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秘境[重生]作者:艾樱南
第42节
只见冼欧力身上蓦然冲出一道灵气，如腾龙般冲向体外，顺着八荒剑游走了一圈，然后响起了剧烈的嗡鸣声，犹如龙啸！这道龙形灵气经过八荒剑后，变成了更加锋利和悍勇的剑气，此时剑气腾龙狂吼一声，直接朝着头顶上方腾跃而去！
狂风呼啸，厉鸣磅礴，竟然一时间压过了鬼哭狼嚎！
含光闪烁间，龙形剑气上指天，下临地，就像是擎天柱般傲然屹立，随即猛地爆发出阵阵密不透风的剑光，朝着四面八方的鬼物激射，要将它们全都剿灭！
“呃啊啊啊！”凄厉惨嚎不断响起，冼欧力周围的无数鬼物在剑光中被悉数消灭，瞬间清空出一大片空间来。
冼欧力目光凛然，转头朝先前程慕笙所在方向看去，那里正电闪雷鸣，光芒万丈，涌动着极为狂暴猛烈的气息。程慕笙周围飘荡着数千张卷轴和符箓，他身边两丈之内同样被清空，跟冼欧力的情况相似。
这时程慕笙心有所感，朝他望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正在此时，变故陡生，两只鲜血淋漓的大手掌像是山岳般从两人身后狠狠拍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两人的天灵盖！
程慕笙和冼欧力都被一股骇人的威压锁定，强烈的恐惧感顿时袭上心头，只觉得自己仿佛一只蚂蚁般渺小，而面对的则是整片天空天塌地陷般的压力！
即便如此，两人也只是呆愣了一息时间，随即就是强烈的反抗心理冒出来——面对天倾一样的变故又如何？大不了将这天都捅破！
冼欧力面色狰狞，来不及回头，提起八荒剑朝后方血狱鬼王方向狠狠斩出！
这一剑，朴实无华，简简单单，让人一眼就能看穿运动轨迹，但是血狱鬼王却瞳孔剧烈收缩，因为他发现自己避不开！
他明明将这一剑即将斩下的方向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他的头顶，可他清楚知道，无论他往前后左右哪一方躲避，都没办法避开——速度实在太快！
血狱鬼王耳旁全是爆破音，是空气被劈开的声音，超越了音速！他甚至看到随着长剑斩下，前方的空间在迅速湮灭，形成了点点混乱的虚空！
然而他毫无办法避开这一剑！
另一方面，他先前打出的两个如山如岳的血手印就要打中程冼两人，程慕笙嘴巴一张，一个非常袖珍可爱的小铃铛飞出。程慕笙对着铃铛打出一连串手诀，铃铛长大到足有十丈长，飞到两人头顶上方，将两个血手印抵挡下来。
当——当——
两声凌厉又回荡悠长的声音响起，血狱鬼王打出的两个如高山深渊般的血手印，严丝合缝的打在了万生万灭铃上。
叮铃铃！
万生万灭铃被打得急速旋转，发出激烈的响铃声，清脆的在整个空间内回响。程慕笙定睛看去，铃铛将两个血手印完全抵挡下来，只是有些变形而已。
轻轻吐了口气，程慕笙总算放下心来。再看向血狱鬼王，他正掀起滔天血海抵挡冼欧力斩出的剑光，无尽血海不停扑向剑光，削减着这一剑的威力，为血狱鬼王挡灾。
原本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这一剑，在血海的前赴后继下慢了少许，却并没有被削减太多，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在片刻后依旧斩在了血狱鬼王的头顶！
可是剑光斩中那个人影后，人影就像是在阳光下融化的冰雪，迅速变成了一大滩淋漓鲜血，泼洒在原地。
程慕笙和冼欧力没有放松警惕，两人也知道没这么容易将对方杀死。下一刻，在另外一个方向，血狱鬼王的身形再次出现。只是他现在全身皮肤青紫交加，一双眼睛再也不是黑白分明，而是变成了浓郁的血红。
他浑身气息变得更弱了很多，十指则成了根根泛着漆黑色泽的白骨，完全没了人的模样。
血狱鬼王猛地抬头，看向程慕笙和冼欧力，脸上全是恨意和疯狂，大声咆哮道：“你们害得我又损失了一具化身！好，很好！”
他猛地将自己左手掌划破，黑色的血液从手掌中喷出来，随后他将这些血液统统往眉心间的黑色竖瞳拍去。竖瞳沾染上血狱鬼王的黑色血液后，立即喷射出一片饱含死亡阴气的黑雾，眨眼间就将三人所在的整个空间覆盖，密不透风。
