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的一百种路线作者:孟极寒生
第19节
樵夫有些无奈:“说了多少次,我姓宗,不是钟!”
“知道知道,种嘛!”店家是从江南举家搬来并州的南方妖精,平翘舌音不分,多少年了都没弄明白樵夫姓氏的正确读法。
“矮油我的爷爷呦,你咋那么笨!”茶铺后头的帘子一撩,走出一个风情款款的小美人来,衣着清凉,脸不施粉黛而自然含春,一双清凌凌的杏眸,说话的时候直直黏在宗樵夫的身上。
这是店家搬来并州之后繁衍出来的第三代山茶花精眼儿媚,兴许是因为水土变化,雌株生得格外好,幻化成人形后也是风情万种。
眼儿媚莲步轻移,直直走到樵夫面前,一双眼睛含着无限情意,仿佛带着嗔怪:“宗樵夫,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天气热,赶着回家。”宗樵夫淡淡道。
眼儿媚眼波流转,蛇腰轻摆间带起一阵香风:“既然天气热,何不多坐一会儿,等日头过去了再走呢,你看看,这外头的大太阳……多晒啊~”
宗樵夫却没有迟疑,更没有抬头看她的意思,对着老人家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哎!”眼儿媚气急。
“媚姑娘,你呀,就别白费劲了,这么一个凡人,你何必这么巴巴地追着人家呢?”
周围相熟的茶客起劲道。
“你懂什么!”眼儿媚哼了一声,“凡人,凡人能在这并州城中过得有滋有味的?他的确出现在并州不足五年,可是这五年里,他天天来返于后山和并州城中,若这是一个普通凡人,能每天砍下后山那么多柴火,也比你们这些小妖精来的强!哼!”
“可惜,人家看不上媚姑娘你啊!”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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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樵夫一路步履匆匆,不多时就被烈日晒得大汗淋漓,走入后山不久,他就听见了潺潺水流声,如鸣佩环,击金扣玉,叮叮淙淙得十分清脆动人。
他不由得放下脚步,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一手涔涔汗液,也分不清楚时额头的还是手上的。
他低头想了想,忽然抬脚变了个方向,往河边走去。
宗樵夫揭开衣带,缓步踏入水中,开始慢慢悠悠地洗起澡来。
不多时,河中果然冒出动静来。
他心中一动,盯着那慢慢出现的身影。
面前的男子生得钟灵毓秀,顾盼生姿,芝兰玉秀,皎皎如月。虽然从河中出现,但是身上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水渍,清冷的眉眼冷冷地看着他,微风吹拂过鬓角的长发,浓黑的发丝衬着他的皮肤越发白皙。
靡颜腻理,琪树瑶花。
好一个丰神俊秀的美人。
樵夫像是吓呆了,他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
河神看到来人居然在自己的河边洗澡,好看的眉头微微拧起,聚起山峦。他看向一边,发现草丛中随意丢散的短打衣裳和一根斧头,便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樵夫,你在我家中沐浴,可知这时怎么个说法?”
樵夫呐呐不语。
河神冷笑一声:“我河神最是公平守序,若是有人掉了宝物,自当归还;但有人丢了垃圾进来,自然也应该换回去,否则,我这并州河成了什么地方了,对不对?”
“是……”
“好,”河神冷笑一声,忽然语气转柔道,“那樵夫,我便问你,你刚刚丢进我并州河的……是这金汗液,还是这银汗液,还是……这臭烘烘的汗液?”
