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齐,言论无罪,就算你讨论皇帝今天穿什么裤子做了什么事都是无罪的,也因此就算那些普通士兵质疑了齐枫的能力,齐枫唯一的想法就是怀疑容璟,而不是去治那些士兵的罪。
“军师?军师!”右护军远远的看见齐枫,立刻大喊起来,同时不断挥舞手臂,“军师这边这边!”
与右护军形影不离的左护军不知道去了哪里,齐枫心下好奇,也不去管那些士兵讨论的东西,一转身便往右护军在的地方走去:“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着军师近来练兵较为辛苦,于是想请军师喝点酒放松一下。”右护军嘿嘿笑着,眼巴巴的看着齐枫,“军师,你不会拒绝的对吧?”
酒虫被勾了出来,齐枫转念一想,他大半年都没碰过酒了,反正最近的战事也在三个月后,他现在就算是喝点酒也没问题,就算醉酒也不过是一两天,不算大事。
想到这里,齐枫便迫不及待的跟着右护军去喝酒了,不过他才进入右护军大帐内,容璟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对于齐枫的部下,容璟还是放心的,那些人顶多就是开一些玩笑,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会伤害到他人的事。
最开始还只是单纯的喝酒,但之后就变成了拼酒。军营内哪里有多少可供人玩的东西,因此他们也只是拼酒。齐枫酒量不错,但也达不到能同时灌倒这么多酒国高手的程度。最后的结果就是……齐枫被容璟抱回去了,而那些将军容璟就丢在地上让他们“清醒清醒”。
对着自己的脸要是还能下的了手,那容璟就不是一般的自恋了。因此容璟也只是将人丢到床上,一转身就出去继续研究西夏布防图。
“王爷,毒传来消息。”暗卫突然出现,将一颗蜡丸递到了容璟面前。
容璟将蜡丸放在绢布上,一点点擦去外层蜡封。没多久,几滴直接将绢布腐蚀出了几个大洞的绿色液体从蜡丸中流出。擦净那些液体,出现在容璟面前的是另一层蜡封。这一次容璟是直接捏破,从中取出一张纸条。
【月动二危速结归】
只有七个字,容璟却是立刻明白,皇后已然动手了,二皇子现在势弱,需要成王来自军权的支持。而成王只有结束了这场战争才能领兵回到京城,要不然西夏的反扑绝对会让成王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再度落回西夏手中。不要小看一个国家。
扭头看了眼室内,容璟无力扶额:时间还真是凑巧,领兵将领正好喝醉,唐誉非就传来了动手的消息……
“立刻给那些将军准备醒酒汤,后日全军出发。”揉了揉眉心,容璟冲外间的亲兵吩咐道。说完,他再次看了眼内室,嘴角微弯,勾出一个阴险的弧度:齐枫,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嘛,五一快乐~于是大家都是在家里做作业?
