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辈子,苏婉清冷眼旁观,再通过宫人间传言,朱元妃的得宠,怎么有点像是皇上主动送上门去的?
不可能,绝无可能。
“苏才人,到了。”安车停摆,外面传来尚寝局女官的提醒声,“请苏才人下车。”
苏婉清回过神来,连忙应声唯,深吸了两口气,撇去脑海中那一抹心惊胆颤的念头,就着宫人的手下车,随车的刑恩早已离开。
果然,刑恩只是来传话,不是来接她的。
她觉得,她可能要好好想想,怎么回答皇上等会儿可能会问她的问题,问她怎么不讨元妃喜欢,又或问她,为什么朱元妃会不喜欢她。
不过,随着萱草堂三个字映入眼帘,这些念头都要延后。
萱草宜男。
萱草堂是乾元殿四堂殿之一,位于养心堂后方,是专供后宫嫔妃侍寝之所。
皇上要问她问题,必定是在侍寝结束之后。
眼下,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皇上。
她所有经验加一起,床1笫之间,皇上性子会温1柔1甜1蜜许多,但绝对谈不上体贴,上一辈子,她记忆中,有个第一次侍寝的贵人,吓得哭了,当场被尚寝局的宫人直接拖了出去。
苏婉清坐在萱草堂的御榻上坐着等候,瞧着九华帐半垂,瑞兽香炉中,香气袅袅,散发出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屋子里的陈设,一如往昔。
她没有等候太久。
随着‘圣驾至’的通传声,苏婉清瞧见一抹明黄色,微垂下眼,暗自纳罕,还是上午那一身,皇上竟没换上便服,起身行了叉手礼,“妾拜见陛下万安。”
“平身。”皇上叫了起,看着抬起头来的苏婉清,伸手指了指她身侧的御床,“你继续坐在那。”
苏婉清心头讶异,却只得应唯。
又见皇上并未上前,反而走到那只巨大的五凤香炉边,皱了下眉头,“今日这香谁调的,怎么这么浓郁?”
秦尚寝听闻,连忙从门外进来,“回陛下,是钱掌设,奴婢这就带人换掉,换上别的香团。”
“不必了,端出去,再把窗户打开一扇,散散味。”
秦尚寝忙地答应,不敢耽搁,立刻带了八个宫人进屋,把那只五凤香炉给抬了出去。
苏婉清都有些呆怔。
她并未觉出龙涎香的香气浓郁。
候在外面没进殿内的刑恩,却是察出了缘由,皇上有一阵子未在萱草堂召幸嫔妃了,而朱元妃那儿又不怎么熏香,所以以往惯用的龙涎香,皇上才会觉得浓郁。
只能和秦尚寝说,吩咐司设司重新制上一批新的香团。
窗户开了半扇,寒风吹进来,苏婉清回过神来,抬头望向皇上,却见皇上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带笑的桃花眼,眼底辗转多情,略薄的唇,唇角噙着一抹肆意风流。
陌上谁家儿郎,足风流。
苏婉清曾幻想过,哪怕他不是皇上,单凭这副相貌,若能嫁作良人,她也是愿意的,只要他少说话就行了。
当然,皇上的身份,本身就带有一种无限的魅力。
无上的权势,无上的荣光,令世上所人痴迷追求,身处后宫,更是如此。
试问今日之后宫,有谁不羡慕朱元妃,恐怕连权御内廷、母仪天下的刘皇后,也有过一丁点羡慕。
除了羡慕她的得宠外,更羡慕她的各种逾制、特例,后者便由前者带来,所以大家才会有争宠。
突然听皇上开口喊苏才人,“你知不知道,阿颜为什么会不喜欢你?”
他没有问,阿颜为什么会忌惮她。
因为在他看来,阿颜完全没必要忌惮她。
可哪怕他当初问阿颜时,阿颜否认了,他还是感觉得出来,阿颜十分忌惮苏婉清,因此,这个问题困惑他很久了。
百思不得其解。
他猜不明白,偏阿颜又不愿意说。
苏婉清连忙掩去眼里的惊讶,回道:“妾身不知。”
“不知呀?”
皇上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可惜从对方漂亮精致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异常的反应,不像阿颜,一眼望到底,“那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
“元妃娘娘身份尊重,妾不敢妄自揣测……”
“这么说,你揣测过?说说你的揣测。”
苏婉清知道避不过,虽然来得比预想中早,好在她路上已想过,重生什么的,肯定是不能说,她采用了后宫嫔妃间最常见的,彼此不喜欢的那个理由,“禀陛下,妾妄自揣测,元妃娘娘约莫是嫉妒妾,嫉妒妾年轻貌美。”
说这话,脸上及时露出几分羞怯与羞愤来。
皇上惊掉了下巴,脸上满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两眼来回上下盯着苏婉清,美,确实是美,但要说令阿颜嫉妒,嫉妒到忌惮,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他心里还宁愿真是这个理由。
可这个理由,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呀。
“嫉妒你的美貌,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