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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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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走吧。”李竞看了眼铁皮酒杯的大小,心里都有点发虚,“这家的酒看起来不怎么样。”

“你想玩?”田贝问他。李竞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喝断片儿也不算什么,出来前就把手机钱包全放保险柜了,只要人不丢就行。

结果走了两条街,李竞才喝了两大杯就撑得走不了了。田贝却越喝越亢奋。

“嗝。”李竞坐在二楼的窗边,用蹩脚的瑞语谢绝了两边递过来的酒杯。田贝在下面和别人拼酒,他已经喝倒了了两个人了。肚子真大。李竞心想。他拿出手机来,旁边有人介绍说,啤酒节的赞助商是个app应用的运营团队,在今晚打开这个名叫“sup”的app,摇一摇找到一名好友,共同发送一张啤酒节的照片再截图返给官方账号就能参加海外双人游的抽奖。

李竞摇了摇,发现周围人还不少。找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浅发美女加了好友,发了照片,就和人家聊了起来。对方是个很有趣的人,聊着聊着李竞态度不再敷衍了,兴致高昂了起来。但这并没持续多久,他肚子里的酒劲上头了,盯着手机屏幕让他力不从心,于是他抬头看向下方。

本来以为田贝喝完了两巡总该歇歇了,可他却像是喝红了眼,把前面赢过来的钱全倒在了桌上,用标准的国际通用语问:“还有人吗??”一副“我不是要喝死你们而是要喝死我自己”的狗逼样。

这当口,一个年轻人挤了出来,拿起了一边的酒杯,对着他示了示意,一口灌了下去。田贝当然求之不得,坐在了旁人搬来的酒桶上,面对面和他喝了起来。

唉。熊孩子,是真皮。李竞有些头痛,眯着眼睛观战。然而他越看越不对劲。这斗酒的另一个年轻人,怎么那么像之前那个小司机呢??

李竞的头真的很痛,容不得他再多看一眼。真是后悔,就不应该参加这些疯气十足的当地特色活动。他这么想着,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了推他,李竞像活鱼一样猛地跳了起来,没稳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先生,已经三点了,您还是回家睡吧。”清洁工小声说道。李竞道了声谢谢,拍拍屁股爬起来,一步分成三步软趴趴地走了出去。

身上的钱已经没有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花光的。房卡还在,李竞摸了摸脑袋去找田贝。

但田贝并没如他所想的那样大字瘫倒在街边。

路边零散着许多醉倒的男男女女,整条街呈现着一种糜烂香艳之后的颓丧景象。李竞在周边找了好久,依旧没有看见那个中等身材的死党。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跑进田贝斗酒的酒吧,用瑞语比比划划地问正在清扫的员工田贝的去向。

“啊,你是说那个喝得很疯的黄种人?第三轮的时候就醉倒了。他去了哪里?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依我看,他很有可能是被带走了。”

带,带走了??李竞眼睛都瞪竖了。

“啊是这样的,昨晚我们酒吧还有一个活动,就是速配一夜。”员工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横放在旁边的牌子,“斗酒之前大家都会说清楚,输了是愿意和对方走还是给钱。”

李竞脑子里的小人一拍大腿,大事不好了。田贝又看不懂瑞语,按他这粗里粗气的性格这会儿估计早被吃干抹净了。

店员看着他默默地把眉毛挑到了天上并迈出了门,思忖着: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抓奸现场?

“喂,李竞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朋友走丢了,你们有办法能把他找出来吗?”

“额这个……只有您的蓝莓表上装了全球定位,除了您的亲属外其他人我们不方便随意安装。”

“那你们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有是有的,不过就是……”

“不过什么?有话快说,不要拖拖拉拉的!”

“有点小贵。”

李竞睡了大约半天,迷迷瞪瞪中翻了个身。这时他隐约感觉有点不对。

他一咕噜爬了起来,发现田贝已经回来了,坐在自己的那张床上,有点傻不拉几地盯着空无一物的空气看。

魔障了?饿了?撞傻了?发春了?李竞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也没见着哭天抢地啊,应该没被强上。那这是什么情况?

田贝眉毛略皱,看得出是有心事,但却并不是烦心事。有选择余地,时间也不紧凑。

他这是从莜莜子的事件里走出来了吗?