河神手一扬,身边便浮现起三团水汽,一金一银,还有一团是带着点灰蒙蒙的透明。
他眉目温和,仿佛之前的冰冷都只是虚幻,此刻的温柔好脾气才是本性。
果然,樵夫痴痴地看着他含笑的眉眼,仿佛是被他鼓动了一般,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那鎏金闪亮的一团,然后在河神越发加深的笑意中,道:“自然是这臭烘烘的汗液。”
“……”
河神笑容一收,下巴微扬:“你知道就好。”
手一动,那团汗液就啪一下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糊了樵夫一脸。
……刚洗干净的身体有,又沾上了一身脏。
樵夫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站在了自己的衣服中间,刚刚那团汗水更是一点不落,全部顺着身体落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他惊愕地抬头,看到丰神俊秀的河神凌波玉立,风姿翩然,嘴角略带一丝得意的上扬:“亏得你没选另外两个,不然呀,只怕现在这样俊脸,已经被砸坏了。”
最后他眼神在樵夫暴露在阳光底下,反射出油亮光泽的上身肌肉上打转了一圈儿,轻轻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地钻入河中。
樵夫站在河边,良久,良久……
良久,他低低地笑起来,原本憨厚沉稳的眼神渐渐从最深处冒出一点危险的邪意,然后慢慢扩散。他低头看着自己下面起立的家伙,有些无奈,眼神中更带着兴致勃勃、势在必得的光芒。
“河神……这个河神……可真是够味啊……”
此时的樵夫依旧走在烈日之下,深入密林,本应该是更加闷热的环境,然而他身上哪里还有什么汗水,身上原本被河神故意弄湿弄脏的衣服,更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行走在坎坷崎岖的密林当中,他却如履平地。
“报告大王!你要小的们之前去查的,小的们已经去查过了!”忽然一旁的树上钻出来一个身影。
“恩,回去说。”
“好的大王!”
走过密林,最后来到一处石壁,樵夫不知在哪里按了什么,石壁豁然空出一个大口,足够数人通行,樵夫和身后跟着的那个瘦小身影便钻了进去。
两人又走了数十步,穿过山洞,最后视线豁然开朗,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屋舍俨然,井井有条的寨子。
见到两人,不,准确来说是见到樵夫,路上行人纷纷座拱手作揖,口称:
作者有话要说:“见过大王!”
此刻的樵夫颇具威严,负手而立,站在山寨的大堂中。
那小个子正矮身汇报:“大王,那位的消息,小的用尽办法都没有打探到丝毫,好像,他凭空就那么冒出来一样……”
这时,堂下忽然走进来一个窈窕性感的身影,带着嘶嘶的沙哑嗓音响起:“呦,今天大王的衣服怎么这么干净整洁?”
“……因为你们嫂子爱干净,不喜欢。”
樵夫转过头,带着笑意道。
☆、第78章河神度假92(完结)
却说那新来的河神韩貅,此刻躲进了河神殿中,却把自己关在屋中谁也不见。
“系统,出来!”韩貅此刻却没有刚刚的平静冷淡,“你不是说这个度假世界是原世界的一部分么,为什么……敖吉也会出现在这里?”
自打韩貅接管了并州河之后,他就下了力气开始整改。对于河神百分百捡东西的套路设定,在旁观的时候可能还觉得挺萌的,但是真要自己做河神,那可就是日了狗了!
想想看,这洗澡啊倒垃圾啊的,人家随手一投扔进河里去,河神怎么办,真是人在家中坐,辣鸡天上来,你还限于那个坑爹死板的规定,不得不浮出水面和和气气地问人家,这个金辣鸡,这个银辣鸡,还有这个脏兮兮的辣鸡,你要哪个?这不是制杖是什么?
当然,可能因为并州城的人也知道河神的真实存在,所以对并州河并没有行此唐突之举——但是,连着好几天修炼的时候被打扰,还是很烦啊!
所以韩貅就索性花大力气,以智脑为总机,设置了一道屏障在河面上。这条屏障规定了:
凡间污物遇水不沉不容,抛物者以破坏环境作处罚款,另外污物要原路奉还。
凡间宝物遇水既沉,不论轻重,抛物者仍旧要以破坏环境作处罚款,河神会接到感应浮出水面,但是……这个浮出水面的时间就视情况而定了——不能总因为这种事情耽搁修行,对吧!
灵物遇水既沉,由智脑即使提示,视情况而定。
韩貅到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个文书递交到了他顶顶上头的北海海神若那里。不过这也就是走个形式,毕竟海神若似乎不怎么管事。
——说起来,也蛮奇怪的,北海若和北海龙王敖吉,两个人的职务划分是怎么来的?
这个先不提,反正只要韩貅的实力在这并州能够横着走,洪荒世界这里流行的那种松散的组织关系才不会管你怎么执行职务呢。
话归正题,在他设定下了这样的自动感应屏障之后,已经明显清净了很多,除了前两天有一只小乌鸦的翎羽落水被他扣了那根带点灵气的羽毛而罚了两颗灵晶以外,他几乎就没有再被打扰过。
——什么?你说别的那些凡间事物?那些东西掉进水里……罚款有智脑设置的虚拟投影,和全自动化管理,自己这个河神真要出去,完全可以攒起来等什么时候出去散步了一起算嘛。
没错,新任的河神就是这么霸道,仗着自己修为高强快要到达大罗金仙了就耍赖。
所以看官也就知道了,能够无理取闹地把自己的“汗液”给丢进河里的宗樵夫,自然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樵夫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河神不管,但是显然一团普通的东西不可能穿过重重屏障被智脑提示要他亲自处理,显然这里头蕴含灵力,而明明身居灵力却故意要在并州河中沐浴,这就别怪他这个河神发脾气了。
然而,当河神冒出水面之后,却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涌上心头。
——这个樵夫……居然就是他的爱人?
