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小男孩最后退的那几步……
韩孟死死地按着太阳穴,疯狂地摇了摇头,再次睁开眼时,几乎睚眦欲裂。
爆炸声再一次传来,另外3名孩童被炸弹吞噬,其余7名孩童被捆在一起,身上绑着当量未知的tnt炸药。
被活捉的恐怖分子狂笑不止,饮弹自尽。
那是一枚无法停止、无法剥离的定时炸弹,6中队与预备队的两名拆弹专家上前查看,摘下炸弹外壳后,脸色难看道:“1000克,线路复杂。”
齐格尔看了看时间,命令道:“立即疏散,马上进行拆弹!”
然而,两条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接踵而至。
恐怖分子挟持了《国境线》节目组成员,并将他们绑在2公里外的山洞中,洞中设置有定时炸药,将在10分钟后爆炸!
另一伙恐怖分子在5公里外的堰塞湖设置当量10公斤的定时炸药,如果无法在1刻钟之内拆除,堰塞湖将会决堤,造成洪灾!
空气凝滞,周围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队上只有2名拆弹专家,其中1名必须立即赶赴堰塞湖,而另1名……
齐格尔感觉到自己指尖已经没有知觉,眼前是7名幼小的孩童,2公里之外同样是一群生命!
6中队的拆弹专家已经跟随直升机紧急赶往堰塞湖,预备队的拆弹专家面色凝重,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他深呼吸一口,右臂几乎要抬向孩童,一名战士拿着卫星电话冲来,吼道:“队长,上面有指示!”
他颤抖着接过,放下时瞳孔中布满浓烈的悲戚。
拆弹专家驱车赶往2公里之外的山洞,齐格尔木然地张了张嘴,低声道:“所有人员,撤退……”
村民们哭喊着不肯走,战士们几乎是将他们拖到爆炸范围以外,齐格尔从车上拿下一箱备用的拆弹装备,迈步向孩子们走去。
突然,秦徐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冰冷得就像雪域上终年不化的雪,“队长,你不会拆弹。”
齐格尔苦涩地笑了笑,“不就是撞运气吗?如果我撞上大运,这帮孩子就得救了。”
“撞不上你就得死。”
“你这混蛋……”齐格尔皱了皱眉,“怎么和队长说话呢?”
“我会。”秦徐根本不理会他的玩笑,目光如炬,“我会拆弹。”
“什么?”齐格尔嘴角颤抖,“你会?”
秦徐从他手中拿过工具箱,凛然道:“几个月前,我每周来大营找尹天学射击,队长你知道吧?”
齐格尔哑然地点头。
“学射击的间隙,宁城教过我拆弹!”
韩孟赶过去,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徐。
秦徐正对着他们,身后是被死神抓在手中的孩子,“水平装置、按压装置、碰触装置、定时装置……宁城都教过我。”
“你……”齐格尔瞪着双眼,几乎说不出话。
秦徐半转过身,侧脸的轮廓在硝烟与日光中,显得冷峻而无所畏惧。
他勾起唇角,近乎骄傲地笑了笑,“队长,宁城这种全能特种兵是什么水平,你是知道的吧?他教出来的学生,起码不单是靠撞大运去拆弹。”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7名孩童。
韩孟低低地喊了声“秦徐”,旋即拔腿追了上去,扯住他的手臂道:“秦徐!”
齐格尔终于反应过来,赶上前去抓住韩孟,几名战士也扑了上来,齐格尔喊道:“韩孟,你放开秦徐,拆弹现场,无关人等一律退避!”
秦徐轻轻掰着韩孟的手指,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温柔到了极致的笑,“到外面去等我。”
“我不!”韩孟暴喝一声。
秦徐拧起眉,“没有时间了。”
“我跟你一起去!”韩孟两眼充血,抓着他的手臂死也不放,低喃道:“草儿,其实我这人很悲观的。你是战士,你有责任去拆弹,我不阻止你,我不能阻止你……但我,但我至少要陪着你!”
秦徐胸口陡然一软,痴痴地看着韩孟,嘴唇微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秦徐释然地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转向齐格尔,坚定地请求道:“队长,让他跟我一起吧,我保证,我发誓……”
齐格尔大震,秦徐看了韩孟一眼,“走吧。”
当所有人已经撤退至爆炸范围以外,秦徐冷静地握住剪刀,韩孟蹲在他身边,没有想到自己在直面死亡时,竟然已经如此平静。
高原上起了风,卷起小小的碎草。
秦徐专注地查看着线路,在最终选定一条线时,匆匆看了韩孟一眼。
韩孟目光温存地看着他,一瞬也舍不得挪开眼。
剪刀悄然合上,周围只有劲风吹过的声响。
尾声(上)
韩孟与惊魂未定的节目组成员搭乘直升机回到喀巴尔城,休整2天后前往喀什,韩孟飞往西部战区总部所在地成都,其余成员飞回北京。
离开喀巴尔城之前,所有人都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保证绝不把在库舒的经历发布在网络上。节目组多是年轻人,最开始时,几名对部队了解不多的小伙坚决不签,还私下建议导演将被劫持和被绑炸药的事搞大,以此作为噱头,宣传《国境线》。
导演怒目而视,喝道:“你们想都别想!”
韩孟心不在焉,难得与旁人争执,只说了一句话,“招惹谁都不要招惹涉密部队。”
因为这件事,《国境线》停止录制,最初定下的12期缩减为11期,库舒专题在经过西部战区与军委层层审核后,提前播放,恐袭一概不提,主题自然是“救灾”。
至于如何跟粉丝解释少1期,那就是公关的工作了。
韩孟到成都后向家里报了平安,跟谢泉请了假,住进战区疗养院几天也没出来。
已经回到了不会走在路上就被人爆头的城市,心神却似乎还留在那子弹乱飞、爆炸不断的边疆。
从小,他就知道南疆不太平,知道每年都有很多战士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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