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商音的印象永远只有负面的——张狂、跋扈、仗势欺人。
“殿下她……吃过一些亏。”
“拿腔作势惯了,久而久之,成了改不了的癖习。”
青年的步子渐走渐缓,不经意地就停了下来,驻足在原地。
他想起那日商音冲口而出反诘自己的话。
隐约是什么……
——连你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样听风就是雨。
——合着我就是坏人对吗?你们全是大好人!
寻常人为自身辩驳澄清,大多是就事论事,可她用了一个“你也”……
像是潜意识中,把他亦归在了可信赖的那一列,莫名透出几分亲近。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一脑门的火气无暇他顾,现在冷静之后细细思忖,怎么想怎么觉得,她那番话里还带了点委屈。
商音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得到今秋带回的消息。
她正伏案练字,闻言忙把笔一丢,眼眸亮晶晶地望向她,“有眉目了?”
今秋:“嗯。说是寻到了,但不太多。因为被一个铁匠捡去融了一半,眼下就剩这些了。”
言罢她朝门边的婢女打了个手势,后者赶紧捧着托盘呈上来。
那其中堆着小山般形态各异的铁片,要么锈迹斑斑,要么血迹斑斑,看着实在不怎么喜庆——正是隋策曾被丢掉的“丰功伟绩铁甲勋章”。
商音信手捞起一块翻看,表情肉眼可见的欣喜,忙去招呼侍婢,“把我那只银丝描金的锦盒拿来。”
铁疙瘩们被整整齐齐码在精致飘香的檀木盒中,这群承载了战场冤魂的甲片今生的归宿不是臭男人的衣胄就是某位羽林将军的大木箱,还从未有过此等考究的待遇,一时间铁片子们都跟着局促了不少。
商音收拾完毕,自己左右瞧着倒很满意。
“嗯……这么摆还有些杂乱无章,我给他写上出处更好。”
说完命人准备了纸签、笔墨、浆糊,拿起一块铁甲对着上面的纹路琢磨。
“做工粗糙,铜质三杠云纹……这应该是鸿德十三年江浙流云寨的匪患。我记得主将是叫……”商音稍作思索,“王良才。”
她很快写完贴好,又拿起另一个,“这是护心镜吧?咦,比大应的规制要宽一寸,北境的装备了。唔……北境主将这些年丧命的只有一个,是乌云骑的察罕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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