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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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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短如春梦作者:撒野的飒爷

第3节

杜宇看了他一眼,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意:“你来了三年,其实这事儿我查到有一段时间了,本来早就想跟你说的,不过……”

杜宇望着欧盈和花满渚的背影,又是一笑:“有些事情我不太明白。”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任平生忍不住问道。

“是,”杜宇爽快答道,“我当然要等都弄清楚了再告诉你。”

“说。”任平生的耐心几乎用尽。

三年了,他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变成活在黑暗里的麻木杀手,甚至连对身边人的满腔心思都不敢轻易说出口,只为了等这一个答案。

任平生死死盯着杜宇,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将要说的话,是任平生这三年光阴的报酬,也是另一段充满未知的开头。

白雪皑皑,寒风呼啸,可任平生的手里却出了一层汗。

“驻南将军府。”

☆、第九章:风一更,雪一更,故园无此声

“驻南将军府?”任平生眉头一皱,“我霁山方寸地方,寥寥数十人而已,怎么会与将军府有所牵扯?”

杜宇看了他一眼,反而问道:“你可知莫可量在驻于霁山之前,是什么身份?”

任平生想了想,答道:“我只知我师父师娘当年厌倦江湖,于是退出纷争,落脚霁山,收了一帮小孩子教养成人。至于之前的事,我并不知。”

“厌倦江湖?”杜宇笑了一声,“是啊,莫可量的江湖,的确是让人厌倦。”

说着,他转过身来,随手折了一枝梅蕊,漫不经心地把玩。

“你到底要说什么?”任平生紧紧追问。

杜宇仿佛对任平生的急迫无动于衷,慢悠悠地说:“曾经的莫可量,可不是什么江湖人士,他乃驻南大将军麾下一员干将,当年在将军府,也是个风流得意的人物。”

“我师父是驻南将军府的人?”任平生十分诧异。

“不错。”杜宇点点头,“据说,当年莫可量为燕将军杀人无数,后来却爱上一名江湖女子。至于燕大将军嘛,庙堂出身,最瞧不起的就是江湖人士,怎么会同意得力手下娶一个那样的妻子。”

言及此处,杜宇的声音里满是讽刺。

任平生却无暇顾及,又问道:“那女子可是我师娘?”

杜宇又是一笑:“正是。他二人情比金坚,莫可量一怒之下离开了将军府,从此隐于霁山。”

“我师父侠义心肠,在霁山多年,不问名利之事,门下弟子多是收养穷苦人家的孩子,”任平生深感不忿,“驻南将军府既然早已放我师父离去,这些年又毫无交集,又怎么会突然发难?”

杜宇不冷不热地看着任平生:“你倒真是天真,还真以为燕将军府是任人来去自如的地方?莫可量得以脱身,肯定是答应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条件。哼,”杜宇冷笑起来,“只怕声名赫赫的燕将军府,开出的价码是不会比我这云水楼简单的。”

“岂有此理!”任平生激愤难平,“堂堂一方将军,行事竟如此卑鄙!”

“将军?”杜宇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驻南将军府还有个身份,是朝廷的大机密。”

任平生快要被杜宇这不急不缓的性子逼出火来,狠狠盯着他。杜宇见状摇了摇头,才又接着说道:“驻南将军,名头好听,不过是朝廷的暗桩而已。南方不仅富庶,武林纷扰也多,朝廷明着看不起江湖,其实还要暗地里掌握动向。因此,这驻南将军府,干的就是些铲除异己,敛财制衡,杀人越货的勾当。

“你说,这样的将军府,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燕大将军怕手下人娶江湖女子败了他的威名,不过是做贼心虚罢了。这世上的人啊,越瞧不起什么,往往就越离不开什么。”

任平生半晌无语,他那温和博学的师父,以前竟是朝廷暗桩?难道,这么多年他也还一直在为驻南将军府做事么?

杜宇仿佛看穿他在想什么,笑着说:“那样的将军府,总有一点不便自己出面的地方,像你师父这样放在江湖里的暗棋,怕也不止一个,并不奇怪。”

任平生深吸一口气:“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杜宇眉头一挑,看着远处正在玩雪的两个人:“他们暗信往来,具体为何我也不知。不过,你那个小师弟的身世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难道从来没问过?”