李竞去倒了两杯水,回来递给田贝一杯。

“没事吧?昨晚去了哪里?”李竞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关心地问他。

田贝机械地喝了两口水,张了张嘴,努力组织了好久语言。“没。我在萨缪家里睡了一觉。”

一句话里信息量很大。依照李竞对他的了解,没事应该是有点事,但不是大事,忍一忍也无所谓。睡了一觉很可能不止睡了一觉,但起码的睡眠还是有的。至于这个叫萨缪的,应该就是昨晚带他走的那个男子了。

“你确定没……没事?”

“嗯。没事。我们什么时候走?”田贝镇定了下来,抬头问李竞。

“下午四点。坐火车去圣伦捷堡。”李竞舒了口气,不再多问他。

既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事,那就不算什么大事吧?

瑞斯兰的火车在去年已经全线翻新,铁路不仅舒适,开拓时还考虑了沿途的风景,因此乘坐火车畅游瑞斯兰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观光项目。李竞规划好了,他们坐的这几趟火车里,有清晨有黄昏,有正午也有深夜。真是不带女友来都亏了,还带了这么个拖油瓶。李竞在心里苦笑着。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行李,李竞还是有些可惜的,苏利耶的其他城区还有好些名胜没转,这两天就只在附近逛过。

下楼随便吃了些什么,两个人就准备去火车站了。李竞还特意多充了一会儿电,为了一会儿路上能继续和线上刚认识的女孩子聊天。瑞斯兰全国覆盖无线网,机场也可以办理短期手机号,所以他的闲暇时间和国内也没什么区别,上上国内不能上的网站,随便逛逛社交平台。

三点五十,两个人坐在长凳上低着头玩手机。李竞在聊天,田贝在玩消灭星星。他已经玩到第二百五十关了,从莜莜子去世后一周开始。

等待火车的途中有点无聊,李竞起身去买了点美味棒回来。美味棒全球通用,各国人民都喜爱。李竞竟然买到了腌小黄瓜味、苹果蜂蜜起司味和五谷豆浆味。

他一边拆着包装一边往回走,却看见田贝在和别人讲话——不对,是有人在和他讲话。一头深棕色的碎发,比田贝略高一些壮实一些,眼睛蓝得像善拉雅雪山。

是那个小司机。他来干什么?

李竞觉得有点不对劲,快步走回田贝身边。

“啊,这位是萨缪。萨缪,这是李竞。就是萨缪让我在他家借宿了一夜。”田贝客气地说。

李竞向萨缪点了点头,没有和他握手,“请问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萨缪爽朗地笑着,摆摆手:“我想去冬加仑高地滑雪,你们第四站不是冬加仑吗?我正好顺路,就想着要不给你们做做向导吧。田贝说你们下站是圣伦捷堡,那边有好多修道院图书馆的,没有向导肯定不知道玩什么。”

李竞看向一边刻意低头不说话,死命戳戳戳戳手机的田贝。

算了,他开心就好。

出人意料又是情理之中,萨缪是个很棒的地陪。先不说酬劳问题,李竞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不摆架子的高加索人了。不仅非常注意措辞,还笑容满面,没有一点巴结的意思,热情地带他们到景点观光,绞尽脑汁手舞足蹈为他们解说建筑的历史渊源,吃饭的时候也早早找好了几家餐馆,让他们俩选择。

李竞粗略回忆了一下,上次遇到这样亲和的高加索人还是在自己四五岁的时候,当时d国刚与多国签订对外贸易协定,国门被打开,诸国才在这时候稍微放低了身价。而近十年,由于政策的变动,d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名声越来越臭,海外人民遇到d国人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李竞看着一边一声不吭,埋头吃巧克力小熊的田贝,心想或许这货这次做了件对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因祸得福。

本来是舒了口气,李竞有点渴了想买瓶水,他回头正看到萨缪双眉舒展,微笑着看向田贝。

李竞一边的眉毛立马挑了起来。

……诶?

