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涛,”顾青对此未置一词,只接着问:“董家这样的大族应该有不少乡勇吧?”
董涛当即抱拳跪地,“但凭大人差遣。”
“可有兵刃在手?”
董涛面有难色,“只有柴刀,若是往日协助剿匪,顺手些的兵器都要往府衙另借。”
董涛亦知顾青是来弹劾林厚积的,林厚积不丧心病狂地暗地里宰了他就不错了,怎可能让他借使府衙的兵器。
民间兵刃向来管得极严,现代枪支如此繁多,还要管制属冷兵器的刀具,何况古时候。一介草民仗剑走天涯,那是话本和传奇,因而顾青本也不抱太大希望。
他转而朝颜铮望去,“那两个贼人难对付吗?”
颜铮会意,道:“应是无碍。”
“嗯。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行动。董涛,你去族里召集乡勇,尽量不要惊动官府,不用太多人手,二十来人对付十个毛贼必定是够了。我再做些安排,晚些让魏方给你传信。”
董涛当即领了命去。
待人走了,魏方从旁给顾青换上新茶,忍不住担忧道:“大人要去救人,不说这事已是凶险,大人因此在朱方府露了身份,小的便觉得不妥。不如等大人把那贼擒了,扔给董氏族人去换人就好,咱们还是不露身份,早些回京安泰。”
顾青摇了摇头,“到了这一步,你当后头的事真能如董涛所说?抓着贼首就能把董七爷放了?如果民怨可以制止林厚积冤假错案,董七爷今日就不会上枷,至少还能在牢里头候审。
林厚积这是急着要坐实董七爷罪名,为他三年任上再添一笔政绩,这是其一;若是让真贼首落网,证明他冤枉好人判错了案,这个污点他自然不愿背,这是其二。”
魏方急道:“大人,那岂不是个死结,董七爷怎么都会被林厚积判个死。抓着了盗匪,林厚积也可以不认,或者将他两个判作一窝,反正那个盗匪正恨董七爷,一定会咬死了他当垫背。”
“这救人的关键在于谁捉了这人送去衙门,到了如今,这贼首不过是这案子博弈中的棋子。我本想等别人接了这茬,咱们好抽身,如今董七爷等不得了,只好咱们亲自上。
百姓捉了去,口说无凭,四品的佥都御史捉贼查冤案,林厚积虽仍可不认,但我若坚持要保董七爷暂在牢里待审,他也无法当众灭口,便能先挣得这点时间。”
顾青顿了顿又道:“这挣出来的时间,就等左靳那儿撬开送去的贼人口供,加上船上的赃物。有了那些,再不怕这头胡乱攀咬。”
魏方听得都有些愣了,“这判案竟根本不看是非曲折,端看谁的胳膊粗吗?”
顾青闻言大笑,拍着他道:“我在你这点大的时候,可没你总结得好。公道自在人心是不错,但要想主持公道,还真得把胳膊练粗些。须知倾厦一夜间,建屋数十年。公理正义之可贵,并不在嘴上说得好听,在日复一日他人毁弃而我不舍兴建。”
“大人,小的,小的……也曾错会过大人。”魏方忽地期期艾艾,脸色憋得通红,直觉想要跪下。
顾青一伸手拉住魏方,感慨道:“你原没看错。只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说着,他却抬了眼去看立在墙侧的颜铮。
颜铮双手环胸,大半个身影落在暗处,脸上看不出神色来,只是望来的狭长深目竟让顾青有种错觉,仿佛那目光带着几分柔软。
是夜,风云掩月,顾青一行与董氏族人密会在城西的荒坡。
才到了地方,董涛拉着一人走上前来,顾青望去,竟是董湛。
“大人,晚生心忧父兄,实在在京城待不下去,一路掩藏踪迹,今日方悄悄回了族里,待得遇着表兄把事情都与我分说了。晚生肝脑涂地,亦无以回报大人,唯有这家传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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