☆、清雅傲然相伴式(12)
最终容璟对齐枫什么也没做,不过齐枫喝的那一碗醒酒汤味道又苦又涩,还带着古怪的甜味……总之不像其他将军那样还迷糊了一会儿,齐枫是喝了就吐,吐完就醒了……
攻城对容璟来说并不算困难,尤其是在之前他还将西夏能战军队给灭了个七七八八,因此除去行军所用时间,大齐这边以一日一城这种堪称奇迹的速度往西夏皇城推进。
当然,速度太快也不是没有隐患,因为大齐一时间根本凑不出那么多基层官员来接手那些被大齐军队攻下的城池……
好在成王就在前面,随时都能掉头杀一个回马枪,所以大齐倒是不担心那些被攻破的城市会反叛。
再次打下一座城池,齐枫还没来得及发表一番自己对西夏不抵抗态度的怨念,就被容璟拉进了帐篷。
“发生什么……喂!”将衣服从脸上扯下来,齐枫恼火的瞪着容璟,接着他就看着容璟搓了搓脸,从脸上搓下一层粉末后,恢复了原本的容貌,“这……”
“别这个那个的了,我们出去逛逛。”将齐枫脸上的易容除去,容璟就将齐枫拉了出去,完全不给对方反抗的机会。
终于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哪怕现在依旧没有战斗力,齐枫也没有任何不高兴。不是谁都能顶着别人的身份生活而后还能一顶就是几十年,至少齐枫没那份能耐,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容璟抓住强迫更换身份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离开了那座城市,容璟带着齐枫纵马而行,在日落之前赶到了西夏京城。不出意料,因为成王可怕的攻城能力,京城已然戒严。
“你们什么也没看见!”容璟冷喝一声,一块令牌在那些士兵眼前一晃而过。
令牌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代表着西夏皇家密探,那些士兵被吓了一跳,慌忙退到一边让容璟进去。西夏皇家密探的地位甚至在一些二品官员之上,因为他们是皇帝的心腹力量,是皇帝最信任的势力。
进了城,齐枫悄悄靠近容璟,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怎么弄到这块令牌的?”皇家密探的令牌,皇帝可是不会允许其流落在外的。
“唐誉非做的。”容璟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这句话他说谎了,唐誉非只是见过这样的令牌,这块令牌是他用异能做成的。
齐枫顿时郁闷了。他身边怎么就没有唐誉非这样的人才呢!
京城之中一片平静,仿佛西夏从来没有什么战事,唯有行人比往日略块的脚步说明了京城对外并非一无所知。
西夏的东西与大齐有很大不同,大齐是精致,西夏则是粗旷。齐枫看见了便想要买几件回去,不过他身上并没有带钱,因此他只有回头去找容璟——他现在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是手指上的扳指……但那个他才不会那么傻的拿去抵押换钱用。
几件小东西,几枚铜板就买下来了,容璟看了几眼,颇为嫌弃的道:“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给你刻几件,想要什么样式都可以。”
“老大爷做生意也不容易,才几枚铜板而已。”齐枫撇撇嘴反驳了一句,继续四处张望。
容璟懒得再说,几个铜板的东西他没必要与齐枫争吵。他现在过来也只是踩点看看西夏京城的布防状况。
“小枫!”从普通百姓购买物品的小街转入一条只为有钱人服务的大街,容璟忽而看见一根发簪,粗粗看去雕工很一般,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上面那仿若天然雕成的花纹。
走到这里之后,齐枫就显得有些无聊了,看什么都是兴致缺缺。说到底,他也是皇子,还是有着王爷封号的皇子,身上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这些卖给有钱人的东西还比不上他扔在角落里积灰的东西贵重。
不过在听见容璟叫他后,他立刻扬起笑脸,转身快步走了过去:“不要学着哥哥那样叫我……而且我比你大啊!”
容璟笑笑,抬手扯下齐枫用来绑头发的发带,熟练的挽了一个发髻将那根发簪/插/上。发簪的花纹并不复杂,只有简单的几笔,但那几笔却是带出了磅礴大气与尊贵,相较于大齐内那些繁复精致的发簪,还是这一根更适合齐枫。
“不错。”观察了一下,容璟加深了面上笑意,与掌柜做交涉去了。
齐枫摸了摸那根发簪,表情有一些奇怪,像极了惊讶,不过更多的却是得意。容璟送他东西,看来他的魅力一点也没有下降。他就说嘛,容璟心里才不是没有他,只是容璟脸薄不好意思说。
离开了那家玉器铺,齐枫一路上都神采飞扬,引得街旁的小姑娘/频/频回头,粉面羞红。
就在这时,一道不同寻常的目光让齐枫下意识的看过去,但他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落在他身上的那道目光极尽哀凄,蕴藏着天崩地裂般的绝望,就仿佛他是一个负心汉辜负了谁。要说起辜负……咳咳这个还是别说了。
