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少爷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五枝,这几样吃食能是那位随便说说的吗?这分明是安排好了的,六菜一汤,三荤三素,鸡鸭鱼肉,山珍家常,从养生到口味,面面俱到,样样精心,这心操得也是没谁了,出门在外隔山隔水都要管着三餐。
伙计应着去了,说立刻叫厨子带着食材过来做,燕七几人便各回各房,先洗把脸上尘,疏散疏散在车上窝了一天的筋骨,接着燕七就开始铺床,虽然这地方的被褥枕头看着也挺干净,但终究比不得那一世的消毒技术,燕七是该艰苦的时候能艰苦,可以讲究的时候也绝不客气,从背包里取出床单来,将褥子枕头一齐盖住,人就可以在上头睡觉了,再取出一条被罩来,把店家提供的被子套进去,也就可以盖了。
收拾完自己的床,弟奴燕七又去厢房给她弟收拾,然后再去敲崔晞的门,顺手帮那位也铺盖好,最后还得了崔晞老爷的赏——一个桃花编的小花冠。
戴着小花冠去正房用晚饭,燕子恪推荐的这几道菜确实味道一流,四个人六道菜,居然吃了个精光见底,五枝最后连汤都包圆儿了,那厨子还负责进屋来收拾餐具,最后把桌子一擦,沏上茶来,去了伙房烧洗澡水,烧好后便同众人打了个招呼道退离去。
五枝把院门落了锁,四下里一番检查,大家在睡前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其他几位认不认床燕七不知道,反正她是头一沾枕就睡了过去。
睡到自然醒,桃花纸窗外的天光却还未亮,燕七躺在床上听见外面五枝在开院门,是昨天那厨子拎着食材来做早饭了,院角的水井响起哗啦哗啦的汲水声,树上麻雀叫成一片。
好陌生的一个清晨。
燕七没急着起身,先在床上做了几组仰卧起坐并俯卧撑,而后扒着上头床栏做引体向上,直到外头渐渐亮起来,这才去净室梳洗,依旧做男装打扮,不必梳很繁琐的发式,使得梳妆时间大大缩短。
开了门出来,墙外桃花映着清晨的薄雾与朝阳的金彩将整个小院装饰得缤纷又耀眼,深深一个呼吸,清凉的空气卷夹着早饭的香味儿立刻浸透了肺腑,这鲜活的人间真是让燕七怎么体味都不会腻。
早饭也是五枝安排的,云片豆腐、苏油茄子、酱王瓜、卤虾油、竹节小馒头、麻仁栗子糕、粳米江豆粥和野鸡汤。厨子还夸五枝呢:“您一定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昨天的晚饭和今儿这早饭,点的都是小店传承最久、最经得起反复嚼味的菜色。”
五枝哪管什么传承,主子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几个少爷小姐吃不了的最后全收他胃里了,这趟差使可真好,难怪四枝哭着喊着想跟着出来——这一路都是吃吃喝喝各种美食,四枝那吃货不眼气死才怪。
吃罢早饭,使唤大丫头燕七把三人房间的床单被罩都收了,五枝同店家核对了马车上的用物,补充了路上要用到的食水及生活用品,一行人便由武陵记出来,重新打马上路。
慢悠悠地行走在街上,透过车窗将太微城中的民生百态尽收眼中,有人忙碌有人悠闲,一座城就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出得太微城,马车重新驶上官道,同着其它的行旅一起奔往相同的方向,浩浩荡荡的一大队马车,在禾田夹径的官道上逶迤前行,像是一列精神抖擞的火车,欢快地冲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偶尔出现岔路,有的马车拐去了另外的方向,有的马车从另外的方向并进队伍,这列火车时而清减,时而壮大,一直都未停下它的脚步。
坐过火车的燕七对这样的情形倒未觉什么,反而是燕九少爷和崔晞对此都颇感稀奇,坐在车窗边向外看着,时不时有人超车过去,亦或与三人的车并排行一阵,车窗口也有人向着这边望,若是男人至多看上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若对面是女人,瞅见崔晞或是燕九少爷的脸,要么泼辣地继续一味猛看,要么就羞涩地躲到暗处改为偷瞧。
“你们两个不要搞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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