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故园春早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分卷阅读28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半月后,城里来了一个人。那人穿黑色袍子,在春风台下听祁拘幽弹琴;祁拘幽拨错了三回,心慌意乱地抱着琴下了台。师姐正倚坐床前嗑瓜子,见她面红耳赤回来,奇道:“怎么了?”

这时小丫鬟通传,说雪山鹿鸣鹿白荻求见。

雪山鹿鸣镇守大陆极北处,修的是极寒的道法;因求之缥缈,世人愈将其捧上神坛,只道这一派功法玄之又玄,大成可通天彻地,究天人,参造化。

师姐耳闻多时,一直未见,不由得大喜,奔出去道:“鹿白荻何在?”那黑袍男子笑吟吟道:“正是在下。”师姐上下掂量着他,道:“幸会幸会。”

往后的事师姐总含糊着不肯说,我也就不晓得了。若非我这次出门在祁山遇到拘幽,恐怕也不会晓得,故事里有狐狸精面孔弹琴弹得满城春风的美人当真是个狐狸精。后来大陆邪魔肆虐,民不聊生,师姐将鹿白荻引荐给师兄,他三人相约纵横江湖畅游一场;见整片大陆都苦于邪魔之祸,遂联手追寻到了邪魔的源头巨花,师兄提剑斩之。

邪魔一除,大唐挽狂澜建新朝,奉师兄为国师。师兄为那作名不见经传的山提名“生罚”,道生罚弟子“观象于天,观法于地”,以天地为师。师姐与鹿白荻成亲,随他回极北雪山上住了两百年,百年前与之决裂,暗结珠胎回到了长安城,于花街柳巷大开眠香占玉楼,享不尽的风流阵仗。

十二年前才有我和枕壶的事。于师兄师姐来说,我等凡人,大略只是过客;他们纵横这么些年,什么样的凡人没看过?芸芸众生如我们,照理是入不了生罚山的。只是世间机缘往往巧妙,一念之间,千差万别。

我名优华,指意“优昙花”。那花开得极短,人都说“昙花一现”。我阿爹年轻时爱附风弄雅,遂名我优华。后来他这毛病没了,优姝、优泽的名字就普通可爱得很。

十二年前正是唐瑞帝病危,其太子与成王暗中争位。我阿爹当时是吏部尚书,家里与沈家是世交,与沈将军一起俱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其时成王来势汹汹,太子自危,长安城风雨飘摇。阿爹与沈将军豁出了一条性命,用全家作注站在了太子一边。明面上虽不露声色,暗里却忧心,放眼一望,整座长安城全卷进了旋涡中,没有一家独善其身;只城郊矗立的那座生罚山上的国师岿然不动,没淌这趟浑水,便合计送一双子女去生罚山拜师。倘若当真出了意外,即便满门抄斩也能留下一根独苗。

我作为长女,枕壶作为独子,便被家里人推了出来。

家里首先派出使者拜访生罚山。使者恭恭敬敬投了拜帖,却在风中无措地站了一天一夜。随后,又派人携厚礼去眠香占玉楼访问深鹂师姐。师姐不像师兄,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他们,却半天没吐出一句实话来,只咯咯笑着说:“我不收徒,你们还是去问兰图。”第三次是我和枕壶跪在生罚山下,我无声无息地凝视着九百九十九层白玉台阶,中途便隐进了云雾中,像是通往天上。我跪在那里,小小的脑袋想了很多事情。

我想阿爹阿娘肯定是不要我了。他们口口声声说对我好,要我乖,却眼巴巴想把我送给旁的人。如果真是好事,缘何不是优姝呢?自优姝出生后我就有点儿受冷落,这一回他们彻底不要我了。我又想,膝盖跪得好疼,什么时候才算完呢?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拜师,也不想回家;我才四岁,没人照顾可能会死,让我死了好了。不知道阿娘会不会难过。

我和枕壶的双亲无声肃立在我们身侧,我从未见过我阿爹这样可怜的样子。还以为吏部尚书是蛮大的官儿,遇

分卷阅读28

- 高辣文(www.gaolabook.com)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