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字的意思向也再清楚不过,但没了那尖锐的讽刺,她似乎慢慢接受了她的眼睛,并且开始用之自嘲。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征兆。
“再打一个试试看。”陶燕坤说。
那轻佻的姿态,好像在跟一只宠物狗说,嘿,再去帮我把那只拖鞋叼过来。并非颐指气使,而是逗玩的宠溺。
但向也依然觉得像被遛了一遭,抽筋似的咧咧嘴角。
陶燕坤留意火候,见好就收,说:“把东西收拾好了回来,有话跟你说呢。”
向也:“……”
这要是鸿门宴,打包盒也寒碜了点。
拉开椅子时擦出声音,向也提醒她自己回来了。
“好了?”
“你说吧。”
牛奶已喝完,陶燕坤把玩杯子,在碟子里轻轻来回转动。
“知道我想说什么?”
向也松垮垮靠着椅背,轻叹一声,本来隔得远她是听不到的,但大概因为只有两人,陶燕坤似乎能感觉空气微微流动,好像他一口气轻吹她脸上。
“让我滚么?”向也说。
“你滚了么?”
向也吃人嘴软,没有造次说“那就是舍不得我滚”。
他的服软让陶燕坤有了台阶下,得以继续说道:“那你跟我说说,你觉得你下午这样子合适么?”
“……不合适。”
陶燕坤厉声道:“换别人早把你开个几十遍了。我不管你的私人感情怎么样,但我让你开车的时候就是上班时间,你就得把工作和私事给我拎清楚了。工作不是你闹小孩子脾气的地方,不是你家,没人有义务像父母一样纵容你。”
虽然晓得她说的道理,最后两句话莫名刺耳,他想破罐破摔反驳他没有家,也没有父母纵容他。可隐忍的沉默之后什么也说不出,他习惯用嬉笑中和冷漠,用嚣张对抗嘲讽,把真心隐藏在硬厚又丑陋的血痂之下,无论疼痛还是流血,都留给自己舔舐。
“怎么不说话,听不懂吗?”
她哪晓他的暗涌,声音严厉依然,无意之下在他软肋剜开一枚豁口,任由冷风吹刮。
“知道。”向也吊儿郎当地说,“在其位某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十二个字如绕口令字字清晰,合起来有股不言而喻的气势。
陶燕坤略为怔然,片刻后半是打趣道:“想不到你还挺有文化啊。”
可惜向也不接她茬儿,说:“还有吗?”
陶燕坤不想和他谈感情,也想不出更多训话,他要懂便懂,不懂多说也徒然。
向也说:“那工作说完,我们该聊点私事了吧。”
“……”
“坤姐,前些日子是我冲动,对你有所冒犯、造成了困扰,我给你道个歉,对不起。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但以后再唐突你了。”
陶燕坤从听到那个称呼开始就隐约觉察到谈话的走向,向也很少用这个“称呼”,像是不愿承认她“姐”的身份。
椅子又嘎的一声,向也起身打算离开。
“上次说跟你学灯光那件事,约定时间虽然没到,我的想法没有改变,也不想浪费时间。”向也说,“坤姐,我们明天就开始好么?”
他最后声音很轻,是礼貌温和的征询,一般人都难以拒绝这份春风和煦。陶燕坤下意识端起杯子要喝,掩饰的动作被向也一句话拆台——
“坤姐,你杯里没东西呢,要我帮你热牛奶吗?”
陶燕坤镇定地放下,杯底传出细碎磕碰声,大概手还是颤的。
“不用。”
“那,坤姐,我给你把杯子收厨房去。”
陶燕坤透过杯子感觉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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