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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枕壶苍白的脸上冒出点轻粉,笑起来道:“阿昙,阿昙,我的傻姑娘。”我羞恼得直跺脚,他便道:“你回府上去,找沈安乐,讨我们近些天收集的诗歌集子。”

我闻言,恍然大悟,正牵了裙子要走,忽又回过脸来,忧心忡忡向枕壶道:“你一个人没事吧?”

枕壶凄然笑道:“我不过是在这里等着,什么事也做不了,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罢,又什么区别呢?”

师兄忽道:“你去罢,我在这里坐一坐。”

我感激一笑,这才牵了裙子急急奔回府上。

找沈安乐取了厚厚一摞的诗歌集策,我稍微翻了翻,心里便有了底。胸有成竹地赶到眠香占玉楼,便见楼外黑压压守了一大群人,群情很是激愤。

“把那投递叛国的侯崇秀交出来,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当先一人我却认识,诨名唤作“铜豆儿”,是长安大街上出了名的混混,平素也不见他做正事,只在花街柳巷流连忘返,见了美人便獐头鼠目猥琐得很。师姐很看不惯他,每次他来,便吩咐人将他轰出去。他抓住这个机会来报复,倒还妙得很。

沈安乐身先士卒,替我在黑鸦鸦人群中理出一条道来。我站在眠香占玉楼正门口,吩咐心力交瘁的护卫们进楼歇息,自己捏了那叠稿纸,笑眯眯地斜倚了门框扫视过去。

那铜豆儿一见我,眼睛色眯眯地眨了眨,嚷道:“沈夫人到了,总算来了个讲道理的。”

黑鸦鸦一片竟也听了他的话,议论声渐小,纷纷仰起脸来瞧我。

我点头微笑道:“我自然是讲道理的。铜豆儿,你想同我讲什么道理?”

铜豆儿转了转眼睛,道:“夫人,您说,通敌叛国,该不该杀?”

我道:“自然该杀。”话到一半便垂下泪来,道:“白简夷那厮如今还围了我公公在汾河边上呢,我只恨不能生啖其肉。”

我提及沈老将军,将楼外众人勾得眼泪哗啦啦的,戾气渐消。里头有个中年妇人上前,柔声宽慰我道:“夫人,您放心,沈老将军英明神武,定会将白简夷那破烂玩意儿斩于马下。”

我含了泪道:“承您吉言。”

铜豆儿见情势不对,慌忙道:“夫人,既然您那样痛恨通敌叛国的人,为何还要包庇侯崇秀那厮?他那出《剪春韭》——”

我打断他,厉声道:“崇秀怎么通敌叛国了?”

“剪、剪春韭——”

我再打断他,面无表情地道:“崇秀不过是写些诗文,哪里称得上是‘通敌叛国’了?你说《剪春韭》,那出戏我也不是没看过,风流才气俏佳人的老套路,上不得台盘,说它‘通敌叛国’,未免太瞧得起它了。”

铜豆儿嘶哑道:“你明明晓得!”又转向楼外黑鸦鸦众人,道:“大家心里都清楚,那是一出什么戏,是不是?单单诋毁圣上这一点,就够他喝一壶!”

我冷笑道:“那你是咬定了他通敌叛国、诋毁圣上咯?”说罢撕了一页稿纸,朗朗地念出来,正是一首古乐府诗,赋的是倩妃当年与白简夷的浓情蜜意与入宫后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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