走在齐枫身边的容璟忽而挑了挑眉,玩味的看过去——想杀了他么……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实力了。
在城内晃了一圈,找了个地方住下,第二日天刚亮两人就离开了。在他们离开后没有多久,一名女子撑着油纸伞痴痴的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笑容凄婉绝望:“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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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齐军攻下西夏京城,西夏末代皇帝哀帝/自/焚于祖庙。同月,大齐皇帝病重。
看着唐誉非传来的消息,容璟叹了口气。为了孩子,不管是再柔弱的女孩子都会变得坚强而且不择手段。但在此之前他是不是需要称赞一下唐誉非骗人本事的强大?竟然如此轻易的就骗到了皇后……果然面瘫脸就是容易让别人相信。
内室,齐枫正坐在桌子边发呆,整个人如同凝固了的雕像一动不动。他根本不愿意相信,那个在他记忆中强大无比的父皇,会有病重的一天……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生病,而且快要死了……是骗他的吧……
“肯定是骗人的……又想要除掉哪个不听话的家伙了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qaq没存稿了……心好塞
然后下一章(或许是下下一章?)就结尾了,这一卷不会有番外了,就这样
☆、清雅傲然相伴式(13)
就算是自欺欺人,齐枫的心情也很差,队伍内更是弥漫着一股哀伤与焦急。大齐皇帝是一个明君,百姓安居乐业,因此百姓十分爱戴皇帝。如今骤然听到皇帝可能有事的消息,百姓心里只觉得一团怒火在心里不断燃烧——究竟是谁害了他们尊敬的陛下!
班师回朝,这一路上容璟都待在马车内陪着齐枫,虽说没有令齐枫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照顾也是无微不至,没有让他在难受的时候感觉到不顺心。
因为皇帝病重,此时行军是急行军,所有人都必须在野外露营。在齐枫还在自己伤心的时候容璟就已经带着齐枫的亲卫将帅帐架好了。当然,如此体贴的做法让所有人都觉得王爷娶了容家三公子做王妃真的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在亲卫打野味回来后,容璟主动接下了为齐枫准备晚餐这一项任务,不过,就在他认真的烤野鸡时,他忽而弯了弯眼睛,坦然自若的将瓷瓶内的东西洒在了鸡肉上。
——软筋散解药,单独服用无可提高食物香味,但若与软筋散同食,一个时辰内无任何行动力。唐誉非亲制。
“王妃,这是孜然?”有亲卫看见容璟的动作,轻轻一嗅后惊讶的问道。
容璟点了点头,大方的将瓷瓶递了过去,眸中泛起几丝担忧,笑容中也多了几缕苦闷:“王爷近来不思饮食,我便想着给王爷换一换口味……”顿了顿,他将那份担忧压下去,勉强一笑,端着食物脚步匆匆的走进帅帐,“你们拿去尝尝吧。”
夜色深重,容璟看着齐枫面上那层黑色雾气逐渐凝实,变成一张人皮,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如此……他也可以放心离开了。异能维持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但已经足够了。那个时候齐枫差不多也该醒了。
这个时候齐枫其实是醒着的,只是没办法动而已,容璟勾了勾唇角,俯身在对方面颊上轻轻一吻,语调轻柔而决绝:“这是子琰能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王爷日后一定要好好的。”
自己动手换了衣服,他离开了帅帐,守在门口的亲卫看见容璟还有些吃惊:“王爷,您……”
“嘘!”容璟竖起食指轻轻说了一句,回头看了眼帐篷后感慨道,“这段时间本王心情不好,却是让子琰为本王担心了。难得子琰能休息一次,便让他好好休息。”
亲卫不再说话,眼睛睁得大大的,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环境,害怕打搅到了“王妃”。容璟微微一笑,悠然自得的在营地内散起了步。不过走着走着,他开始远离营地,一步步向着丛林深入……
半个时辰后,齐枫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在脸上胡乱一抹,抓起放在床边的枪,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往外跑——容璟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一件事”什么叫“日后好好的”!容璟那个混蛋就不知道召集军队将那群人乱刀砍死么!非得一个人傻傻的跑过去!
一声呼哨,成王爱马追影飞奔而来,在亲卫呆滞的目光中翻身上马,只留一句话在空中缓缓飘散:“全军集合!找王妃!艹!”