程慕笙和冼欧力早已经站在一起，一个手提长剑，一个用万生万灭铃防御在两人头顶，就是为了防止再次被分开或是偷袭。
现在这番变化让他们充满警惕，明白是血狱鬼王又出了一招。
黑雾在空中不停翻滚，原本剩下的那些幽魂厉鬼在一片黑暗中没有半点声息，让两人惊疑不定。下一个瞬间，所有黑雾向着中间同一个地方涌去，不断快速蠕动，没多久就形成了一个身高直达大殿屋顶，足有七八米高的黑色雾气巨人。
这个巨人身体各个部位现出了数千张不同的脸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千人千面，但是每一张脸的表情都极其痛苦！在巨人的头颅、前胸、腹部、四肢，全部是一张张人脸！
它们仿佛是被禁锢在这个巨人的身体上，没有办法离开，只能张开嘴痛苦惨叫！
“啊！！”
“让我死吧！求求你让我去死吧！”
“请你放我一马，来世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血狱鬼王！！”
所有脸孔都在凄厉哀嚎，非常凄惨，声音不断在程慕笙和冼欧力耳边回荡，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的恶寒。该有多么丧心病狂，才会囚禁如此多人的鬼魂，令它们无法逃脱，死了也不得安宁！
看着这些可怜的人，程慕笙恨恨瞪了远处的血狱鬼王一眼。冼欧力则感觉到这个由人脸与黑雾组成的巨人不简单，战斗力肯定不是黑白无常那五只鬼物可以比拟。
“小心。”冼欧力提醒道。他护着程慕笙往后退了几步，双手同时抓住八荒剑，严阵以待。
程慕笙则稳稳掌控住万生万灭铃，铃铛悬在两人头顶，垂直照射下道道金光，笼罩在两人身上，将他们严密保护起来。
血狱鬼王的左手仍然在滴血，但他一点也不急着为自己治疗，而是残忍一笑，喝道：“去吧，鬼奴！”
“吼——”黑雾巨人狂吼一声，抬起两只长腿就朝程冼两人冲了过去。他身上的数千张面孔随之变得更加阴沉痛苦，似乎巨人抽取了它们的某种能量一样。
黑雾巨人虽然高大，但是动作一点也不慢，反倒非常迅速，形如鬼魅，让人防不胜防。
先前冼欧力斩向血狱鬼王那一剑很费灵力，刚才一击就用光了他体内大半灵力，他还抽空吃了一粒回气丹，现到在灵力也没有完全恢复到最好状态，因此不敢再随意使用那能够突破音速的剑招——剑招名为‘破空剑’。
所以在面对黑雾巨人的袭击时，冼欧力只能交替使用舞天斩和天音剑，前者他已经能达到一剑二十八斩，每一斩都能斩中对方的要害部位；后者则可以发出令其魂魄颤抖的啸音，对黑雾巨人同样有效。
而程慕笙主要是将两人护住，以免受到伤害，并且盯紧着血狱鬼王，防止他再次偷袭。
黑雾巨人一直在被砍，尽管它只是由浓重的阴气形成，可是它身上那些鬼脸却大幅度减少，可见冼欧力不是在做无用功。黑雾巨人渐渐暴躁起来，它的攻击总是被万生万灭铃挡下，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令它的攻击根本没用。
“吼吼！”
黑雾巨人狂暴的一声大吼，浑身蠕动了几下，瞬间汇聚了五六百张鬼脸在它的右手上，紧接着它一拳打出，引起无数鬼脸的惊恐尖叫。
程慕笙看出这一拳极为不凡，立即调动万生万灭铃朝前抵挡拳头，做好了承受伤害的准备。然而令他震惊的是，万生万灭铃在碰到巨人的拳头时，就像是遇到了空气般，没有受到半点重量，更不要说是伤害。
就在这时，程慕笙感到有一股大力从侧面朝自己推来，使用了巧劲儿将他往另一边推倒。
程慕笙摔倒在地，心中极度慌张，连忙回头张望，看到令他肝胆欲裂的一幕——刚刚从万生万灭铃前突然消失的拳头，出现在刚才他和冼欧力站立的地方，原本可以将他们两人都击中，但是冼欧力及时把他推走，自己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汇聚了五六百张鬼脸的拳头打在冼欧力胸膛上，直接击破了他身体表面的灵力防护，打碎了那件土系防御内甲，将他的胸膛击打得深深凹陷了进去！
