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片晌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看着僵在对面的杀手,不由离奇地腹诽:这也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告诉你,你们……”
趁这帮人还在发懵,隋策抬脚踹开那刀客,一把拉住她,急得直上火,“别‘你们’了!快走吧姑奶奶,都是穷凶极恶的民贼,谁听你高谈阔论啊!”
商音的尾音拐弯成了一声“啊”,被他扯得打了个踉跄,简直是在夺路狂奔。
她本就穿得繁复,又是大袖大袍,非得提着裙摆才不至于摔倒,沿途跑起来,仿佛一团流窜的火焰。
她边喘气儿边回头看,犹在关心余下的羽林卫:“他们怎么办啊?”
隋策:“事发之时已有人回围场传信了,再支撑一阵就能等来支援。”
商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那不管他们了吗?”
青年握着她的手腕,眼神直视前方,面不改色地说:“羽林卫乃皇城守卫,他们为你赴汤蹈火,是职责所在。”
她轻轻一噎。
那刻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西边的林子灌木丛生,人能下脚的路屈指可数,重华公主裙摆过处,不是勾着树枝,就是挂住花叶。
隋策看她实在手忙脚乱得狼狈,索性三两下扯了她裙子与衣袍,信手朝旁扔掉:“唉!明知道今天有事,你还穿那么麻烦!”
后者差点喊救命了:“你干嘛啊!!”
此时南山围场里的梁国丈才刚从突如其来的变数中理清思路。
姓周的病急乱投医,不惜对四公主一行放出了豢养多年的死士,想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恐怕事后还要泼一盆脏水给自己。
如今宇文笙死也好伤也罢,鸿德帝必不会轻易放过他,查出主谋只是时间的问题。
明明只用将那营帐中的士子暗中除掉,对方一旦失了证人,必不好再有举动,就算闹到天子面前也尚有回旋的余地。
自己一步步小心谨慎地给姓周的善后擦屁股,看在姻亲的份儿上拿他当自家人,这老匹夫没事儿瞎搅和什么!
“父亲。”
梁敏之在旁打量着他的表情,只觉一向稳重从容的老父,眼下竟有些许焦头烂额。
他不免忧心忡忡:“守在公主营帐外的人……还要动手吗?”
事已至此,开弓已无回头箭。周伯年把局面搅得如此混乱,将计就计当然更好。
梁国丈正在盘算着要如何把这池水搅得再浑一些,思绪中却总有念头若隐若现,仿佛是想提醒自己再将这次的计划仔细斟酌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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