最后一个字那可谓是字正腔圆,配合着那一声暴喝,大军瞬间被惊动,成王手下的将军立刻开始整兵追齐枫。
一开始丛林中只有一道极不明显的人走过的痕迹,但很快,地上就出现了血迹,之后便是被灌木丛勾下的衣服碎片。几片白色布条挂在上面,有一片上面还染上了鲜血。
齐枫越看心越冷,不顾一切的催促着追影,恨不得下一刻就飞到容璟身边,亲眼看到容璟还好好的。
“吁——”狠狠一拉马缰,看着眼前的悬崖,他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就算没受伤,从这里摔下去也是必死无疑,更何况之前容璟还受了不轻的伤,那么多的血啊……
“王爷!”亲卫随后赶到,但在他们眼中,成王却是吐出一大口血,软软的倒了下去。
——先是父皇,后是容璟,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更别提齐枫了,尤其是在齐枫都快要在容璟的照顾下想通了的情况下。这好比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浮木,却在他快要上岸的时候将浮木给抽走了,那种打击不可谓不大。
“所有人即刻下山寻找王妃,一日后留一队人继续寻找,其余人随本王回京!”容璟与父皇谁更重要?这就好比女朋友与老妈同时落水问你救谁。齐枫闭着眼休息片刻,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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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大军来到京城十里外,在那里,齐枫第一个看见的是牵着一匹马孤孤单单站在旷野上的唐誉非。深蓝色劲装,遮住脸的面具,高高盘起的发髻……唐誉非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利落强大。
不过这时候,唐誉非并没有给齐枫任何好表情,连语气都是硬梆梆冷冰冰的:“奉陛下之令,令成王即刻进京面圣!”不过下一刻,一道极细微的声音就传入齐枫耳中,“半个时辰后,我会带着骑兵入城。子琰的事,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齐枫点点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带着亲卫随唐誉非进京。两刻后,唐誉非单独出现,自顾自的走到了骑兵营,与骑兵营的校尉小声交谈着。
在交谈中,时间悄然流逝,两刻后,唐誉非不知道说了什么,骑兵营突然脱离队伍,小跑着往京城赶去。
“赵谦你敢违背王爷的命令!”立刻有人咆哮出声,恶狠狠的瞪着骑兵营校尉。
“奉王妃遗命,救援王爷!”那名校尉高喊了一句,忽而一抖马缰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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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十三年,惠文帝驾崩,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改年号景元。
不过普天同庆的日子,却有人郁郁寡欢借酒浇愁。
齐夜一脚踹开房门,看着自自己的登基大典后就锁在房间内喝酒的弟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齐枫!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模样了!站起来!”
齐枫勉力撑了撑眼皮,无神的目光自齐夜身上扫过,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不是他啊……”
齐夜差点被气笑了,走过去直接拎起齐枫衣襟,想要一巴掌拍上去,但看着齐枫苍白的脸与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他终究没能下手,叹了口气将齐枫抱在怀里,就像母后去世时他安慰小小的齐枫一般。
“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轻轻拍打着弟弟后背,齐夜回想起自己与容璟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很久以前就听到容璟的名声了,第一次见面却是容璟成为自己弟弟的男妻。那个时候他见到容璟的第一想法,却是容璟潜力不错弟弟有了一大臂助。只是后来,却是慢慢忘了这么一个人……
“哥……母后走了,父皇走了,就连容璟也走了……”齐枫抱着齐夜呜咽出声,“就只剩我了……”都是骗子!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说了会做一家人的!都是骗子!
昏暗的室内,齐枫抱着齐夜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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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的一片荒林内,李陌涵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看着站在面前身着蟒服的人,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变得更深,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大。
这就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王爷!这就是她掏心掏肺恨不得将一切最好的都双手奉上的王爷!这就是她自甘堕落哪怕丢开抄家灭族之仇也要爱的王爷!!!