接下来的两个城镇他们大致逗留了五天,李竞每天沉浸在芝士火锅,土豆香肠的香味中,昏头转向。

田贝倒是渐渐和萨缪熟络了起来,李竞在火车上面拿着速写本争分夺秒画速写,他们俩就在后面聊天,虽然是萨缪说得比较多,但能和其他人正常交谈不是坏事。

一幅速写半个小时,李竞耳朵上插着小耳机,放着指弹默默画完了。摘下耳机,已经听不到后座的对话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方车厢里传来的轻悠的吉他声。李竞眯了眯眼,看到前方车厢里侧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黄皮肤女孩,正在摇晃着脑袋,弹奏着d国的一首小歌。

李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同胞,刚想招手打招呼,女孩看到了他,举起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又指了指后座上。李竞回头过去,看见田贝和萨缪靠在一起,睡着了,像两个玩累的大孩子一样。

李竞回头过来,叹了口气。他把目光转向车窗外面,远处的低地平原和雪山在逐渐靠近自己。视野开阔无比,李竞的大脑忽然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呆呆地望着外面的山川平原,有风从车窗灌进来,少女停下来喝了口水,对一边递钱给她的老夫妇小声道了谢。

这样也可能是最好的。李竞把桌上的本子合起来,拿起手机来,拍了一张外面的风景,发给了前几天在啤酒节上加的女孩利米。很快,她回道:“在恩加丁河谷?”李竞回她:“对,准备去冬加仑高地。”

“滑雪啊!那好啊。注意出行的时候看看天气预报,还有小心那里的熊。”

“你别吓我,真的有熊吗?”

“嘿,我还真没骗你。你们在圣伦捷应该注意到了到处都有熊的塑像了吧?那就是因为瑞斯兰的熊特别多呀。”

“那怎么办?我躺着装死?”

“……其实熊很聪明的,你还是早点跑比较好。”

到站之后,李竞把后座上两个人叫了起来,一人手里塞一只大包,拉下了车。三人此行是要去半山腰的庄园,如果速度快的话,四点前还能去山顶山滑一圈。李竞很喜欢滑雪,但是这之前从没去过,所以相当兴奋。

结果就是李竞过于兴奋,在第一次尝试时崴了脚。

田贝和萨缪拼命憋住笑,结果一人吃了一个瑞斯兰小苹果投射。

“哎那怎么办啊?你这样也没办法去滑雪啊。”田贝啃着小苹果,有些幸灾乐祸地坐在他旁边看李竞擦药。

“……没事。”李竞摆了摆手,“这次滑不成,一年多之后我可以再来。就是我这腿,可能需要停留个两三天才能去下一站了。”他心里也是沮丧的,但是并不至于为了这个就哭天抢地。

“你和萨缪好好去玩吧,记得早点回来。”

“那你好好休息,晚上见。”田贝套上防雪滑具,戴上防风镜出去了,临走前还拍了一张自拍。

下午还是万里阳光,傍晚的时候云层就积压了下来。不出一个小时,外面就刮起了大风,山上也下起了雪。

贪玩的旅客们纷纷赶回了山庄,正好厨房做了大锅的番茄牛肉洋葱乱炖,配上纸片面包和长棍,佐以甜口的田园沙拉,晚归的旅客都很满足。

然而李竞却吃得不是滋味。因为下午出去的两个人,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眼看着指针划过了六点挪过了七点到了八点,两个人还是没有出现。李竞只好拄着借来的老人拐杖,坐在大厅的壁炉前一边烤火一边等待两人。

手上的一本西方童话都看完了,大厅也因为到了九点关闭了顶灯。只剩下几盏地灯和小壁灯在散发着温暖的黄色光芒。李竞焦急了起来,走到前台向工作人员向他们解释两人的失踪,并表示了自己担心他们遇上了熊。

大堂的工作人员听完之后却笑了:“先生,事实上,这座山里有熊,但却不是在这一面。有熊的山坡在西面。这半座山都是我们庄园承包的,为了抵御暴风雪,老板还在半山腰到山上各处修建了小屋,他们应该是在暴雪里迷了路,跟着指示进了小屋躲避风雪了。”

“可他们一点音讯都没有啊!我主要是担心这个。”

工作人员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了一张表格来:“请问这两位先生是叫什么?”

