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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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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丑了我拒绝作者:阿辞姑娘

第9节

“什么内裤?”云采夜听不懂烛渊在说什么,他只是左顾右盼地想要找到烛渊脱下的衣服在哪,好让他赶紧穿上。

“喔,是这个。”烛渊望着自己的师尊勾唇一笑,然后一把掀开了盖在自己腿上的锦被,露出了被他改造过后的“亵裤”,云采夜只看了一眼就马上移开了眼睛,耳根至脖颈处迅速染上红色,连忙扯过锦被给烛渊盖上。

“你怎么那么没羞没臊!”云采夜恨其不争地骂道,刚刚在桃花苑存下的怜惜都快散尽了。他搞不懂自己的小徒弟在想些什么,好好的裤子他非要把它裁得短短的,仅仅能包住□□那团鼓鼓囊囊的东西……他小时候明明很乖的,怎么长大了一些就像变了个人呢?

烛渊装作没有听到云采夜骂他的样子,抻着手还想继续去脱云采夜的衣服:“师尊,长夜漫漫我们赶紧安歇吧。”

云采夜再次拂开他的手,仅脱了紫衫便掀开锦被躺了进去,还不忘与小徒弟隔出好哒一段距离闭眼道:“行了,就这样睡吧。”

云采夜说睡就睡的行为打得烛渊措手不及,更何况他们中间还隔着那么大块距离,简直都可以再睡下一个人了,隔那么远云采夜想让谁来睡?于是不死心道:“弟子担心师尊这样睡觉会不舒服……”

“不,我挺舒服的。”云采夜睁眼睇他,挑眉道,“如果你还不困,那我们再到沐月台上对几招吧。”

烛渊这下只能闭嘴,他看了一眼云采夜半露不露的精致锁骨,心里暗叹可惜,在被窝里拱到云采夜身侧用两只胳膊缠上青年纤细的腰身,低头在怀中那人的耳畔落下一吻,用低沉好听的声音说道:“师尊晚安。”

云采夜闻言有些不解:晚安又是什么意思?小徒弟怎么总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但他没有出声询问,不然烛渊肯定又要和他说上半天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唉,小徒弟真是黏人……这样想着,云采夜扒开小徒弟缠在自己腰间的手,又往旁边挪了挪,背过烛渊道:“你这样师父在睡得不舒服,烛渊乖乖的,不然师父要生气了。”吓一吓他,让他别过来。

闻言,烛渊只好回道:“是,师尊。”

云采夜这才放下心,闭眼渐渐睡去——小徒弟还是乖的,要是这乱改亵裤乱脱衣服毛病改了就更乖了,唉,明明再和他说说吧……

然而云采夜不知道的是,烛渊在他身后一直睁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半分睡意也无。

烛渊撩起云采夜散在脑后的一缕黑发,放在指尖摩挲把玩着,如同握着什么珍奇异宝般爱不释手,半晌后又放到鼻尖轻嗅,将其缠到自己无名指上,环成戒指的模样,直到身前青年的呼吸变缓之后才欺身上前,伸手再次缠住青年的腰身,将头轻轻贴到青年的背后,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

——真是太奇怪了。

明明刚刚在桃花苑内他还满身欲火,压都压不下去,但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躺在这人身边后,却半点兴致都没了,只想静静地抱着这人真正地睡上一整夜。

烛渊把云采夜搭在腹间的手握住,然后用自己手指一根一根的抚过他微凉的手指,卧阁内一片寂静,风吹灭了灯影烛光,只有苑外住月辉穿过镂空的窗门,洒在地上。烛渊闭着眼听着云采夜在宁静的月色下的轻轻呼吸声,只觉得心中的甜蜜和满足都快溢出早已被胀满的胸腔了。

他是真的喜欢云采夜,喜欢他,爱他,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除了云采夜,他这一生别无所求。至高的权利,万人的拥随,他都不想要,每次和云采夜这么靠近的时候他都在想,他要是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那他和云采夜会相隔多远——一个星系?数十亿个星球?还是整个宇宙?

太远了……

云采夜方才与他隔出一个人的距离来,他就觉得像是隔了条看不见底的深堑,需要他费尽思量、跨越生死才能靠近,要是他真的和云采夜隔了一个世界呢?