瞬间鲜血喷涌，冼欧力被打得飞了出去，委顿在地浑身不断颤抖，整个胸膛都变了形！
“力哥！！”程慕笙凄厉大叫，完全失去了理智！
要不是为了救下他，冼欧力完全可以自己躲开，他甚至来不及举剑抵挡！
程慕笙双眼充血，杀意充斥着他的大脑，他现在只想要杀了血狱鬼王，为冼欧力报仇！
他朝着自己心口捣了一拳，喷出一口心头血，吐在了万生万灭铃上。铃铛染上他的精血后，立即光芒大作，叮铃铃一阵清脆鸣响，在程慕笙面前快速旋转。
按照托拜厄斯当初对他的介绍，这个铃铛除了防御力强悍，外加能够如一般的乐器型法宝发出音波对敌外，最主要的功能就在于‘生’和‘灭’两个字上。
为什么叫做万生万灭铃？就是能让万物生，万物死！全在铃铛主人一念之间！
只是以程慕笙现在的修为，操纵法宝本就不容易，想要发挥出这两样功能，将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精血只是一个引子，铃铛不但会抽干程慕笙体内所有灵力，如果还不够，就会损耗他的寿命！
可是现在程慕笙顾不得那么多，他只想要杀了血狱鬼王！
万生万灭铃吸收了精血后，即刻开始抽取程慕笙的灵力，否则根本没办法用出最强一击，因此顺理成章的消耗起程慕笙的寿元。
只见程慕笙皮肤迅速苍老下去，乌黑的头发泛起点点霜白，瞬间老了起码二十岁。要知道他服用过驻颜丹，照理来说脸上不会再出现岁月流逝的痕迹。可惜现在是他强行催动法宝，遭受到了强烈的反噬。
程慕笙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熠熠生辉，他在心头默念：“生灭，我要他死，我要他立刻去死！”
万生万灭铃接受到主人的心意，整个铃铛从银白色变成漆黑无光，飞速朝着远处的血狱鬼王撞了过去。
血狱鬼王早就看到程慕笙使用铃铛，也猜到这是一件本命法宝，与冼欧力的长剑相同。由此才会更加贪婪，想要得到两人的修行法门，毕竟在金丹期就能成功祭炼本命法宝，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此时他看到程慕笙使用精血，疯狂催动这件法宝，并且付出了寿命作为代价，自然明白这一击非同小可，恐怕现在的他不小心也会受伤。
血狱鬼王马上操控着黑雾巨人前去抵挡，这是从他数百年来抓到的几万只鬼物中精挑细选，从而形成的杀手锏。事实上专修鬼道以来，血狱鬼王能够得到的修炼资源非常少，就连功法都是他自己琢磨而来。
当初杀了上一代的炎尊鬼王时，对方异常刚烈，最终自爆了，因此他只得到握在手中的葫芦，能够施展出尸山血海。其余的五鬼、血潮、血手印、黑雾巨人等，都是血狱鬼王自己研究制作出的，因此显得很没有章法。
如今他能够依靠的也只有黑雾巨人，这是他最大的底牌。
由于慢了一拍，黑雾巨人唯有聚集数百张鬼脸在双腿上，然后使出了瞬移，就像刚才打出的拳头一样。之前拳头上的五六百张鬼脸，已经在击出后被湮灭，不复存在。
黑雾巨人来到万生万灭铃前方，挥动双手猛力击打铃铛，想要挡下铃铛的攻击，要是能就此将其打碎就更好。
但是万生万灭铃居然丝毫不怕黑雾巨人的击打，一点也没有受到损伤，反而借着打在铃铛上的力量更加快速的往前飞行，瞬间就来到了血狱鬼王身前。
血狱鬼王瞳孔骤缩，黑雾巨人的攻击力之强他非常清楚，之前明明还能在铃铛上留下一个个掌印，可是现在却纹丝不动，借力打力！
来不及再等黑雾巨人前来保护，血狱鬼王心头发狠，无尽血潮在他身前涌起，尤其是头颅周围，更是里三层外三层防护重重，受到重点保护。
然而万生万灭铃根本没有靠近血潮，只是飞到血狱鬼王上方数丈处，散发出道道毫光，每一道都漆黑透顶，与之前护住程冼两人的金光天差地别。黑光落在血狱鬼王身上，无声无息，没有半点波澜。
三息之后，万生万灭铃蓦地变回银白色，缩小到拇指大小，瞬间在原地消失，重新出现在了程慕笙丹田中。铃铛上的光泽黯淡，似乎这一击令它也受到不小伤害。
血狱鬼王在血潮中看了看自己周身，没发现任何问题，让他极其茫然。
他不知道那个铃铛有什么威力，该不会是花架子吧？
下一瞬，血狱鬼王突然整个碎成了无数片，并且每一片都在空中无声燃烧起来！
