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我拍桌子。“我偏要见!死囚还有临终关怀呢!——那个傅、傅什么的?我好像还认得他,你去给我递拜帖。”
“傅梅山大人么?”沈安乐蹙眉,“太史局的人性子都有些孤僻,向来又与国师大人有些嫌隙,您这拜帖投进去,多半会石沉大海。您同他有什么交情?”
我奇道:“他们同我师兄能有什么嫌隙?我师兄冷淡得很,连跟人生嫌隙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沈安乐笑道:“正是因为国师大人冷淡得很,所以就生嫌隙了。大家都是修道法的,文人相轻,羽流间也有些互相看不惯。”
我嗤笑道:“他们给我师兄提鞋都不配!”
沈安乐苦笑道:“您这还是有求于人呢,哪能这么说话?”又沉吟道:“您说认得傅梅山大人,可知是什么情状?”
我冥思苦想,“认得也算不上认得,好像记得谁说过自己同傅梅山很熟……谁来着?”我一拍手,想了起来,霎时又暗暗叫苦。
沈安乐问:“敢问是哪一位?”
我叹了口气,“郁蓝生。”
☆、【章八 鹿鸣】04
我与郁蓝生这一面见得不尴不尬。
他夫人程相国家的小姐同我是旧识。这位相国小姐性子有些泼辣,虽也给枕壶投过香笺,但对枕壶并没有什么兴趣,纯粹是见不少女伴都投了,故而讨个热闹。如今我们俩俩相见,谈得还颇投机,将郁蓝生给晾到一边凉快去了。
待这位郁夫人同我一一细数完了如今锦城里风行的绣帕花样,我才转向郁蓝生,开口嬉笑道:“蓝生公子,好久不见啦!”
郁蓝生微微一笑,“在下倒是料到了沈夫人会来找我。”
我一滞,郁蓝生柔声道:“你与巫大人的妾氏是知交,她如今有难,即便再救不得,你也要去看一看的。”被说中了心事,我有些坐立不安。
郁夫人笑眯眯望我一望,道:“蓝生同梅山自幼是同窗,在他跟前倒还说得上两句话。他已经替你去开过口了,梅山很勉强地答应下来,但你探望那位如夫人时,他得在旁边守着。”
在太史局如此如临大敌的情况下,我能见白梅一面已是谢天谢地了,至于傅梅山要不要在旁边守着,倒真不碍事。我知他两人说得轻描淡写,私底下定然是出了大力气的,当即起身深深一福。郁夫人忙托了我的胳膊,笑道:“你莫要太客气了,也不纯是给你个面子。去岁冬天我兄长大人在战时受了伤,我去晨昏寺上香祈福。那时候在庙里与白梅夫人有一面之缘,她对我倒是十分体贴。——唉,当时哪里料得到今日?”
我轻轻咬了咬嘴唇,琢磨着程相国嘴巴十分讨巧,皇帝向来喜欢同他说闲话,想必最能体恤圣意,便轻声问郁夫人,道:“陛下对此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大可小,”郁夫人很快地回答道,“战前出这档子事,大约整个长安城都翘首盼着见一见白梅那小妖精罢?可如今东边还胶着地打着仗呢,陛下的心思多半都扑在战事上,一两个小妖精,其实也不用做绝,交给太史局全权处置也就罢了。”
我松了口气。看来此事还有不少回旋的余地。
那傅梅山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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