑,她对皇后表示,“说句难听的,这些藩王手握重权在外,京中没有一点牵绊他们的手腕怎么行?”
羊皇后点点头,其实她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善良,好比在巩固丈夫的皇权和见不到儿子的可怜太妃之间,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太妃们。
“她们在宫中也有可能传递消息。”羊皇后宁可牺牲太妃们,这也是原因之一,她们给羊皇后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
“所以,让她们和我出家吧,在西宫单独划出一片区域,作为我们出家的清静之地,等闲不许人随意打扰。”胡太后的这个出家灵感就来自于之前卫熠等人的替身僧,“就说要给先帝祈福,我倒要看看谁敢有不同的意见,连哀家都带头出家了。”
后宫有儿子的太妃们在知道后,自然没谁敢不同意,只是心里都在骂娘,诅咒胡太后早日升天。
原因显而易见,胡太后是太后,连皇后都要让着三分的主,她出家之后的待遇,能和她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太妃一样吗?太后说想出去松快松快,皇上敢说不同意吗?但是她们这些太妃却是没那么大脸面开口的,也就是说,她们真的要在西宫划出来的那一片四角天地里了此残生了。
“不要啊,我不要!先帝啊……”
“那就殉葬。”胡太后派来通知消息的得力女官如实说,殉葬在这个时候是合理合法的,事实上,从秦汉开始就一直有殉葬的传统。不殉葬,就已经新帝的仁慈了。
所有不安生的太妃终于全部闭了嘴,认清了一个现实,新帝早已经不是她们认知里那个好糊弄拿捏的傻子了。他看似放权放的很痛快,只交由皇后和太后决定这些太妃的去留生死,但太后与她们有仇,皇后以太后为尊,这根本就是没给她们留除了“出家”和“殉葬”以外的任何选择啊。司马衷,好恨的心啊!
对此一无所知的司马衷,正开心的和卫玠吃着点心,感受着当全天下唯我独尊的男人的好处,点心想吃几盘吃几盘!
“陛下,小心牙疼。”
“……”好吧,点心也不是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的,这个皇帝当的和当太子也没什么区别嘛,嘤嘤嘤。
在后宫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前朝则在热烈围观楚王作死一案。
楚王作为一地手握实权的王爷,晋惠帝的异母弟,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肯定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审问的,哪怕是卫老爷子,也因为是外臣而没什么戏。
一般这种事,都是交由宗正处理。
宗正,别名宗师,不是一代宗师的那个宗师,就只是个奇葩的特别官职叫法,是宗正府的头儿,负责统管皇族宗人的图谍。这个官职始自秦汉,延续了好几百年,一直到东晋之后才被取代。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家族的族长。
只不过这个家族比较特别,是皇族。在皇帝说了算的情况下,这个皇族的族长也没什么卵用。由皇亲中德高望重的老一辈来担任,更类似于给长辈养老。
宗正在一个皇族的一生中,一般只有很少的几次出场机会。好比出生时候登记一下谱牒,结婚时登记一下谱牒,自己的孩子出生时登记一下谱牒,孩子结婚时登记一下谱牒,以及死亡时候的登记一下。除此之外,更加特殊一些的,就是犯事儿的时候了。
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其实是不太对的,抛去造反那样的特殊情况不谈,其他的时候,哪怕皇族犯事会被抓起来,抓他的也是宗正府,而不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司法机构。自己人审自己人,能审出个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楚王的情况正是如此。
但楚王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多少,因为……汝南王正兼职着这一代司马家的宗正。就是那个他妄图害死人家外孙,又挑拨人家政斗的叔祖汝南王。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卫玠啃了口脆生生的胡瓜(黄瓜),如是说。
“汝南王是要避嫌的。”嵇绍坐在一边,看着卫玠啃胡瓜。他本来想说这样直接拿手吃有失体统,但是再一仔细看卫玠不管做什么都自带观赏度+150的颜值特效,只能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不管卫玠做什么,真的是很好看啊!吃个胡瓜都能吃出一股写意风流来,擦,可不能让陛下瞧见!