“田贝,sauel>

“啊非常抱歉,他们在一个小时前用小屋里的有线电话打回来过了,说两个人今晚在小屋里过夜了,让您不要担心。”工作人员苦笑了一下,“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们刚才忘记通知您了。”

李竞一脸“妈的智z”,好半天才回神过来,拄着拐杖一脸黑线回屋了。

李竞心累,半道上已经不想再去管这些烦心事了。但是这回是他做了老好人,他总想着,再不济也要把田贝好好带回去。

可这回李竞真的觉得有些吃力。田贝一遇到精神打击就容易自暴自弃,又喜欢玩,李竞充其量只是他的朋友,并没有责任和义务来照顾他。特别在莜莜子跳楼之后,他的担当就彻底消失了。

其实李竞一直都很纳闷,田贝大一大二的时候,都没对任何女生表现出兴趣,怎么到大三就开始猛追莜莜子了呢?简直就像是一夜之间改性了一样。也有可能这是他改变的方式,但是这个过程却被上天打断了。于是,田贝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甚至更糟。

如果莜莜子活着的话,最后也一定不会和他在一起,但至少这也表明了田贝是努力过的,比起现在这样要好太多。

李竞和利米在手机上聊着田贝的事情,打了个叹气的符号。

“l,你这么关心你的朋友,我可是有点怀疑了。”

“啊?你怀疑什么?”

“你是不是偷偷喜欢他呀?你那位朋友。”

“怎么可能啊!利米,我和他同屋三年,这之间可一点问题都没有。”

“嗯……那我还是有点怀疑。”

“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你那位朋友,会不会是深柜?”

“深柜”这个词太复杂,利米解释了几句李竞才明白。

“这个,有这个可能性吗?我不清楚……”

“l,我觉得挺有可能的。或者他就是双性恋。按你说的这些事情来看,他很有可能之前一直都不喜欢女孩子,而莜莜子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所以他的反应才会这么激烈。至于那位萨缪,我倒是觉得他不是真的想做地陪,而是想做田贝男朋友。”

“噗……!”李竞一口水喷到了手机屏幕上。“不会吧?萨缪是gay?”

“嗯……按我看肥皂剧多年的经验,你现在就是一个无敌的电灯泡,而他们就是狗血异国恋的主角。”利米打了一大堆李竞看不懂的俚语,一边说一边解释。

李竞把手机扔开,单手扶额。这么一看似乎还颇有道理。

“别难过。每个人道路都是不一样的,心也是会变的。你的朋友想要怎样就随他吧,最重要的是开心。”利米在那头劝他。

也是。感情这件事,一般都是当局者迷。纵使旁观者再清楚明了,跳进去也是万丈深渊,换谁都是不变的,就如他自己一样。

这两天他一直在做梦,梦见一个他非常想要忘记的身影。

这个梦一直萦绕不散,并且越来越清晰。似乎他又能看到那双微吊的桃花眼,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如果一切都没有起始该有多好。李竞宁愿自己没有签下过去那份合约,这样他还能沉没不知俗事,游戏人间直到他愿意安定下来。而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成了薄雾蚕纱,笼住了他心不由己的事实。

他坐在不属于自己的一片土地上,想着万里外的一轮明月。其实不需要别人提醒,他也知道自己早已走不出囹圄。这几日的欢乐掩盖了他的想法,而当他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感觉又迅速吞没了他。

或许自己根本没有成功走出过那间屋子。

他闭着眼睛,拿起了电话,用快捷拨号拨通了十多天没有联系的助手。

“李竞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李竞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上。“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请您说。”

“能帮我查一下我的实验搭档,陆俭目前的行踪吗?”

电话那头似乎是料到了他的意图。“非常抱歉。您和陆先生都签过保密协议,我们无权也绝对不可以直接泄露双方行踪。”

“那有什么办法让我找到他?”

