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礼尚往来地拱手:“哪里哪里……”
王宏朗从前可是先帝时的重臣,官拜内阁,现今年岁大了才让他在弘文馆做个馆主清闲养老。
这个裴茗俨然是位京官,想必当年科考成绩优异,少说也是二甲进士前十名。
毕竟与人家相比,自己不过是个小县官,区区举子,虽说品级不相上下,但能进内廷的,到底还是比在外头风吹日晒的更高贵。
杨秀瞬间便觉得矮了人家一头,左右有些不大自在。
裴茗倒是全无拘束,很快拉着他称兄道弟起来。
“父皇的寿辰就要到了,我今儿特地找了简之替我改献曲的谱子。”商音见下人们摆好茶点,换了新的冰块,朝杨秀一笑,“他在音律上颇有所长——对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将茶碗一搁,“你来得倒巧,还愁没人帮我看祝寿词,不妨由你来替我斟酌斟酌?”
商音引着他到桌边去,“我记得你的文章不错,词句一向很正,就适合写这个。”
另一头坐在秦筝前手握乐谱的裴茗听言,出声打趣,话亦是冲着杨秀说的,“殿下她啊,辞藻过分华丽,写什么都漫天飞花,还被小方大人嫌弃过……”
“要你揭我的短。”她回瞪一眼,颇热络地将纸笔给他准备好,“来来来,麻烦你了,登门一趟还被我抓来公干。”
“为公主办事,应该的。”杨秀不着痕迹地谦逊道。
提起笔时,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暗想,重华公主难得有求于己,可不能在旁人面前出洋相,他得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才行,得让殿下发现自己是能派上用场的……
杨秀伏案在桌,一丝不苟地修改贺寿词。
商音则与裴茗讨论着曲谱的调子怎么调为好。
“我觉得这儿还是往高的走……走到这儿,再低下来。”
“不不不。”裴茗直接驳回她,“您这曲届时要在大殿上演奏,四壁合围,比露天在外的声音更响亮,适合激亢一点的节奏。既热闹又应景,圣上听了准高兴。”
商音:“我记得有本类似的谱子,是叫什么来着?”
裴茗道:“《流水汤汤》?”
“对对对。”她见状招呼不远处的杨秀,“秀,麻烦你,右手边书柜上左数第三格,取来给我一下。”
“好……”
他小心翼翼放平笔墨,在柜架中搜寻了一会儿,正翻找之际,指腹不经意地拨开一册手札,内页里赫然是一行字——和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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