晋惠帝看见后,肯定想学,但是,不是所有人和卫玠做一样的动作都能很好看的。
“我知道汝南王要避嫌,”咔嚓咔嚓,果然古代纯天然无污染的蔬菜瓜果就是好吃啊,卫玠吃几口之后就要歇一会儿,但他还是会锲而不舍的继续吃,“但是不管是谁审理,都是汝南王这个宗正的下属,汝南王以后又不是不管宗正府了,大家都还要在他手上混呢。说是避嫌,其实结果还不是会按照汝南王高兴的方向来?”
嵇绍当然懂这个道理,他只是以为卫玠不知道,没想到卫玠比他还思路清晰:“我本来还想曲线救国的和你提一下楚王世子,看来不用我多嘴了。”
正是楚王世子告诉了卫玠岐盛什么时候会给宫中传信,这才让卫家换了纸条。
简直是教科书一般的坑爹。
虽然说没有楚王世子,卫家这边也能把纸条换了,但卫家还是要记处楚王世子的这份情的。嵇绍如今身兼数职,有着操不完的心,依旧跟在晋惠帝身边,却还帮着年轻的羊皇后打理宫中庶务,他多少是知道一些卫家的手段的。但主动出招的是楚王,嵇绍也就没拦着卫家回击。不过,楚王世子就比较无辜了……
“安心吧,我们这边有数。”
司马家内斗一直都有个神奇的规矩,罪不祸及子孙。好吧,也有特殊情况,但大多数时候是不会罪及子孙的。看西晋这个特殊时期的历史就能发现,哪怕有王爷造反了,他的孩子没有在战乱中被杀死,就依旧能继承王位。如果孩子没了,皇帝甚至还会给他过继一个继承王位。
更不用说楚王这还不是造反,他只是害了亲戚,并且是犯罪未遂,处理结果不会特别严重的。
最终的结果,也确实是没有那么严重。
楚王只是被圈禁在了京中自己的王府里,反思己过。至于什么时候能够被放出来,这个就要看汝南王的心情了。
宗正府给出的审判理由振振有词——寻常人家这种故意伤害(哪怕没有成功)也要被关个几年、十几年的,更不用说楚王还情节特别恶劣,最终只是把他关在自己的王府,已经是看在对方身为皇帝亲弟弟的份儿上了。
晋惠帝不太懂这些,只觉得对方举例举的很有道理,他小时候做错事,也是要面壁反省的,王弟接受这样的惩罚是应该的。
晋惠帝一点头,这事儿就没的抗争了。
除此以外,楚王还失去了一些别的。
好比,王位。也不算是彻底失去了,只是提前由他儿子楚王世子继承了。楚王世子年幼,特允其在京中与皇子一同学习,不用千里迢迢去封国受罪。这个情况很显然就是卫家替楚王世子活动出来的结果。
兵权也被朝廷收回了。朝堂上的一应老臣,都默契的忘记了还有把兵权换个王爷指派这回事。
你看,判的真不算严重吧?至少楚王还活着,他依旧能享受着一个皇族该有的供奉,只不过是没有了兵权,没有了王位,也没有了自由而已。
楚王:……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命运对楚王笑了笑,再说下去,小心还会失去点什么。
楚王:……
☆、第110章古代一百零一十点都不友好:
说起来,拓跋六修同学最近在做什么?