“容璟死了啊,看来你也很难过啊!哈哈哈……你活该!容璟那个贱人!我只恨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他!”看着齐枫脸上的痛苦神情,李陌涵只觉得畅快极了。看,不是只有容璟能引得王爷变脸,她同样能!
“玉清公子?我呸!还不是一样的供人玩!”用着自己知道的最恶毒的语言骂着,看着齐枫越痛苦,她就笑得越开心。但为什么她的眼前会变得模糊,脸上会有冰凉的感觉?
“你闭嘴!你不配提到他的名字!”齐枫大吼一声,一巴掌抽到了李陌涵脸上。
李陌涵捂着被打的脸,痴痴地笑了:“锋利的刀割开皮肉,鲜血流了一地,仓皇奔逃最后却来到悬崖边,为了保护那,他抱着刺客一起跳下去……就算刺客掐着他的脖子,就算刺客的刀刺穿了他的身体……掉下了悬崖,他还没有死,拖着身体爬啊爬……狼来了,他一口口的被咬死……”说着说着,她反而轻声哼唱起来,绝望的曲调与不详的歌词……
随着李陌涵的哼唱,齐枫似乎能看见容璟为了保护他,拉着刺客跳崖,哪知侥幸活了下来,却被一群畜牲一口口的咬下身上皮肉,带着遗憾死去。
“唔!……”缓缓低头,看着胸腹间的刀刃,李陌涵几次张嘴,最后也只是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叹息。
宁为寒门妇,不为豪门妾!
——若有来生,愿你我再不相见!
荒林中,一名女子双手握着刀刃缓缓倒下,身上破烂的衣服被鲜血染红,瞪大的眼睛内满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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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前,身着深蓝色劲装的面具男子正缓缓将一坛酒倒入墓前土地内,许久之后他轻声道:“下一世,我们还是兄弟。愿你来世平安喜乐。”
静静凝视着墓碑,一直待到天色昏黄,男子转身离去。风扬起了他的发,他的背影寂寥却坚定。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但他却没有回头。
——子琰,若有来世,我必护你一世顺遂。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这一卷到这里就算是玩了,之后就是番外了,侧妻李陌涵的身份,炮哥此后的生活小片段,以及容璟去哪儿了(为什么突然想起爸爸去哪儿了?)
于是五一最后一天我不用日更了啊哈哈哈哈,隔日更隔日更隔日更!
☆、真真假假何人辨
“醒了?”唐誉非猛然惊醒,但眼前不再是漫天□□,而是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此刻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明明是笑着,男子却如同没笑,让人感觉极为遥远。
唐誉非闭了闭眼,忆及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不由得道:“誉非多谢阁下援手!”
“既然醒了那就滚吧。”男子冷漠的道,阖上眼帘不欲多言。但不知为何,男子握住了左腕,轻轻揉动。看着这个动作,唐誉非想起了曾经的一个故人,那个人,也是喜欢揉自己的左腕啊。只是那个人揉左腕仅是因为小时为长兄所伤,阴冷湿寒天气手腕便会隐隐作痛。
深吸一口气,唐誉非撑着身子慢慢坐起。但他一动,身上便是钻心刺骨的疼,绵软无力的双脚根本无法支撑他走回去。在那一战中他终究是受了伤,不仅内息微弱,就连身上也有多处伤势。
男子瞥了眼唐誉非这无力的模样,轻嗤一声后懒洋洋的站起身:“自己疗伤,我出去转转。”拢了拢身上狐裘,男子走入了飞雪之中,留下的脚印也很快被雪掩盖。
一柱香之后,男子带着满身血腥味回来,直接将唐誉非背到背上,离开了这间破庙。看样子却是追兵追了过来,不过男子面上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像是天下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变色。
风雪交加,踩踏积雪的声音逐渐逼近,男子冷哼一声,主动停下了脚步,转而向追兵靠去:“自己抓稳。”
追兵只有十人,但无一不是武艺高强之辈,男子看起来武艺仅是一般,但追兵却是无缘无故的就倒下了,就仿佛他们背后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杀了他们。
冷冷的看了眼这群人,男子嗤笑一声,身形闪动间却是出现在十里之外。待风雪遮掩了男子身影,地上的十人如同泡在化尸水中,不断发出“滋滋”声,消失不见。
行进间,唐誉非主动开口了:“阁下与在下一位故人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我那位故人并无阁下如此武艺。”
“故人……?是么……”男子挑起嘴角,笑容隐有几分怀念,几分叹息,“相似之人世间终是不少。”
“……不知阁下名讳?”
