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骏几乎一夜愁白了头,现在她一个人寄住在齐家,这毕竟不能长久,占领区的物资全是紧着占领者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困难,当初齐齐哈尔的时候若不是吴家家底深厚,恐怕她早就冻死饿死在那儿了,现在哪敢一个人拖着人家。
难道,只能跟着鲁保甲长儿子鲁卓去山西吗?
这孩子倒真不是说笑,他这几天果真收拾起行囊了,同行的还有几个差不多年龄的少年,有两个竟然还是当初的学兵,他们训练的时间比较长,手上有了点老茧,又在进军营的时候剃了个军队统一的板寸,日军在火车站或者大街上最喜欢检查这样的人,一旦感觉不对就拖走,去了哪儿当然不言而喻。
离开也是技术活,她估摸自己是等不到大哥所说的那个照拂了,还是自力更生的好,或许她可以直接往西去重庆,干脆一步到位,然后趴着不动了,帮二哥挖防空洞去!
打定了主意,她便收拾起行囊准备辞行了。
这次离开,就不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了,保甲长给儿子准备了一个牛车,趁人家正准备着,黎嘉骏去南锣鼓巷的院子那儿搜刮了一套被褥用席子裹了打包,林林总总准备了一大堆食物和必需品,为了低调,她还穿了灰扑扑的褂子和长裤,头上包了头巾,像个大婶似的,就准备出发了。
齐家人心情很复杂,齐老爷子得知她要走,唉声叹气的,本来跟在小齐医生后头往这边走,半路忽然一跺脚走了,白胡子飘飘的。
小齐医生叹了口气,独自过来,送了一堆吃的,一边给她塞袋子里一边小声道:“爷爷心里苦闷,他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黎嘉骏检查着行装,“你多照顾照顾他吧,老人家,经不起奔波了。”
“前两日你是不知道。”小齐往外看看,“老爷子偷偷藏了瓶耗子药,可把我奶奶吓着了。”
“咦?怎么的这是!”刚问出口,黎嘉骏就觉得自己瞎问,答案不就摆着吗。
“还不是那回事……”小齐医生无奈,“就是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黎嘉骏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道:“恐怕,还长……”老爷子大概看不到那天,“你们,好好的,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反正,活着本就不容易。”
“……”小齐不说话了,她拿麻绳给包裹捆上,易保存的干粮塞在棉被最里面卷着,既安全又稳妥。
“小齐,谢谢你。”
“说什么谢啊。”小齐苦笑,“我们也该谢谢你,光鬼子入城那一天,就该多谢你了。”
黎嘉骏心里叹了口气,说实话,她也觉得齐家该谢谢她,亲眼看着那气球升起来的感受,真比眼看着日军进城还要难受百倍,要有下回,爱谁去谁去吧。
小齐帮整理了东西刚出去没多久,忽然又转回来:”嘉骏,有人找。““什么?谁?”黎嘉骏脑子里闪过好多人,她认识的人恐怕都已经离开了北平,还能有谁这时候来找她。
“一个男的,别的不知了,你若不放心,我让阿平陪你见见?”
阿平就是小齐先生,他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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