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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铮从地上缓缓拾起匕首,随手扯过片袍角,低头细心擦去刃口的血迹,举手投足间,身姿好似端坐世家大堂之上。直到他手中的匕首慢慢被擦得雪亮,饥渴得又能随时能饮血一般。

颜铮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不带一丝生气。

有举子顶不住这折磨,转身想要溜走,那匕首长眼似地飞扎在他脚边,吓得那人跌倒再起不来。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怎么一出手就伤人?”先头夺来的棍子早已捏不住了,此刻不过是当根拐棍,支撑着那开口的举子把话说完。

顾青不曾见过这般的颜铮,目色黑如深渊。

“镇抚司,阎铮。”

他报了姓名,随手“咔”地一声将那棍子折断,失了拐棍,那举子终于抖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颜铮没有掩饰丁点身上积藏的暴戾,顾青看着他,已记不清那个紫宸殿后的少年,只有眼前的阎王,呼吸间是出入战场和诏狱的血腥。

他从不知他在府里敛起了那么多。

四下里无人再敢擅动,开始有人哭跪求饶。

“大人,大人,你怎么出府了?”魏方从后头匆忙赶来,在他后头的,则是洪三带着几个兄弟。

“呦……哪儿来的举人老爷呀?都跪在地上作甚,快起来继续闹呀?”

他妈的,只有镇抚司横着走的,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上自家人了,不长眼的东西,闹美人也不看看谁寄住在府里,要闹等分出去再闹啊。

洪三咬着长草,呸地吐在地上,“都锁起来带走,下面凉快几日去。”

闻言,有举子五雷轰顶,好似刚刚认清这来的是镇抚司,是不经审讯就可拿人杀人的阎王地,入了诏狱,那是囫囵吞枣,再没能整个儿出来的理。

“不管我的事啊!”恍过神来的人涕泗横流,扑过去抱住洪三的腿,“是莫良材的主意,那个冒犯大人断了手的就是,咱们都是被他哄的!”

“哦,是吗?还有哪个是冤枉的?”

一众举子似蚊蝇见血,因不敢往颜铮跟前凑,全都扑到洪三脚下,直哭道:“都是他!是他挑唆同年,说太子爷让天下读书人直谏陈弊。如今春闱在即,要搏个好名声,说不得来年殿试可得储君青眼。”

“我们原都是各省落在后头的,春闱实在艰难,望能走通别的路子搏些声名,这才迷了心窍,被人轻易蛊惑。”

洪三听罢随意点了个扑在前头的举子,轻笑道:“那,要从轻发落也不难。若我要你说说,你身后这些人都说过点啥,又是怎么策划的今日之事?你能说得清吗?”

“能能能,我记性极好。”

旁的已有人争道:“我也能!”

“我也能!”

“啧啧啧,真是狗咬狗一嘴毛,说是读书人我都替你们害臊!骨气呢?国之栋梁要都你们这样儿,我呸!斗大的字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有脸出来闹,革了功名也是活该。”

洪三戏弄完了,从举子堆里拔出腿来,行到颜铮身旁,“头儿,你看?”

“把主事逃走的寻着,”颜铮又一指先头夺棍的那个举子,接着道:“再挑两个,万一逃了的那个疯了,好有人对口供。”

“好嘞。”洪三接了令,跟来的弟兄们收拾场子,他自去追主谋。

傍晚,消息传到东宫,正是传膳时分,齐昱当场砸碎一只琉璃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竟然动起手来坏了事,叫人放话让他们围府,孤都给他们撑腰了,还叫镇抚司看笑话。”

“太子爷息怒,是我家小子搅局在先,坏了殿下的安排。我已将他绑来。”刘太傅很是诚恳认错。

齐昱摆摆手,“不关老师的事,拓之莽撞,也是不知缘故,他一闹这事本倒要成了,可恨那帮废物失了时机。

顾长卿不过是个玩物,拓之到底伴孤读了几年书,既然他想弄到手玩玩,这点情分总是有的。等孤收拾了,留条命送他。”

“太子爷可别纵了他。”刘朝宗想了想,接着提点道:“镇抚司最是不宜安插人手。原是皇上围得铁桶似的禁处。顾长卿倒是捡了个好戏子,此人一时动不得,听按进镇抚司的人报上来,是左靳的新宠。”

太子饮尽酒,手握新呈的琉璃杯把玩,“顾长卿这老鸨做得好啊。”

“镇抚司最上头的是卫东,皇上心腹之人,谁也肖想不了。下头几个,唯左靳可堪大用,殿下无论用什么法子,早些将此人收入囊中为好。”

“孤心中有数。镇抚司是重地,自当多费些心力,老师不必挂碍。”

刘朝宗这头辞了太子的留膳,走出文华殿的西配殿,晚霞已似海棠花开,粉、紫、茜、绯染在天边。

太子为人狭隘,喜怒无定,时暴虐时柔懦,做事则畏首畏尾,极好虚名,这都是老头子淫威下多年养出来的。苗已成树,长歪了脖子,再也改不回去。

一旁引路的小内侍见丞相出了殿便垂目沉思起来,自然不敢打扰,只在前小心带路。到了值房,刘朝宗领了被捆了许久的逆子,摇摇头将其带走。

夜里姜岐往顾青府上去,白日的事他自是知道了,一是不放心病人,二是作为朋友上门探访。

姜岐特意将魏方遣了出去,皱眉忧心顾青极弱的身子骨。

“素问,能遇上你这样的良医,我顾青何其幸运,只当这多出的时日都是捡的,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姜岐见顾青还能笑着论命,他自然不会作那凄凄切切的样子出来膈应人,两人转而朗声谈起别的。

晚些,姜岐出来,不仅颜姚魏方候在厅堂里,颜铮董涛皆在。

顾青早与姜岐约定要守着只剩五年寿数的秘密,因而姜岐不得明说,只能一个劲嘱咐众人,“大人的身子骨极弱,万不可操劳,不得饮酒,忌动怒,忌伤情。上一回永明寺事后那场病,便是明证。这才隔了多少时日,幸而今日的事了得快,再拖上半日,又要病倒。”

颜铮单独送了姜岐出府,长街相别时,姜岐想了想,终是没忍住,“我观长卿脉象,情滞郁积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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