“知之如何,不知又如何。世间之事,终不过以缘概之。”垂了垂眸,男子加快了脚步,语调淡漠,“你还是早日回神医谷吧。”
神医谷离这里并不近,但在男子全力赶路下,原本要两天的路程他一个下午就赶到了。当他来到神医谷时,谷神医正焦急的站在谷口等待唐誉非的归来。
——神医谷谷主,姓谷名柔然。柔然之名来自于他体内的一半柔然人血脉。他是汉人与柔然人后裔,容貌更多的继承了汉人母亲,只是隐约间能够看出柔然人的痕迹。
“誉非!”看见趴在男子背上的人,神医立刻迎了上去,将唐誉非抱到自己怀里。用目光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确认唐誉非还是好好的只是受了伤,他一直提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这时他才感觉到一道戏谑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抬头看去,将唐誉非带回来的男子正抱臂站在旁边,饶有趣味的盯着他看。那目光太过直白,神医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晕红悄然爬上面颊。
“不打搅你们恩爱了。”男子勾了勾唇,脚步轻快的离去,“真心?真好……”
至始至终男人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名字,唐誉非目送对方走远,身子轻轻一扭便从神医怀里出来,将人拉进了谷/内:“他与我的一位故人很像,只可惜那个人早就去了,尸骨无存……不过柔然,你能不能别掐我的腰了,很疼。”顿了顿,唐誉非那张面瘫脸上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我身上好疼,手疼腿软……内力也没有了……”
“你怎么不早说!赶紧回去我帮你看看!”
远远的,听见那渐远的对话,男子枕着手臂慢悠悠的走远:“尸骨无存?呵,无存……如若真的无存……不过如此单纯的神医,日后唐誉非怕是有的烦了……哼,与我何干。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
歌声渐远。
后来,唐誉非再也没有见到过那名男子,只是听闻江湖中新近崛起的杀手景炎失踪了。景炎来历成迷,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失踪时也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有的人拍手称快,有的人却是感到惋惜。高兴的自然是被杀手组织盯上的人,惋惜的却是那些想要发布委托的人。
“誉非,今天陪我去采药吧!”神医出现在唐誉非面前,背上早已背好了药篓。
唐誉非笑了笑,放下手中正在制作的机关零件,快步走了出去:“走吧。”
神医的武功并不好,只能算作泛泛,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时不时的就要被位高权重的病人威胁看病。但救了唐誉非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威胁他了,等两人在一起后,他更是受到了唐门的庇佑,没有人敢得罪他。
不远处就有座山,但山势险峻,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别说是武功不好的人,就是武艺绝顶的人也不乐意爬这座山。不过这座山上面长有很多珍稀药材,神医倒是时不时的就要上去一趟采药。
神医在一边采药,唐誉非就四处走着,散散步换一换心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处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岩石。
“柔然,我在这边看看!”对采药的神医说了一声,唐誉非就准备将岩石弄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自己小心!”神医头都没回一下。
上手试了一下岩石的重量,唐誉非扬了扬眉。这块岩石紧紧卡在那小小的洞穴内,至少需要十名武艺不逊于他的人方才可能推开岩石。但据他所知,而今江湖中武艺不逊于他者,唯有三四人,且是上一辈老人。沉吟片刻,他忽而从旁边敲下一小块碎石,观察碎石硬度。
旁边的岩石松软易打碎,但这块巨大的岩石却是无比坚硬,就算是带来了炸药也不一定能炸开。说不准将里面的通道炸碎了岩石还没炸开一半。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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