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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要犯上作者:天夏游龙

一把将他扯落怀里,吹气贴耳,清音浪语,“本王的狸奴儿,可是急着要去喝水?”

狸奴忽地尖厉嘶叫,顾青惊过神来。

那公猫正要暴起,眼见已顺着竿子飞扑向魏方,恰好董涛亦被吵醒至院中。他将魏方推到一边,接过竿子手上使巧劲,让那猫先落了地,又眼疾手快借竿轻挑,把猫抛飞出墙外去。

待顾青返回屋里,夜复静如谧,他就着茶盅喝了半盏凉水,心思已通透如明镜。

齐n这般人物怎屑于用强?不过是狸戏狸奴,设了套,等着狸奴自个儿明白过来,洗净送上门罢了。

朝堂上,太子想要他的命,私底下,辽王有吃了他的心思,于顾青又有什么分别,早归成一丘之貉。

两座大山压顶,他偏不肯低头,倒要叫两个都落了空才好。

第二天夜里,又有猫叫,董涛早守着想要将那些野猫吓走,忽地有冷箭射入墙内,飞箭上钉着一封信,上头书有顾青的名号。

董涛欲追,不想来人轻功了得,眨眼已在几条巷外,他只得回转,见顾青出了房门,正从树上取下信来。

顾青拆开,只见上头写道:“后日博艺坊,恭迎大驾。”

署名是“万石船主”,正是海寇之首宗靖龙的号。

董涛忍不住道:“大人,那是城内最大的赌坊。”

顾青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也好,许久不曾玩一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狸奴的故事,出自《文安县志》

第41章一宵千金

博艺坊位于冶城东大街的尾梢上,独立一栋三层阁,从外头看倒是古朴大方,绝无寻常赌坊的鎏金炫富之意。

顾青立在对街,见那三层阁正面仅开了几排小窗,样式奇怪,并无露台凭栏。

董涛随顾青目光望去,“听说是才开张不久,就有不下十来个要跳楼,没拦住跳死的也有三五个。后头赌坊就把栏杆都拆了,再不叫赌客往外头去。”

魏方好奇道:“这赌坊倒有良心。”

“不过是怕人死了,再追不着债。”顾青摇摇头,抬腿往博艺坊走,两人匆忙跟上。

入了坊门,真真是人声鼎沸,灯火大亮,全不知外头天时风雨。

摇骰的叮当响,开牌的噼里啪啦,荷官叫着大小输赢,底下赌客猴似的围着各个山头,那些扯着嗓子使劲嚷的,只觉胜负都系在那声高低上了。

魏方从没见过这阵仗,眼耳口鼻皆不够用,算是领了世面。

堂倌见顾青一身牙白绒衣,气度样貌都非凡流,后头还跟着两个随从,忙躬身上来,“公子楼上请,要玩什么只管报名儿。”

董涛接道:“咱们与人约的赌。”

“敢问公子可是姓顾?”

见顾青点头,堂倌眼神亮起,转身唤来一人,那管事模样的男子忙上前拱手,“不知是贵客,有失远迎,请随小的往三层阁天字间。”

三人一路上楼,越往上人声越小,二层是几个大通间,里头的人穿绸穿绒,堂前双柱上刻着斗大的字:千金无定数,一手扭乾坤。

待到上了第三层,倒有一多半是单间,望去影影倬倬只能见着立的荷官。

顾青被请入天字单间,里头布置的清雅,黑檀制的赌桌摆在正中,临窗几张黄花梨交椅上已有两位闲坐,余的立着的三五个都是从人。

那两位见了顾青,只有坐于正中的精瘦汉子站起身来相迎,此人面如紫玉,双目圆睁,炯炯有神。

“顾公子自京城而来,在下有失远迎。”

来人既然避称顾青官场身份,就是不愿在赌坊透露彼此身份的意思,顾青领会,虚称一声“舶主客气”,又接着道:“此处甚好。”

始终坐着的那位闻言,轻哼出声。

大启严禁官员参赌,查实即革职永不复用。约了顾青赌坊相见,原是要给他个下马威的,他卢皓刚和大哥赌此人不敢出现,想不到顾青就有胆量来赴约,赔了一百两事小,丢了面子事大。

“这是我兄弟卢皓,顾公子请坐。”舶主边摇着头,边与顾青引见。

卢皓生得唇红齿白,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落草的海寇堆里竟还有这般人物,说是位世家公子,也有人信,尤其脸上那对桃花眼,一嗔一怒皆带着情。

顾青不由想到闽地惯有契兄弟习俗,当可不娶妻,不可不结契兄弟。尤其行海跑船带不得女人,被认为晦气。这卢皓只怕是宗靖龙的契弟。

“顾公子爱玩些甚?骰子,弹棋,双陆,马吊,牌九,押宝?”

一口气报出一长串,果然是个中里手,跑船人大多爱嫖赌,何况今儿不知明儿的海寇。

前世顾青三教九流接触得多了,要想和人混成兄弟,场面上的事怎能不会几手,至于原主是什么人,吃喝嫖赌没有一样不会。

顾青笑道:“打马吊要凑四人,掷骰子太过无趣,不如推一推牌九。”

荷官得令,骨牌洗得清脆。

几人重新在赌桌旁落座,荷官问哪位起庄,顾青相让,舶主点了点头。

有小厮将码好的赌筹匣子送上,顾青看了看,紫檀的标记五十两纹银,象牙的百两一个,竟只得这两种,起价便是寻常百姓一年生计,再无小筹。

魏方紧张地看看董涛,董涛则下意识摸了摸袖子,那里头一沓子银票躺得稳稳的。

顾青从容拨出根象牙长签,不以为意道:“头一副,先看个眼儿。”

“顾公子行家,今儿咱们必玩得尽心。”舶主接口转了官话,竟也说得不错。

卢皓是陪客,并不摆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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