任平生心头一跳:“他小时受惊过度,来霁山之前的事,都记不清了。”

“呵,”杜宇不置可否,“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遇见仇家杀来,是该惊吓过度的。莫可量真是有趣,花满渚,花满渚,哈哈,只怕是血满渚吧。”

“与花满渚何干?”任平生心里的不安汹涌而来。

“这还不简单?”杜宇鄙视一般斜睨了任平生一眼,“你师父就是杀花满渚全家的人呗。”

任平生只觉遍体生寒,仿佛天地间的雪都涌进了他血液里。

“杀人的时候不知心存哪门子的善念,留了花满渚一条小命。这花满渚一家啊,手上拿了什么东西是燕将军府想要的,后来的霁山一案,也与此有关。不过,是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你的小师弟知不知道,就要你自己去查了。”

任平生看向花满渚,他还蹲在地上研究他的雪人,欧盈在他身边笑语晏晏,两个人无忧无虑一般。

“平生,你为我卖命三年,如今钱货两清,你自由了。”杜宇正经说道,“此后,你不再是我云水楼的人,要做什么也与我无关。”

“我要报仇。”任平生拳头攥得死紧,“不论如何,为了霁山,也为了小渚。”

杜宇沉默片刻,把一只手搭在任平生肩上:“驻南将军府是你捍不动的地方,但我也不会劝你不要去。自求多福吧。”

任平生俯下身,恭恭敬敬对杜宇行了一礼。随即转身,踏着雪,一步一步向花满渚走去。

花满渚听见雪地吱嘎作响,回头一看,任平生正朝着自己走来。他连忙站起身,跑了过去。

“师哥,你看这雪人!”

“不给他看!”欧盈挡在雪人面前,“这是我跟小渚一起做的,是定情雪人!”

任平生竟然没有跟欧盈呛声,牵过花满渚的手说:“回去了。”

欧盈倍感奇怪,连忙跟上去。花满渚却看出来任平生脸色冰寒,想问又碍于欧盈在身边,只得暂时沉默,乖乖地跟着任平生上了马车。

杜宇没有上车,他让欧盈跟他们回去,说自己还要赏一会儿雪。

马蹄踏雪声渐渐远去,杜宇却往林子越走越深。梅花未开,却已然有些微暗香浮来。杜宇走在其中,看着鸟雀无踪的梅林,自己的心,却不知该静还是该动。

“一蓑烟雨任平生啊,”杜宇自言自语道,“莫可量,可惜你一番心思,你的徒儿只怕是要风雨一生了。”

梅林里一片静谧,杜宇的声音虽小,却依然回声般飘荡在一片雪色中。

☆、第十章:雪上空留马行处

回到云水楼,任平生径自沉默着回了房。花满渚满腹疑问,但还是先去烧了一壶热水,给任平生泡了杯暖手茶。

他敲敲门,任平生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却让花满渚更加不安。他推门进去,任平生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睡榻上发呆,脊背挺得笔直,坐在窗前看着花满渚走进来,像是在等着花满渚一般。

“师哥,”花满渚吸了口气,“刚从雪地里回来,喝杯热茶暖和一下。”

“小渚,你坐下。”任平生按住花满渚倒茶的手,平静地说道。

花满渚身子一僵。任平生极难得唤他“小渚”,花满渚抬头看他一眼,却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好坐下。

两个人僵坐着半天没有说话。花满渚思虑再三,还是先开了口:“师哥,你……是不是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如果是因为跟欧盈玩了太久,那还好说。但直觉告诉花满渚,今天的任平生不比寻常,并不是在为欧盈的小打小闹置气。

任平生闻言转过头,看着花满渚说:“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那……”

“小渚,”任平生定定地望着花满渚,“你到霁山之前的事情,真的都不记得了?”

花满渚一愣,任平生的目光却紧紧锁在他身上。

“师哥怎么突然问这个?”花满渚两眼分外迷茫,“我那时候年纪小,真的记不清了。”

“丁点印象也无?”

任平生微微皱眉,那眼神似是要穿透花满渚一般。

“……”花满渚想了想,“我只隐约记得小时候家里很多人,宅子很大,后来有坏人闯来,有人抱着我一直跑。再后来……”花满渚咬着下唇,艰难地回忆着,“我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在师父身边,他给我取了名字,带我回了霁山。”

“那你本来叫什么,还记得吗?”

“……不记得。”花满渚又想了想,“师哥,这些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怎么突然又问起来?”

任平生久久不语,花满渚等了一会儿,又叫了一声:“师哥?”

任平生看着他,他唇上还有刚才回想往事时咬出的痕迹。是啊,这些事他不是早就知道么,何必还要再问。

任平生笑了笑,揉揉花满渚的头道:“问问而已。”

花满渚知道没这么简单,但看任平生的神色,又不敢再问。

“小渚,”任平生收回自己的手,“咱们的仇人找到了。”

花满渚一下子挺直了身子。

“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去青城。”

花满渚还僵在座位上。

去青城干什么?