诡异的是，他的脸上依然带着困惑和不解，似乎根本没感觉到自己即将覆灭！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彻底检查了自己身体一遍，什么危险与伤害都没有，怎么会就此消亡？！
血狱鬼王带着疑惑，逐渐消失在人世间，他的生命完全定格在了迷惑不解、认为万生万灭铃不过如此的那一刻。
这就是寂灭！
没有任何征兆，也不会有特别反应，在被黑色毫光照射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死亡！
而这一招，直接带走了程慕笙百年寿命！如果不是他曾经服用过驻颜丹，容颜会更加苍老。
此时的程慕笙浑身无力，他失了精血，丹田内灵力见底，又耗去百年寿命，因此现在极度虚弱。但他顾不得休息，踉踉跄跄来到冼欧力身边，悲怆的看着身受重伤濒死、已经彻底昏死的冼欧力，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力哥……力哥！”程慕笙无意识的呢喃道，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大堆药剂和丹药，选出有生肌造血、修复伤口的药物，给冼欧力喂下去。
但是冼欧力受的伤太严重，并且黑雾巨人的拳头含有大量死气，一直在腐蚀药物的作用，让这些药物失去了效用。
“托拜厄斯前辈！前辈你救救他，你出来救救力哥！”程慕笙六神无主，只能拼命恳求天乾宝戒中的托拜厄斯，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办法。
托拜厄斯在他脑海中悠悠叹息，这一战对向来顺风顺水的程慕笙和冼欧力来说，是不小的打击，同时也能让他们警醒，以后更加小心谨慎。
程慕笙哭求道：“前辈！”
“我知道啦，我会治好他的，管好你自己吧。”托拜厄斯说着，程慕笙仿佛受到了催眠一样，眼皮变得非常沉重，他想要再说些什么，想要看一看冼欧力，却身不由己的摔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事实上他情况也很糟糕，尤其是没有半点灵力在体内，时间久了就会伤到丹田和筋脉。加上刚才情绪大起大落，让程慕笙筋疲力尽，需要好好休息。
如今两人都昏迷过去，戴在程慕笙脖子上的天乾宝戒中猛地蹿出一道黑光，来到外界后迅速在空中变幻，片刻后，法阵中出现了一条头角峥嵘、气势非凡的漆黑巨龙。
这条龙身上的鳞片光泽黯淡，浑身皮肤起了褶皱，就连眼皮也耷拉着，龙爪缩在肚腹下，看上去并不健壮。最关键的是，这条龙整体较为虚幻，一点也不凝实，似乎界于虚实之间。
但无论如何，这绝对是一条真龙，拥有真龙的威仪！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人，摇了摇头，两只前爪中各自出现一团乳白色的清气，朦朦胧胧，蕴含有浓烈的生机。
黑龙将两团清气注入程慕笙和冼欧力身体中，随即他立刻委顿下来，身上的鳞片变得更加黯淡。他语气复杂的说道：“如果不是当年施展了一次时间法则，现在要救你们两个简直易如反掌。可惜……我也命不久矣，能救一次算一次吧。
两个兔崽子以后机灵一点，再来几次我可救不了你们……还指望你们去完成我的心愿呢！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骂骂咧咧的说完，气哼哼的一摆尾，钻回到天乾宝戒中。
金刚伏魔阵安静下来，冼欧力表面的伤彻底恢复，程慕笙的丹田中也有了三成灵力，两人都不再有生命危险。
许久之后，一声叹息响起，带有浓重的怀念与伤感：“晏尘……”
☆、第一百六十二章留下
程慕笙做了一个梦。
在睡梦中，他梦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男人，站在一座山的山巅，侧脸对着他，遥望着远方。那个男人面容坚毅，手提长剑，双眼里倒映着漫天星辰，令他显得神秘莫测却又充满了无上神威。
忽然，一个饱含凄苦的声音响起，如泣如诉，又哀又怨。
“晏尘……”
