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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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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延轩自信地一笑,欲落笔,却微微一顿:对着面前如花美眷,写四书五经中的东西就扫了兴,也不可能像对着小儿子写《三字经》,抬眼一瞧,透过糊着高丽纸的窗棂,外面院子被烈日晒得白茫茫一片,粉墙上的牵牛花蔫头耷脑。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他信笔书写,一手端正挺拔的楷书,落笔有力,显然练过多年。

纪慕云轻轻顺着他的笔锋念,“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

曹延轩却不肯写完,把笔递给她,“来。”

无论把面前男人看做家主,还是自己的男人,纪慕云都由衷希望,对方能对自己的印象更好一些。

她凝神静气,伏案写完“一院香”三个字,望他一眼,看看窗台一个天青色美人瓶中的粉白色荷花骨朵,另起一行,“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曹延轩便知道,花园里的荷花已经开了。写完“接天”两句,他应景写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这是前朝王昌龄的佳句,难不倒纪慕云,续完之后,也继续写荷花:“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

之后两个时辰,两人并肩而坐,轮流用一支笔,你一句我一句不离“夏天”。

曹延轩毕竟是男子,比在家中背诗集的她见闻广阔的多,基本功扎实,写起来毫不费力;在到纪慕云出题的时候,她一时想不出,看一眼他,正满脸笑意地地望着自己。

于是她懒得想,也不说话,认认真真写道“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

意思便是,盛夏逝去,已经是秋天了。

曹延轩看了,呵呵大笑起来,纪慕云涨红了脸,颇难为情,把笔一放,站起身就走。曹延轩一把拉住,双臂发力,把她抱婴儿般抱到自己腿上,“输了,怎么罚?”

菊香捧着新鲜果子和姨娘嘱咐的桂花藕粉、芝麻糊进了东捎间,一抬头,见姨娘不知什么时候被老爷搂在怀里,衣裳褪去大半,露出雪白肩膀和草绿色绣红梅肚兜....

青天白日的....小姑娘哎呀一声,手脚发软,红漆托盘歪歪斜斜,茶杯果碟洒了一地。

耳边噼里啪啦地,纪慕云面红耳赤,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曹延轩,慌手慌脚地一溜烟逃进次间去了。曹延轩伸臂去抓,没抓住,站起来却不知怎么又狼狈地坐回原处,瞪了门口一眼,“出去!”

闻声而来的冬梅忙拉着菊香,倒退出了正屋,把门一关,远远躲开了。

第21章

“小时候一会说话,爹爹就教我背这背那。”夜深人静的时候,纪慕云蜷在桃红色湘被里面,黑发散在枕边,眼中露出追忆,“什么半溪流水绿,千树落花红;女子眉纤,额下现一弯新月;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

倚在床头的曹延轩洗过热水澡,披着家常寝衣,头发散着,脸上有着成年男人发自内心的餍足这幅模样,珍姐儿媛姐儿见到会不习惯的。

提起父亲,纪慕云本能地,想把父亲描述的能干一些、伟岸一些,尤其在他面前:“祖父说,我父亲要不是年轻时伤了身子,定能再进一步。”

曹延轩想起管家说过的话,问道“怎么回事?”

她把家里早年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些,说到父亲不肯再娶,弟弟聪慧,之后意兴阑珊,不再出声:说一千道一万,自己还不是成了别人的妾室。

窗外传来更鼓声,时候不早了,曹延轩把背后靠枕拿开,躺到宝蓝色枕头上,拉一拉被子,张开左胳膊。

她依偎过去,像只小猫咪似的,脸颊在他胸膛蹭一蹭。

没几息,曹延轩呼吸便沉重起来,她却一时睡不着,对家人的思念随着刚才的话题,一股脑儿涌到心头。

“也不知道,爹爹还咳不咳。”她轻声说,盯着黑洞洞的账顶,语带惆怅:“慕岚在学堂,惯不惯。”

曹家族学和纪慕岚原来的私塾不同,平时住在学堂,每旬回家一两日,这么一来,纪长林就孤零零的一个人。

头顶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到了年底,你禀过太太,可回家看看。”

大户人家尤其是厚道的人家,每年允许妾室回家一次是很常见的事情。

她一下子高兴起来,撑着他胸膛坐直身体,紧接着,又垂头丧气地:“现下才五月。”

还有大半年呢。

曹延轩睁开眼睛,借着朦胧光线,能看到伏在自己怀里的女子脸庞粉白,黑发像一朵盛放在午夜的墨菊,“日子长着呢,若有什么事,叫紫娟安排人,给你家里带句话,也不是办不到。”

她惊奇地望着他,试探着,“真的吗?”

曹延轩被取悦了,笑道,“这有什么假的。想给你家里说什么?”

她愣了愣,一时间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忍不住热泪盈眶。还是留到有事的时候吧,她摇摇头,依偎进曹延轩怀里不吭声了。

打那日起,曹延轩宿在双翠阁,别说正院、两个姨娘的院子,连他自己的书房都不去了。

一日日消息传到七太太处,说来也怪,丈夫宠爱其他女子,妻子再贤良淑德、宽宏大量,私下对着自己的奶娘,也应该嫉妒、郁郁乃至心里不快,七太太却喜滋滋地,喝下一碗黑乎乎的、粘稠的、散发着古怪味道的汤药银霜堂的玫瑰窝丝糖和雪花霜糖山楂也无法给七太太慰藉。

“我说什么来着,纪氏是个有心计的,你看她平时老老实实,一句话都不多说,私底下多能摆布人,夏莲能有纪氏一成本事,也不至于七爷连她的屋子都不进。”她用帕子擦擦嘴角。

程妈妈双掌一拍,“会咬人的狗不叫,没牙的才整日汪汪!”

这句略显粗俗的话把七太太逗笑了,闲闲地拂一拂自己镶着绣松竹梅襕边的马面裙:“看你还说不说我死心眼、说不说我一棵树上吊死。”

程妈妈笑道,“是老奴错了,老奴也没想到,纪氏年纪轻轻的,这么沉得住气,七爷不进她的院子,她愣是一声不吭,一句不问,就这么干等着,等七爷进了她的院子,才把本事使出来。”

“还不止呢。”七太太眼带笑意,“进府才几天,就能让七爷住下不走了,要是日后生个一男半女,七爷还不得把她捧到天上纪氏到底有喜信儿没有?”

程妈妈忙说:“没有,前几日刚刚换洗过,冬梅盯的可紧呢!”

七太太算了算,满脸失望之色,“这也快两个月了,怎么还没动静。”程妈妈便劝:“左右七爷日日过去,您急什么急?要急也是纪氏急她都二十岁了。”

七太太嗯一声,眉头没有舒展开,“你记得提醒我,若是纪氏年底还没怀上,便跟东府五嫂说,把宋兰姐送过来吧。”

程妈妈愣了一下,小心地问,“那个兰姐儿,您当时不是没瞧上?”

七太太哼哼着,“我现在也没瞧上小家子气,字都不认识几个。可七爷出了孝,明年就三十岁了,膝下只有宝哥儿一个,那两个旧的年纪大了,不好生了,不多纳两房新的,别说旁人,自家人看着都不像话。宋兰姐总比舅太太那个亲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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