找到的仇人是谁?

要如何报仇?

……

满腹的疑问,花满渚却一句都没有问。他应了一声好,转身往门外走去。

“走之前,”任平生看着他的背影又说道,“你去跟欧盈道个别吧。”

小姑娘虽然叽叽喳喳惹任平生讨厌,但是……好歹是真心对花满渚好的。人情薄似秋云,世间上真心为你的又有几个呢?就连他的师父,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才收养这个孩子……

任平生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花满渚诧异地回头看他。师哥让他去找欧盈?

“这一别,也许再无归期。”任平生淡淡一笑,“去告个别吧,不枉她这三年与你的陪伴。”

花满渚低下头,片刻又抬起来,轻声问:“师哥,今天早上你说要告诉我的事,是什么?”

任平生心如潮涌,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任平生还是回道,“去吧。”

花满渚无声地叹了口气,往外走去。

次日清晨,花满渚与任平生白马轻装,踏雪南行。来云水楼三年,两人的东西却并不多,如今离开,也只带了几件衣裳一些盘缠而已。行到谷口,任平生勒马回首,白茫茫一片雪色中,云水楼隐没不见。离开霁山之后,云水楼算是他们在这世上唯一落脚的地方,尽管,彼此之间是互相利用的买卖关系。任平生翻身下马,静立片刻,两手相抵,弯腰对着似乎渺无人烟的山谷行了一礼。

花满渚站在一边,也跟着行了礼。他望着面色肃然的任平生,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待两人重又挥鞭向前,身后却隐隐约约传来呼喊声。任平生毫无反应,只管策马出谷,花满渚眉头一皱,也加速跟上。奔到山路弯处,拐过去便再也看不见这座山谷时,花满渚终究是忍不住回了头。

只见雪地里远远跑来一道明黄的身影,呼喊声带着哭腔,在风里一声紧过一声。那人身后还有几个急匆匆赶来的人,正在追她。

“……你这又是何必呢。”花满渚轻声道,“我这种人,哪里值得。”

随即脚下用力,白马吃痛,长嘶一声转过了山脊,再也看不见了。

谷口的雪地里,欧盈还在边跑边喊,她看见花满渚停下,心中一喜,转眼却又眼睁睁看他飞驰而去,只觉得一颗心都揪成一团,眼泪扑簌簌直往雪地里砸。

今早一醒来,就见梳妆案上放着一封信,拆开一看,竟是花满渚的告别。她连厚衣裳都来不及披一件,就连忙追来,却还是没能将他留下。

“小渚……别走……”欧盈难受至极,脚步一软,就摔倒在雪地里,“你别走……”

他明明看见自己追来了,却连亲自道个别都不肯,欧盈越想越委屈,喊声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紧紧追来的几个仆人慌慌张张要拉她起来,却也好像被她的哭声吓住了一般。活泼明艳的云水楼大小姐,几时哭得这样悲惨过?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上前碰她。

远处,杜宇沉默着站在那里,手中还搭着欧盈的披风。等欧盈哭了半天,他才叹了口气,走上前屏退开下人,将浑身冰冷的欧盈抱了起来。

天气一日寒过一日,雪虽然没有再下,北风却日夜呼啸得紧。任平生和花满渚的两匹马虽然健壮,如此光景之下也难于驰骋,因此他们赶路的速度并不快。花满渚几次问任平生仇人是谁,任平生却一直没有回答,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花满渚虽然无奈,却也拿任平生没有办法,实在是猜不透他这次心里又在打算些什么。

一路上走走停停,越到南边,天气越是和暖起来,他们的脚程也快了一些,饶是如此,到青城时也已是腊月了。

青城在南方并不算什么大城,却也比这一路途中经过的北方小城镇要热闹一些。将近年关,街市上熙熙攘攘,倒是一片欢乐景象。任平生和花满渚牵着马,慢慢在街上走,路过了好几家客栈都不见任平生停住。花满渚见任平生饶有兴致的样子,以为他是好久没有见过平凡人家过年的热闹,想要逛一逛,也没问什么。

结果,任平生竟然走进一家商行,一口气租了一座院子。年底做买卖的人少,任平生从前又是个惯于油嘴滑舌的,这不大不小但十分舒适的院子竟被他舌灿莲花骗得便宜了许多。

花满渚十分诧异,在任平生乐呵呵地去套马的时候忍不住问:“师哥,咱们要在这儿长住吗?为什么租个院子?”