那个声音充满了思念与惘然，情绪极其复杂饱满，令程慕笙一听就能明白想要表达的情谊。那种追忆、缅怀、懊悔，在两个字当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晏尘，九离仙尊？
难道山巅上那个手提长剑的男人，就是九离仙尊晏尘？！
想到这里，程慕笙猛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程慕笙先是迷茫了一会儿，回味着刚才的梦境。梦中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心中难免有些疑惑与不解，他梦到的真是九离仙尊？可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而且到了现在，他忽然想起一百多年前，他刚通过天乾宝戒认识托拜厄斯，又跟冼欧力一起发下神魂誓言，两人一块儿研究宝戒中的玉简典籍时，那个晚上就做了同样的一个梦。
只不过当时不晓得为什么，他第二天将梦境全部忘记了，再也没有想起过。但是如今再次梦到，他自然而然便想起了当初的事情。
程慕笙感到很稀奇，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中的人真的是九离仙尊吗？那个呼唤晏尘的人又是谁？怎么觉得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然而很快程慕笙就将这些统统抛到脑后，因为他回忆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
“力哥！”
程慕笙激动得大叫，该死，他明明应该在给力哥治伤，为什么自己却睡着了？
“睡醒了？”旁边传来冼欧力的声音，程慕笙看去，发现他正好端端坐在那里，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在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程慕笙赶紧过去，双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胸膛，确定骨头严丝合缝，一点伤口都没有。他这才放心下来，将脑袋靠在冼欧力肩膀上，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后怕道：“幸好你没事，否则……应该是托拜厄斯前辈救了你吧？还好有前辈在。”
冼欧力摸了摸他近在咫尺的耳垂，轻声安慰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看起来严重，其实吃点药剂或是丹药就好了。只是你那时候太慌乱，自己吓自己而已。反倒是你，我问过前辈了，他说你付出了百年寿命为代价，你也太乱来了！”
说到最后，冼欧力声音不自觉提高，疾言厉色道。
天知道他醒来后，看见面容苍老的程慕笙有多么震撼，连忙询问了托拜厄斯，才得知他受伤后的事情发展。刚刚知晓来龙去脉，程慕笙就醒了，还一个劲儿关心他，令冼欧力感到很心疼。
听见提及自己的寿命，程慕笙惊呼一声，猛然间坐直身体背过身去，他怎么忘记自己现在变老了很多？肯定非常丑！
看了看自己苍老不少的双手，程慕笙悲从中来，都不敢照镜子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他并不是害怕衰老，而是现在他变成了中年大叔，脸上手上身上长出了皱纹，再跟力哥站在一起，也太不协调了！
还有，以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怎么跟力哥做那些卿卿我我的事情？简直就是变态大叔猥亵年轻帅哥好嘛！
程慕笙嘴里发苦，觉得自己前途无比灰暗，完全没眼看！
一双温暖的手捧起了他的脸，程慕笙倔强的偏过头，他不想让冼欧力看到现在的模样，更不愿看到怜悯、可怜的眼神。
大概是明白他的心思，冼欧力温和说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我也豁出去百年寿命，陪你一起行吗？两个帅大叔在一块儿多般配。”
