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知道七七,却不晓得有两个将领在那儿战死沙场,如果多了解那么一点点,多知道那么一点点,她就不会只是一个观光客!
有如果吗?没有,她这样安慰自己!
她明明看过太行山上,知道郝梦龄将战死沙场,可她在做什么?她犹犹豫豫的,好吃懒做的,结果人家血战两日,就履行了对历史书的诺言!
她为什么要知道郝梦龄会战死?她看太行山上有什么用?她不知道!
而卢燃,卢燃啊……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都打不开的心结了。
台儿庄是血战怎么了,人家大捷!
可滕县,那是真正的死战啊……凭什么台儿庄能打到血战的地步,其他地方就会安全呢?她为什么不强硬的阻止,并且把他带在身边呢?明明他是个新手,根本没有能力独自应对那个场面……
我不杀伯仁,伯仁亦不因我而死,可我总是双手发烫,觉得伯仁走上死路的那一步,我也有推一把。
不管王芸生如何决断,黎嘉骏觉得,自己这次作死采访,是势在必行了。
“我无法详说我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委,但若我不走这一趟,有一些心结,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即使,我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黎嘉骏写了一封信藏在身上带着,照常去报社上班,王芸生中午才到,他先把熊津泽叫进办公室,过了一会儿,熊津泽出来了看到她,表情复杂,朝办公室示意了一下。
预感到事情的走向,她握紧了手中的信,进了办公室。
“昱亭,我再问一次,你确定你放弃南京,去襄河防线吗?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王芸生端坐在桌前,严肃的问。
实话讲黎嘉骏的忐忑心情一直存在,她就没一个确定的时候,但凡这种情况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借用外力把自己作死,所以她貌似坚定的点头:“是的,我确定了!”
“哎。”王芸生又是叹气,“那可能这两日就得走,有一个通讯班要送过去,我已联络过,那边同意让你逗留两日,两日后,战局就不明了,你必须回来。”
“可以。”
“那你家里……”
黎嘉骏把薄薄的信双手递上:“先生,您什么都无须说,我同家里讲我去的是南京,他们会放心一点,这信,恐怕要劳烦您在我出发后寄到家中,我怕留在那里,他们发现太快,我就走不了了。”
“昱亭啊……”王芸生没接过信,“你可知,若你有三长两短,我心里会多难受吗?”
“可是先生,是我自己提出的要求,是您同意我的志向给我的机会,信里还有我自拟的生死状,此次若有三长两短,我亦是有心理准备,并且心甘情愿的,我没法说为何我一定要去,但自从宋军长去后,我真的难有一个安稳觉,这次,真的是谢谢您。”
王芸生接过信,疲惫的摆摆手:“去吧,有什么需要的问熊编辑,我已吩咐他全力配合你,这信,我会亲自送达。你好好准备,飞机可能傍晚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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