一时间河神就有些惊疑不定,他分不清楚,之前屏障的失效,是由于对方是他的爱人所以的畅通无阻,还是因为他原本的猜测。
不管哪个好了,河神信念一转,反正爱人没有曾经的记忆,每次两人的感情都要重新开始,那么现在,该怎么做还是得怎么做。
不过,在毫不留情地泼了他一身脏水之后,韩貅还是忍不住分出一个眼神,欣赏了一番爱人这世那精壮得充满魅力的身躯,咳咳。
当然,等他回到府邸之后,便立刻回过神来炸毛……不对,是向系统质询。
“敖吉大人当然可以进入现在这个世界,敖吉大人能够进入的世界是依照宿主的路线来决定的,宿主进来度假,敖吉大人的一部分灵魄感受到所以跟着来了。之前宿主不就遇到过敖吉大人了么?”
“可那不是小世界……等等,你是说当初那个网游世界?那也是在这个主世界里?”
“度假世界都是主世界的一部分。只是主世界太大,即使是主脑也无法完全运算清楚,因此每次作为度假世界交付一些简单的任务,影响力也和在小世界中动辄能够影响历史进程种族进化的不同。”
这下韩貅才算明白过来,他不由追问:“那刚刚的樵夫,在这里是什么身份?”
此世韩貅是第一次真身穿入,也没有先知先觉的剧情和记忆辅助,唯一的任务是就是让他安安分分地至少当上几百年的河神攒够资历,之后就可以拿到仙界合法注册户口了。
刚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韩貅是想着,除了要百分百捡东西套路别人这个事情挺烦的,其他的倒的确不失为一个修炼圣地。灵气充足,任务简单,只要当个安静的死宅,等自己升至大罗金仙,就可以定定心心地在主世界安家落户了。
从小世界的炮灰成为主世界的合法居民,这么想想,自己的人生大概还算挺励志的?
然而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起码在原本的任务小世界中,自己手上王牌一堆,往往不用怎么费劲就能占尽优势。何况韩貅也并不是一个很热衷于争斗的人,除了和爱人黏黏糊糊,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一般业根本用不上那些种种的备用手段,顺顺当当就能够结束任务。
可在现在这个世界呢,距离曾经的洪荒主线已经很多很多年之后,经历封神时代到了现在这个后法时代,神仙水平总体质量下降,真是准圣满地走,大罗金仙不如狗。
好在他现在还没有到天上的主战场去,只是当这并州河神一个地上小神,否则,自己这点微末能力还真是不够看的。
充沛的灵气虽然意味着良好的修炼环境,但同时也让韩貅失去了原本游刃有余的诸多优势,只能……安安静静当一个死宅。
但是,即使只是一介地上小神,但由于北方水系神仙整体颓势,并州河神分配上一个半步大罗,这也绝对是绰绰有余了。所以起码韩貅在并州这一亩三分地里可以稍微放松些横着走。
这是系统一开始做任务之前就许诺了韩貅的。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一个小小樵夫,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河神设置的屏障了吗?
“……这个方面系统无法提供帮助。”
好吧,韩貅也没有指望真能通过系统搞到爱人的信息,他也就是试着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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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貅又一次在河神殿中感受到一样重物从天而降落下的撞击感,他终于、终于无力地扶额。
对面依旧是那威武不凡的……樵夫。
似乎是看出了河神大人的不耐烦,樵夫十分有眼色地从腰封里取出一个荷包,递给河神一块玉佩。
“河神大人,我知道规矩,东西掉进您的并州河里,扰了您清净,自然应该将都赔礼如数奉上。”
河神大人静静看着对方装模作样,半响哼了一声,从他手上接过那玉佩。这玉佩虽然是个凡物,但玉质晶莹剔透,玉雪可爱,上面雕工精细,看着就价格不菲——当然,这价格也只是凡间的价格。
若是一开始,河神大约能对他如此作法表示欣赏。
但是,这厮如此反复将东西“无意”掉进并州河,已经是隔三差五来了好十几次了,虽说每次都会送上赔礼,而且这赔礼也多是些凡间的小玩意儿,想什么雕花玲珑、玉佩、金锁之类的附和他一介“凡人”的东西,可是……
这家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表示,自己就是在勾引河神出来,偏偏河神碍于职责,还不得不先生。
“好吧,年轻的樵夫呦,这次你掉的是这根金斧头,还是这根银斧头,又或者,是这个破破烂烂的斧头呢?”