“我没有方法。”助手缓了缓语气,压低了声音。“但我个人可以提供您一些第三方途径,并且这些途径可能是需要相对高的报酬的。”

“我并不管这个,请你把第三方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好的。”助手的声音恢复了冷静。

“谢谢你。”李竞用一只手抹了抹脸,“说实在的,你的确比上一个好太多。”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会在接下来一年里继续帮助您的。”李竞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不用描述也知道助手心里在想什么。

到底走不出来的还是他。或许助手看过了太多无法治愈,甚至放弃的先例,所以他宁愿帮他一把,快速到达最后的终点。

李竞突然很想问助手,终点到底会是什么,然而电话早就切断了,他只能盯着幽幽亮着的手机屏幕,直到睁不开眼。

大雪封山,整整两天山上都是暴风雪。李竞没办法出去找两个人,只能靠着有线电话和他们确定平安。这期间,李竞还通过旅店的宽带在和助手联系,过滤着情报商的名单。

原以为能痛痛快快滑两天雪,但他还是太乐观了。他俩进入瑞斯兰的那一天强冷空气还没有改道的意向,这几日却像吃错了药一样拐了个大弯直朝善拉雅扑过来。李竞把自己带的衣服全披上了,又到旅店的滑雪用具店租了件外套,才勉强热了起来。

旅店的景观不错,餐厅的落地窗视野宽广,工作人员说,如果天气好,这里也算是一个观光景点。坐在餐厅里李竞却心生切切,游移不定,对着电脑和利米闲聊半天也想不到回答什么。

第四天日上三竿李竞才醒过来。

昨晚睡得太迟了,他一直在胡乱想着一些过去的事情,结果做的梦也乱七八糟,恍惚之间一会儿非常愤怒又非常伤感,怅然若失又悲哀得凄惨。

醒来之后照样是什么都不记得,四肢无力,只有头痛异常清晰。他爬下床去,拿起一边充电的手机看了一眼,也不算太晚,九点过半。

这个点还有早餐供应吗?应该是没了。他揉揉脖子,往浴室走去。小套房里每个房间都配有独立卫浴和阳台,这点还是很方便的。洗澡之前他翻了翻菜单,用他略显拙劣的瑞语点了一份通心粉。撂电话的时候他忍不住吐了个槽,贵,是真的贵。一份面条居然要30瑞元,换算成d国货币早过百了。

三十分钟后他一边吃通心粉一边看早上助手传给自己的清单。助手一共给自己列了三位情报商,分别是阿舍尔利亚联合众国的,善拉雅山脉的和d国本地的。阿联的手比较长,全球都有业务服务,缺点就是太贵。善拉雅的价格比较亲民但问题出在调查时间,来去区间太长,还需要请翻译。这样就只能找d国的了。

李竞看着手机屏幕,皱了皱眉头。助手先生你确定没收广告费吗?

收拾好了行李下楼,看见田贝已经等着了。他似乎是没怎么睡,眼皮红肿,黑眼圈也很明显。虽然不是面瘫脸了,气色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看见李竞来了,他迅速拿起了自己的行李,做出“我准备好了”的样子,像个小学生一样。

“萨缪呢?没和你一起吗?”李竞退完房,拉着行李往外走,腿还没好利索,依旧一瘸一拐的。

田贝装作毫不在意地抓了抓头发:“他在别的地方有住所,所以就先去那边了。好了我们走吧。下一站是哪儿?”

“穿过恩加丁河谷的特快。”李竞把行李上的搭环扣起来,这样拉起来方便些。“十分钟后一班。”

说是特快,其实在d国境内也只是普快的速度。特快车厢装潢比普快高一档次,四处贴着吸声的绒布,车轮在轨道上行驶的声音几乎消失了。李竞坐在窗边,看着对面两个趴在车窗上看河谷树木的孩子。

车厢里很暗,但又很亮。似乎是有意为之,厢内的光源都被关掉了。而外面树木却呈现着雪后初晴的新绿,柔和安静,充满存在感。它们是有多明亮,照亮了半个车厢。孩子趴在车窗前的身影被映射得清清楚楚,能看清针织毛衣的图案。

田贝在对面玩着手机,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

不用看也知道他只是不断在把社交平台界面调出来,再关掉,再调出来。终于,田贝放弃了摆弄手机,这下他彻底隐入了黑暗。

“田贝,”李竞平静地开口,他知道田贝看得见自己,“你和萨缪发生了什么?”

“这不关你事吧。”对面幽幽飘出来一句话。车厢吸声能力太强,李竞几乎要听不清他的哼哼。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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