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犯上 作者:天夏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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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拜在地上,声音终不再冰冷:“若事了还有命在,必舍身来报大人。”
顾青张口想说不必,双唇才启,就想到自己搞不好还死在颜铮前头,这一顿,寂寥间也不知说些什么了,只道了声:“珍重。”
两人就此别过。
马车重又入了闹市,顾青这才回神想起戚顺为何寻他商量处置颜铮,早些年原主曾为皇帝调教过几个新人,后头那暴君觉着都经不起折腾,便不再让原主费神,只把人送来折磨一番,废了扔出去就是。
戚顺倘若早就是辽王的人,那送来的人岂非都经过辽王之手?往龙榻上塞人,皇帝的健康如何,情绪如何,不经意说过些什么,再加上原主这个常驻,这条获取帝国最核心隐秘的路子,早被他密不透风攥在手里。
辽王绝对是个人物,虽是挡在重获自由路上的大石,少不得也要借来靠一阵,前提是自己对其还有用。
只不知另一头太子的局布得如何?
想着,顾青不自觉将手伸进茶盘里,取出一颗缠糖来。长期的记者生涯,熬夜写稿,调查蹲守,顾青也曾是个大烟枪,后来立志改了,却捡起了儿时爱吃糖的毛病,过去是烟不离手,后来就成了糖不离口。
甜味在嘴里漫延……
最棘手的皇帝该怎么办呢?想到原主的各种纠葛,顾青就脑门子疼。虽往事不堪回事,幸而不是他的往事。因着神魂换了一个,看那些事,便像在看电影,又像在采访当事人,即便知道全部事件,也只是傍观者。
幸好如此,要真是亲历的感觉,他对老天爷再给的机会就不是感激之情了。
那么,弄死皇帝?且不说如何施行,皇帝若是现在能死,太子不会只将顾青下狱,辽王不会气他差点坏了大事。文武百官大半还捏在皇帝手里,皇帝骤然死了,太子和辽王全无准备,混乱中哪个上了台,都有大半不听话的官员等着料理。若是再有个差池两败俱伤,冒出个渔翁得利的,怎么想都不是好时机。
所以一下置皇帝死地是不能的,时势不许,硬来,自己也得没命。
退一步呢,如果继续让皇帝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呢?
顾青直觉有眉目,趁着皇帝不死不活,太子和辽王才能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各自培养势力。群臣一见皇帝这般光景,自然人心浮动,纷纷站队。只看两人谁的动作快,谁先得了势,到时皇帝这障眼法也就能死了,而先下手的一气夺天下。
看来这辽王的船他顾青不上也得上,不求从龙有功,但求平安身退。
该怎么让皇帝保持口不言身不动?真要着手做起来,远非想想那么简单。
“大人,府上到了。”
顾青挥掉思绪,整了整头冠,下车站到了府门前。
看着头上高挂的顾府两字,作为现代人的顾青还是免不了激动了一把,想想原主记忆里三进的御赐宅子,再回想自己前世租来的蜗居,真是辛酸泪流啊。
车夫很是知礼,看顾青没人跟着,哪儿有官老爷亲自上前喊门的,便哧溜着赶到门房去通报。
不想才进去就慌着脸出来,“大人,门房没了。”
什么叫没了,顾青随着他往门房一瞧,不仅人影不见一个,连桌椅茶炉一概布置全不见了,简直是整个清空了的模样,可不是“门房”没了。
车夫知道这是出事了,忙道:“大人先别急,小的去把车停得牢靠些,再陪您进去瞧瞧。”
顾青点了点头,也不站在门口等车夫了,先晃进了门里。这门房没了,通往廊庑的窄门也就成了摆设,顾青进得宅子,眼前一片狼藉,树木花草被人攀折踩踏,好似狂风扫过。
这是抄了家了?
不对啊,让人送他回来的是左靳,镇抚司是专干抄家的,他若知道便不会这般行事。宫里的戚顺掌着司礼监,谕旨都要经他手,若有抄家的命令,他不可能不知,戚顺还让颜铮跟他家去呢。
他一路往内宅行去,诺大的宅子过往仆从也有二三十人,如今一片死寂,毫无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