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再不来,这人就差不多要没命了。”
漆黑的地牢中,艳色的烛火照映着潮湿的石壁,一阵腐朽的味道窜入了千霏霏的鼻腔,她掩着鼻子望向了说话的男子,那一身白衣在污秽的刑房中显得尤为扎眼。
“有什么要问的就尽快吧,不然等会儿恐怕就没机会了。”
千霏霏绕过刑具台,与站在木架前的男人打了个照面,他艳丽的容貌不同于衣着的素色,眉梢眼角间还有些说不清妖媚感,那人瞧着她好奇的神情,不由得媚笑着贴到了千霏霏的面前。
"我着白衣的样子比崔明轩好看吧?"
感受着偷偷环到腰上的手臂,千霏霏警告似的轻咳了一声,男人脸上的笑意便瞬间换为了不满,他轻哼一声抽回了手,转身背对着千霏霏埋怨了一句,“真没劲。”
千霏霏也没有管他,侧目打量起了被五花大绑的壮汉,他身上染满血污的布衣粘在结痂的伤口上,早已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带着些腐臭的味道让千霏霏有些反胃的掩住了口鼻。
“你怎么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了?”千霏霏凝着眉回头望向了身后的男人,“你确定他现在还能说话吗?”
男人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向着静候在一旁的侍从挥了挥手,对方便拿着一桶水走了过来,千霏霏自觉的向后挪了挪位置,身旁的男人还侧身掩住了她一半的身躯。
只听得水声落地的声响,原本昏迷中的壮汉惨叫着挣扎了起来,原本结痂的伤口也在他极力的扭动下重新挣开了口子,千霏霏嗅着那血水中淡淡的咸腥味不由得觉得一阵胆寒。
“问吧。”护着她的男人嫌弃的挪开了身子,拽着自己有些沾污了的裙角气鼓鼓的坐到了远处的长椅上。
千霏霏再次走到了木架前,抬眼细细的打量起了他被盐水冲刷过的脸庞,“你在千家军中任何职务?”
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的壮汉,眯着眸子望向了眼前的女人,认清了来人的样貌后他却反问起了千霏霏。
“你是……老将军的女儿?”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千霏霏坦诚的点了点头,“我是第十军的校尉,李吉。”
那不正好是女配哥哥管辖的分队吗?千霏霏心中一喜,也顾不上难闻的恶臭立刻又走近了几步,“梁平关一役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得胜为何我父兄又会中了埋伏?”
壮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瞧着两人的白衣男子,会意的千霏霏立刻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男人气闷的瞪了她一眼,起身骂骂咧咧的走向了牢房外。
待整个地牢仅剩下千霏霏一人后,那壮汉才平静的叙述起了当年的旧事,从梁平关布防讲到战役获胜,先帝传旨封赏军功,此间并未觉有任何异常。
直到千霏霏的哥哥遣了一侍将回京都,原本退出国界线的齐国军队才突然出现在了关内,残酷的杀戮过后,尚存一线生机的千家军逃出关口,却发现梁平关的后路不知何时已被炸毁,他们只得回头与齐国的士兵死战。
“我知做逃兵愧对将军愧对朝廷,理应受极刑,可我尚有老母在世,小姐您能否等我尽了孝道再拿走我这条贱命?”
瞧着七尺多高的壮汉在自己面前红了眼眶,千霏霏也不由得有些心软了,她抿了抿唇望向了白衣男子离开的方向,最终点了点头。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那个被我兄长遣回京都的侍将是谁?”
得了赦令的壮汉眼底重新迸发出了生机,他凝着眉细细的回忆了一番,从久远的记忆中重新挖出了那个名字。
“张飞白,我记得他叫张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