“胡说八道！”程慕笙连忙阻止他，恼怒说：“力哥你别乱来，这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冼欧力一摊手：“我哪里是在开玩笑？等到我们两个情况一样，就没问题了吧。”
程慕笙看着他的双眼，从中看出了他坚定的决心，真心实意，没有半分勉强。程慕笙忽然笑了，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兼胡思乱想，他跟冼欧力的感情，怎么会因为外貌的改变而有变化？
只不过是他自己太要面子，或者说是自尊心太强，因此才会觉得悲观难受。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出了变故面貌老去的是冼欧力，自己会嫌弃对方吗？绝对不可能！反而会感到不被信任，认为是无理取闹。
将心比心，程慕笙明白确实是自己想太多。
冼欧力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知道他已经想通了，立即伸出双手环抱住程慕笙的腰，亲了亲他的嘴唇说：“事实上你现在也很帅，特别有成熟的味道，我非常喜欢！你不要担心，等你晋升到元婴期时，配合驻颜丹同样有机会将外貌改变，不会一直是这样。”
程慕笙惊喜道：“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托拜厄斯前辈了，前辈说以我们的情况来说，很可能每次跨越大等阶时都会遭受天劫，这对我们既是考验也是机遇，只要度过天劫，就会得到上天的回馈，像上次一样，搅动无边天地元气反馈给我们。在这时，我们的身体同样会有改变，想要修正容颜不是难事。”冼欧力早就打听好了解决方法，所以才会显得不疾不徐。
程慕笙想到自己只会自怨自艾，却没有第一时间寻找解决方法，顿时脸上烧得慌，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沉默半晌，程慕笙振作道：“能解决就好，反正我们现在无法离开秘境。幸亏秘境中天地元气比外界更要浓郁几分，而且还有很多地方我们没有探寻过，刚好在此潜修。
不过，要在这里停留三百五十年……真是漫长啊！如果我不能晋升到元婴期，下次秘境开启前，我就已经挂掉了。”
程慕笙之前就发现自己昏睡了四天，秘境通道早已关闭，必须要留在这里。另一方面，他损失掉百年寿命，如今只剩下两百多年的寿元，要从金丹初期修炼到元婴期，确实不容乐观。
冼欧力说道：“秘境中天才地宝不少，有天宝在，将宝物都收集来也不是问题。而且现在没了血狱鬼王，他那些手下群龙无首，完全不是我们的障碍。更何况我们有这个法阵在，进可攻退可守，大可以从容不迫，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啊！”
程慕笙不得不赞同他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在外界想要寻找到这么好的修行之地可不容易，战场秘境为什么吸引人？不就是机遇遍地么？如今没其他人跟他们抢，只需要防备秘境中的土著居民而已，算得了什么？
“我觉得特别好！”程慕笙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心中跃跃欲试起来。
战场秘境也能称得上是洞天福地，而现在这个地方属于他们两人！
看见他恢复精神，冼欧力显得很高兴，当即决定做一顿好吃的庆祝两人劫后余生——能够干掉一个元婴期大敌，绝对需要庆祝三天三夜才行！哪怕这个元婴期实力下降得厉害，又被佛门法阵压制了好几个月，但也是货真价实的越级挑战啊。
说起来，这一百多年中两人苦修不缀，已经好久没有认真享受生活了，尤其是在之前的三个月，实在是压力大得连静下心来修炼都做不到，生怕出了意外将血狱鬼王放走，招来无穷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