韩貅欣然将那玉佩纳入手中,左手慢慢摩挲上面的纹路,右手一抬,身边照例浮现出三个斧头。
“金斧头。”
恩……?
韩貅诧异地抬眼看了他一下。
这应该是谁都知道的吧,这种套路下如果他选了金银斧头,那自己那块斧头就会被河神一起顺走,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境地。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然而樵夫面色平静,仿佛刚刚自己就像平常一样,老实地说完真相似的。
韩貅有些迟疑,便再次打量了一番那个斧头,然后……还真被他找出什么不同之处来。
……这斧头上面,好像隐隐浮着一层灵气啊?
待韩貅想要再次探进去,就发现,……这东西居然还有一层禁制?
樵夫这是想干啥?
这是故意要把这个不一般的斧头给送进河神殿里头?
河神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年轻的樵夫啊,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樵夫眨眨眼,恍若未觉:“河神大人……”
“哼!”河神冷哼一声,就将三把斧头都卷走,整个人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樵夫站在原地,仿佛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直到……
感受到自己的元神法器成功进入了河神殿,樵夫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送了那么多彩礼过来,也是时候可以提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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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河神拿了樵夫那斧头回去,将它摆在自己面前。
所以说,樵夫做什么非要自己把这东西带回来?
没让河神等多久,到了晚上,疑问就有了解答。别说,这问题的答案,还是自己送上来的。
入夜后,并州河水也自然成了深沉沉的颜色,夜色似乎自动将并州河锁了起来,即使是明月的月光也无法投入河中。
但就是这样的并州河底河神殿中,摆在河神面前的斧头忽然有了动静,散发出一阵柔和的黑光。
下一刻,以此为引,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殿中。
樵夫依旧是那身简单的短打,但此刻在水中,衣服却丝毫没有沾湿,显然他根本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凡人樵夫。他刚一出现,立刻就在周围连投几个隐形、匿影、无声的阵法。
确保没有惊动别人,樵夫才向着自己感应到的法器所在之地摸过去。
一路顺着,越走越深,隐约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探入河神殿腹地。
直到走到一处灵力波动最为深厚的房间前。显然,自己的斧头就在里头,而这熟悉的波动也昭示着……
那美貌动人的小河神,也在里头。
樵夫的眼睛又黑又亮,刚想要潜入进去,又有些迟疑——小河神,莫不是在练功,那这样贸然闯入,别扰到他练功的进展了。
这么想着,他又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痒意,直到感受到屋中流转的灵力波动渐渐平复下去,他方才开始撸袖子,化作一团黑气,偷偷溜了进去,在屋子里打了个转,灵敏地锁定了河神的方位。
兴许是因为在自己地盘上,河神躺在榻上的姿势极为随意懒散,慵懒地斜靠这,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托着那“破破烂烂的斧头”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那双手生得也是冰肌玉骨,白皙透亮。就算樵夫深知这斧头是自己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伪装出的破破烂烂,在此时也不禁因为这双手的衬托而感到了一丝配他不起的——满足。
恩,樵夫就是这么的矛盾,深谙小人得志这四个字的其中三味。
也不知河神的根脚是什么,莫非是什么钟灵毓秀的娇花仙草?又或者是上古仙气所化?
不然,怎么能有如此灵秀风姿?
樵夫接着夜色的烘托,能够小心翼翼地让自己所化黑气潜到河神周围,但即使如此,近看是越发深刻的惊叹。只能叹息着自己的好眼光,自家媳妇生得真是无一处不好。
怎么就看上他了?樵夫对这个问题丝毫没有疑问,打从他在阳光底下那么俏生生一站,那么清凌凌的一记眼刀过来,自己的心就不再是自己的了,全数黏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