任平生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这不是要过年了么,咱们不住那无趣的客栈,就在这里好好过个年嘛。”

一听就不是真话。花满渚瘪瘪嘴,还想继续问,但转念一想,他和师哥好像都没有正经在一起过过年。以前在霁山,日子简单,过年时有家人的都回家了,留下来的弟子们喝喝酒吃吃肉,去霁州城里逛一逛,就算过节了。师父要守岁,总是拖着花满渚下棋打发时间,任平生要么在一边儿呼呼大睡,要么跑出去玩儿,两人竟从没单独在一起过。后来到了云水楼,那地方虽然人多,可都是些无根浮萍一般的人,除了杜宇之外,似乎都没有过年的习惯。欧盈虽然整日缠着杜宇,年关下也是要乖乖同杜宇一块去祠堂祭祖七日的,花满渚难得清静,却终归是三年没有过过节。

师哥从前多爱热闹啊……花满渚心里想着,面上也带了笑容,对任平生说道:“也好,我们好好地过个年。”

任平生挑挑眉,也对着花满渚一笑。

师哥,你要过年,我便陪你过年,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

也不管,这第一个两个人过的年,会不会是我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年。

花满渚狠狠攥了攥自己的手心,收拾了一下情绪,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第十一章:相逢犹惊是梦中

接连好几日,任平生都跟浑身打了鸡血一般,拉着花满渚满城转悠,见到什么好玩的东西都往住处里搬,他们的小院子不多时就塞满了各种年货、食物,门窗上还有模有样地贴上了春联。任平生兴致勃勃,说要入乡随俗,一应节庆用品一个不落。花满渚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来报仇的还是来游玩的了,那兴头总是让花满渚产生一种时光倒退回到三年前的错觉。

疑惑归疑惑,花满渚当然还是得陪着任平生一块儿疯。这一日,任平生瞧见隔壁人家贴了红艳艳的窗花,便一定要去买。花满渚摇摇头,只好跟上。

这时节,青城街上最多的就是卖窗花对联一类玩意儿的,无奈任平生转了半天,不是嫌弃花样太俗气,就是说人家手工不细致,大半条街走下来,竟没一个入得了他眼的。花满渚抱着任平生一路“顺手”买下的各种零嘴,跟在他身后又想笑又怕那些摊主骂人,憋得难受。

两人正停在一个卖剪纸的大娘身前仔细挑选,却听见身后突然有人叫任平生的名字。

“平生!平生!任平生!”那人听起来十分激动,任平生回头一看,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正急匆匆地跑过来,横冲直撞地差点掀翻了好几个路人。

“这是……”花满渚眯了眯眼,仔细一瞧,“李大哥?!”

顷刻间,李忘贫已经奋力拨开人群,冲到了他们俩跟前。许是太激动,李忘贫都忘了自己身上有功夫这件事,一路靠蛮力在人群里挤过来,气息都乱得有些喘了。

“李忘贫?”任平生也惊到了。

“是我!”李忘贫大喝一声,卖剪纸的大娘被他的嗓门儿吓得一抖。

李忘贫大笑着,正想拍拍任平生的肩,却瞧见他俩一人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任平生另一只手还小心翼翼地托着一片大红色的窗花,登时有点懵。

那卖剪纸的大娘一看这架势,自觉新来的这位大汉看起来横眉怒目不好想与,连任平生手上的窗花也不要了,抱着自己的篮子就跑。

“诶大娘……”任平生叫了两声没叫住,只好无奈地将窗花放进花满渚怀里,“倒是便宜咱们了。”

“你们在……买窗花?”李忘贫两眼瞪得老大,这窗花在他心中一直是娘们唧唧的东西,每年他娘亲要给他屋子贴,他都老大不乐意的。

“你有意见?”任平生白了他一眼,“你不待在霁州,怎么跑这儿来了?”

被任平生那个无比熟悉的白眼一瞪,李忘贫简直激动得不得了,再加上这熟悉的口吻,他仿佛终于能确定自己是真的又见到他们了,霎时间,一向自诩男子汉的他竟觉得眼眶发热。

“平生!小渚!”李忘贫一下子熊扑过去,花满渚来不及反应,手中的糖葫芦结结实实粘在了李忘贫胸口。

“可算是又见到你们了!”

李忘贫正感动得不能自拔,任平生已经十分嫌弃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到了一边。

“干嘛呢你,赶紧放开!怎么着,你还想抱着哭一场啊?”

语气虽然不耐,但花满渚听得出来,再见到故人,任平生心里也是开心的。但李忘贫可没想这么多,只觉得心窝子热眼睛也热,任平生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长几岁的大男人眼眶红了起来,胸前还粘着花满渚那串黏糊糊的糖葫芦,只觉得浑身都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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