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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杞堂神采奕奕地望着眼前的舆图。</p>

淮南王不禁心叹息，王爷可真沉得住气，换做旁人早龙袍加身，他却是一副不将金人逐出大齐，绝不肯谈论皇位的模样。</p>

不但如此，庆王妃还将太子齐蔚和赵氏迎进了京，大齐没有因为皇位空虚而混乱，而是下一心支持庆王抗敌，本来是争夺皇位的情势，此变成了万众归心。</p>

裴杞堂道：“相州怎么样了？”</p>

淮南王立即躬身：“还没有破城，没想到陆瑛一个官，带起兵来也不含糊。”</p>

“即便没有破城，相州的情形也不能再等，连夜进二十里扎营，稍作休息，明日五更之前骑兵先行，解相州之围，”裴杞堂说着顿了顿，“被忘了给卫所留下四十顶军帐。”</p>

这次突然将战场改在相州，他还以为庆王妃会来不及筹备药材，却没想到医工会和他们几乎同时抵达，这是庆王和王妃之间的默契。</p>

……</p>

“大人，大人……”</p>

疾呼传来，陆瑛疲惫地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他感觉到了右腿断裂般的疼痛，他的冷汗立即淌下来。</p>

方才金人一刀刺在他的腿，鲜血喷涌而出，他带人将金人都丢下了城墙，然后晕厥了过去。</p>

陆瑛问过去：“金人有没有再攻城？”</p>

副将道：“没有，您安心养伤……”</p>

陆瑛长长地喘了口气：“庆王的兵马要到了。”</p>

副将讶异地道：“大人怎会知晓？”</p>

“金人拼命进攻，是要在庆王到来之前夺取相州，相州城墙坚固，是极好的屏障，只有这样才能与庆王的兵马一战，”陆瑛小心地挪动着身体，换来的却是一阵颤抖，显然右腿的伤已经限制了他的行动。</p>

陆瑛神情出的冷静：“今晚金人还会倾力攻城，若是守不住，你们从西门离开，我留下做最后的安排。”</p>

副将摇摇头：“真的要走，也是卑职先护着大人离开，只有大人平安无事，我们才知道后面要怎么办。”</p>

陆瑛端起碗抿了一口水：“你们出去之后投奔朝廷，放下之前的成见，与朝廷兵马一起杀敌，若是能够活下来，将来也会被论功行赏。”</p>

副将立即道：“我们追随的是陆大人，除非陆大人决定投靠庆王，否则我们……不会这样做，相州城的将士都愿意与陆大人共进退，相州我们守了这么久，既然庆王已经来了，我们不如连夜出城向西去，与大齐接壤的吐蕃说不得会接纳我们。”</p>

副将说的这些，陆瑛早已经思量过，打了胜仗离开，为自己壮了声势也能得到许多支持，像裴杞堂藏在江南那么久，朝廷始终捉不到他，那都是因为百姓们为他遮掩，有了民心才能有接下来的事。没有齐蔚，他也能设法偏居一隅。</p>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他却愈发觉得没有意义，心不静哪里都不得安身，这些年的奔波和挣扎，已经让他觉得疲累。</p>

嘈杂的声音突然又传来。</p>

“陆大人，”城门守将让人来禀告，“金人又攻城了。”</p>

陆瑛微微一笑，他猜的没错，裴杞堂来了，金人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p>

“抬我去城楼。”陆瑛吩咐。</p>

只有看清楚金人进攻的情势，才能知道要如何抵抗，撑过这一次，相州城真的平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