卫玠刚入宫的时候,拓跋六修对卫玠是寸步不离的,生怕他有个好歹,吃饭的时候也是不断叮嘱卫玠,不是要他和晋惠帝一起,就是和晋疾医一起,反正不能让卫玠落单。吃饭喝水前必试毒,这个倒不需要卫玠要求,因为不管是晋惠帝还是晋疾医,他们都有这样吃饭先试毒的好习惯(什么鬼?)。
甚至,晋惠帝曾一直以为“吃饭先毒”是吃饭前必须有的规矩,就像是“饭黍毋以箸”一样。
饭黍毋以箸,吃米饭的时候不要用筷子,要用汤匙。是的,吃米饭在这个时候是要用勺子的,不仅不能用,用了还会被当做不懂规矩礼仪的代表。卫玠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对此十分不理解,后来慢慢也就适应了。
晋惠帝后来还是和卫玠接触多了才明白,原来不是所有人吃饭前都要试毒的。抢在他作死的嚷出他也不要试毒这个环节之前,卫玠先忽悠他相信了这是属于太子和皇帝必须做的事情。
晋惠帝一脸深沉:“当皇帝还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呢。”
群臣内心:陛下真是意蕴深远。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认定一个人是傻子的时候,不管他做什么,哪怕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事情,也会觉得对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当你认定一个人善于扮猪吃老虎,其实十分聪明的时候,那么哪怕对方只是喝一口水,都能多重解读出不同的深意。
晋惠帝如今遇到的情况就是如此。
过去哪怕他多说一句话,都会被鄙视为傻子;如今哪怕偶尔真说了一两句傻话,在别人眼中也肯定是有背后很深层次的意义的。
对此,卫玠身边的人自然是喜闻乐见。
咳,说回拓跋六修同学。见东宫一帆风顺,拓跋六修这才稍稍拓展了一下自己的活动范围,看了不少宫中八卦,看完就正好当做谈资拿回来和卫玠分享,打发时间。
再后来晋惠帝移宫,所有人都觉得卫玠该回卫家了,只有晋惠帝不这么觉得。
所以,卫玠这宫就没出成。
卫玠反而像是晋惠帝的其他行李一样,被一并完好无损的搬到了含章殿。含章殿其实是主殿的名字,整个宫宇很庞大,星罗棋布,整齐有序。含章殿不算是后宫的范畴,晋武帝时期偶尔也会有近臣在此小住,如今嵇绍也住在这里,所以朝臣对于卫玠的存在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是人就会知道,晋惠帝对嵇绍和卫玠的依赖,已经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也不是没有人没怀疑过晋惠帝和嵇绍之间有没有什么皇帝和大臣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儿……
只是,即便晋惠帝真的和嵇绍有点什么,那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搅基放在其他朝代肯定见不得人的,但是在魏晋,这就是个潮流,是个雅事儿。只要不耽误结婚生孩子,谁管你。
至于卫玠……
这就是卫玠如今这个年纪最神奇的好处了,从世家娘子的角度来看,他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到了可以议婚的年纪,但在大部分大老爷们眼中,这就是个还没开过荤的孩子,再加上卫家上下那种严谨端方的家风,以及卫玠个人长相上的圣上不可侵犯感,很少会有人往偏了去想卫玠。
简单来说——还是看脸啊。
等卫玠在含章殿住下,越来越没什么危险之后,拓跋六修就变得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总是行色匆匆。
因为拓跋鲜卑的祭巫终于秘密入京了。秘密,却不低调。还是如当年那样,打着胡商的名义,长长的驼队,累累的货物,张扬,却并不算引人注目。因为京中不少商人都是这般。哪怕晋武帝去世了,如今也过了快一个月,老百姓该怎么生活还是要怎么生活的:婚丧嫁娶需要停一停,但日常所需的日用品买卖还是要有的。
拓跋鲜卑的这个祭巫确实有几手本事,他能看得见拓跋六修,不像是卫玠那般真楚,却也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个轮廓,不过交流还是需要拓跋六修入梦。
目前,拓跋六修和祭巫正处在双方互相试探的阶段,这俩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也因此,不是拓跋六修随便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祭巫就能够相信他的。拓跋六修在不确定祭巫真的能给他一个身体的时候,他也不会随便透露更多东西。
所以,这个试探进行的特别缓慢。
反倒是拓跋六修的那个弟弟,要对拓跋六修信的更多些,拓跋六修时常被这个现实讽刺的不想说话。不过,拓跋弟弟也不真的是个什么纯善的人,他接触拓跋六修也有他的目的,好比趁着和拓跋六修聊天的时候,各种打听卫玠的情况。
拓跋弟弟看不见拓跋六修,却能感觉到。而这种感觉,之前他只在卫玠身边感受过。
拓跋六修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是继续和他们打着哑谜。反正因为晋武帝的骤然死亡,短期内他的这位弟弟是别想离开洛京了。他的是时间和他们慢慢磨。
这一日,拓跋六修再次从外面和祭巫试探完回来,顺便给卫玠带来了一个消息。
【广陵王最近吓的惶惶不可终日。】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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