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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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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锦明张开胳膊,把大腹便便的妻子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她背脊,珍姐儿被深深感动,面庞缩在他怀里,一时间,室里安安静静,只有鱼缸里的金鱼吐着泡泡。

过了良久,花锦明怕她饿到,摸摸碟子,吩咐人“去热一热”。

裴妈妈见两人恩爱,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亲自带人服侍着,重新摆好饭菜便退了下去。

两人喁喁细语,吃了不少菜肴。之后珍姐儿洗漱一番,躺到床上去,笨拙地朝里挪动“相公,你也歇一歇吧。”

自从怀孕,两人就分房而居。

坐在床边的花锦明嗯一声,站起身,轻轻蹲在床边,把珍姐儿双手笼在手中,“珍娘,我有话对你说。”

这一瞬间,珍姐儿浑身僵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时她会梦到石榴,梦到花锦明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脸,“石榴她,怀了孕”,稍远一点,石榴浑身是血,凄惨地打着滚儿....

“相公。”她下意识握紧丈夫的手,勉强笑道“什么呀。”

答案出乎她的意料,花锦明伸手进怀里,摸出一个细细的嵌珠金丝手镯,笑道:“娘给了你簪子,上回送了你耳环,这次就凑齐了。”

又是珍珠!珍姐儿有点失望。她名字有珍字,从家里人到旁人,都爱送她珍珠,十二岁那年,父亲送了她一副珍珠米面,上好的南珠,颗颗一般大,十分难得。

久而久之,她对珍珠习以为常,况且,面前这个镯子镶着的四颗珠子不算大,成色平平,令人提不起兴致。

“多谢相公。”珍姐儿笑着接过来,对着烛光看了看,就往手上戴:“还是相公惦记我。”

没曾想,她怀孕之后手腕粗了,镯子还是原来的尺寸,一来二去的戴不上。珍姐儿叫人取了丝帕,垫着镯子试了又试,依然不行。

这个人,自己的尺寸都会弄错,珍姐儿满头大汗,悻悻地把丫鬟打发下去,把镯子放在枕边。

花锦明亦是扫兴,坐到床边半天不吭声,忽然间又蹲了下去。“珍娘,我有件事给你说。”

珍姐儿有一种“果然还是如此”的感觉,闷声道“什么事?”

看得出,花锦明犹豫很久,想开口又停住了,重复两次,才握紧拳头,“珍娘,我要回南昌去。”

又要去南昌?

珍姐儿迷惑,心里不高兴极了。“你,不是刚回来吗?这这,刚回来几日,就又要走?”想起前几日花大太太的话,自觉猜中了真相,埋怨道,“你跟我说,是不是公公在外面出了事?”

背对着她的花锦明缓缓点头,声音和平常不同:“我爹爹这次,怕是做不成官了。”

果然是这样,珍姐儿沮丧的很,勉强安慰道:“不做便不做吧,家里又不是过不下去,公公快五十的人了,在家颐养天年,抱一抱孙子孙女也好,相公正好腾出手来,攻读学业。”

花锦明的背影微微颤抖,“珍娘,我的举业,对你,对家里很重要吗?反正,家里不缺吃喝,若是我不再读书,做些生意,收收账什么的,闲下来带你和孩儿到处走一走,去东北看看雪,你觉得好不好?”

“那怎么行?你这么多年岂不白折腾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若不读书科举,和大街上那些人有什么区别?”祖父、父亲、叔伯父幼年启蒙,弟弟开始用功,珍姐儿骨子里流着读书人的血液,想也不想便反对:“再说,公公婆婆不定多失望呢,我爹爹也不会答应。”

就连纪氏的父亲、弟弟,也是秀才呢!

说到这里,她奇怪起来,好端端的,丈夫怎么说起这个?“锦明,锦明?到底什么事,你说呀?”

花锦明的声音干巴巴的,“珍娘,你歇着吧,我今晚便走。”

不等她问,花锦明转过身,面对她一口气说下去:“江西那边,出了点事。我本来,早就想走,一是陪陪你,二在等那边的信,如今你怀得稳稳的,大夫说什么都好,伯母舅母都在,我也就放心了。珍娘,我这一去,最快一个月,最慢一个半月怎么也回来了,若顺当写,还能赶上你生产....”

珍姐儿气不打一处来:大夫说,她的产期在七月底,如今只有一个月了,他还“最快如何最慢如何!”

“你你你,你敢!”她噌地一下,背脊离开靠着的大迎枕,眼睛瞪得像金鱼,“花锦明,我我我马上就要生了,你居然,你居然不管我,你居然要走!”

说来也怪,花锦明既不失望,也没有愤怒,,脸上的神情可以用“果然如此”“还不如不告诉你”来形容。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疲惫不堪,“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珍姐儿脱口而出:“你爹爹再如何,你也不能不管我啊!”

花锦明望着她的眼睛流露出伤感,轻声说“我爹爹出了事,我姐姐,也出了事。”

姐姐?珍姐儿愣住了。

她毕竟是官宦世家出来的,大脑本能地运转:花锦明的姐姐,也就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大姑姐花锦香,已经嫁给公爹的同僚胡大人了。

罪不及出嫁女,公爹犯了什么事,要连累到嫁了人的女儿?花锦明说,公爹想回金陵颐养天年,也就是说,是要辞官,可,那大姑姐也不用....

等一下,如果出事的是胡大人呢?出嫁女不碍事,娶进来的儿媳妇就逃不掉了。

胡大人和公爹既是同僚又是亲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公爹到底是辞官,还是被免职?

“你爹爹到底,到底怎么样?”珍姐儿抓紧丈夫衣襟,“还有你姐姐,你你你,到现在你还瞒着我?”

花锦明嘴唇紧抿,被这两个生疏的称呼刺痛了。“家里人不让我告诉你,我也不想告诉你。我是想,我本来想等你睡着就走,给你留封信,可我又想,我怕你担心,珍娘,你怀着身子...”

珍姐儿胸口不停起伏,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他胸口,“你若是把我当成你妻子,你就别瞒着我!”

看得出来,花锦明满心纠结,在“和盘托出”和“守口如瓶”之间迟疑,到最后,后者占了上风。

他默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珍姐儿以孕妇不相称的敏捷死死抓住他衣裳。

“锦明,花锦明!”她气急败坏地,用指甲抓他手臂,口沫横飞地“你不能这样对我!”

花锦明怕她摔倒,不得不紧紧抱着她,脸颊、下巴被抓破了。挣扎撕扯间,两个人狼狈不堪地滚倒在地,幸好地上铺了地毡,花锦明抢着垫在下面,珍姐儿没有受伤。

事情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花锦明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爹爹犯了事,我姐姐进了大牢。”他被逼得无路可退,紧紧抓住珍姐儿手腕,两眼血红:“你满意了吧?”

出生以来,珍姐儿就以聪慧闻名,在父母精心培养,反应不可谓不快。

犯事?那就不是辞官,是被免职,甚至是捉拿、查办!珍姐儿转念一想,片刻之前,丈夫还在问自己“不举业”行不行。

大穆朝律例,犯官子孙三代,是不许科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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