烛渊闭眼笑了笑,搂着云采夜胳膊更紧了几分——那也没关系,无论他和他隔了多远,他有了自己的灵魂石,他在哪他都能找到他,哪怕千山万水,穿梭洪濛也在所不辞。

因为他是如此喜爱他。

忽然间,像是在回应他一般,云采夜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手也动了动握紧了烛渊的手指。

烛渊倏地睁开眼睛,将云采夜的扳朝自己这边——只见他面色潮红,咬紧着自己的下唇,将那唇瓣咬得艳红到几乎快渗出血来,烛渊见此立即伸手去拨他的唇。然而这还不是重点,云采夜自己翻了个身,猛地抱住他,滑腻湿热的吐息一下子全喷到他脸上,修长的腿也搭上他的腰,紧紧地往自己那边勾。

“嗯……”云采夜微微启唇,吐出口口的呻吟,烛渊听到这声音后身体就僵住了,然而云采夜还嫌不够似的,用自己口口起的那物不断磨蹭他,“烛渊……不要……”

——这是不要的样子?

烛渊眉梢一挑:云采夜这是做春梦了?做梦的对象……还是他?

☆、第37章好师父

要不要摇醒他呢?

烛渊在心底纠结了一会,毕竟这是云采夜第一次那么主动。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这么几息之间,云采夜蹭得却越发起劲了,口口声也更为甜腻,烛渊还是首次听到云采夜这带着媚意和泣音的喘息声,在密道那次,他可是一直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肯软化分毫,哪像现在这般……诱人?

思忖片刻,烛渊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干,反而躺平身体仍由云采夜跨倚到他身上——他得先让云采夜对他动心,然后再一口一口地将这人拆食入腹。

两情相悦,灵肉结合的快感才是最强烈的。

即使他现在很想让将云采夜狠狠压在身下,让这人满身沾满情欲,控制不住地哭泣喘息,但完美的狩猎需要耐心和等待,而他想当最好的猎人。

烛渊轻轻捏住云采夜的下巴,将他的头微微抬起,然后自己凑上前去,先去轻轻在他额间落下一吻,继而往下,吻过那眉眼和挺翘的鼻尖,最后缓缓含住那对柔软的唇瓣。

“唔……”青年细碎的喘息从相贴的唇缝间泄出,烛渊半阖着眼,用舌尖慢慢勾勒描摹着云采夜的唇形,半晌后才探进他口中,寻到那湿热滑腻的红舌纠缠起来——他不能太使劲,否则云采夜醒来后会发现的。

缠吻了片刻,烛渊又换了块地——前半夜他肖想了很久的雪白脖颈,只可惜只能亲亲舔舔,也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梦中和现实里的火热感互相叠加,然而却得不到半分纾解,云采夜的呻吟声里已经带上了些痛苦,觉得时机够了,烛渊再次将唇覆上云采夜的,然后在他唇上引诱般地,轻轻咬了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刻,云采夜便迫不及待地啃上他的唇,用牙轻轻啮噬着,烛渊怕他咬得不够力道,便也在自己下唇狠狠咬了几下,直到渗出血来,尝到了那股铁锈味才放开。

烛渊抬眸,望了眼顶上白雪似的纱帐,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言的悲哀——为他,也为云采夜。

云采夜何其不幸,捡到了他,而被他这样精心算计,隐瞒欺骗;而他不够好,做不到让云采夜主动喜欢上他,让他不得不步步为营,用尽计谋才能将其攫为己有。

这真是太令人难过了。

可他们都不能回头,也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烛渊阖上眼帘,掩去眼底的苦涩,再次睁眼时,眸光清明。

“师尊,师尊。”烛渊将手搭在云采夜的肩上,轻轻晃着他,“师尊你醒醒。”

云采夜闻声醒来时,他在梦中和小徒弟的“荒唐事”也接近尾声了,这时陡然听见烛渊与梦中几乎一致的沙哑声音,脑子还未清醒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

烛渊的嗅觉何其灵敏,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闻到了那股石楠花香的气味。

云采夜回复神智之后就恨不得晕厥过去,以此来回避这样尴尬的局面,而待他看清烛渊唇上的伤口后,心中的愧疚与不安差点吞噬了他——他怎么这么禽兽啊?居然连自己的徒弟都能下手。

“烛渊、你你痛不痛?”云采夜连忙从烛渊身上下来,一挥袖点亮了室内的灯烛,跪坐到烛渊身旁伸手去查探他唇上的伤口。

云采夜此时衣发不整,原本合身的中衣被他磨蹭得都快从肩上滑落下来了,烛渊抬眸望他,伸出舌头在自己唇上舔了一圈,顺带“不经意”地舔过云采夜的指尖,半晌后才哑声答道:“师尊我不痛的。”

云采夜却是不信他这话的——都被他咬出血了怎么可能不痛!

烛渊看清了云采夜脸上的不信,垂下眼帘侧过头轻声道:“烛渊真的没事,师尊你方才……”

云采夜心中却更忧郁和自责了,可他张着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我、我……”小徒弟都不愿意看他了!

“是那酒的问题。”云采夜抓住小徒弟的胳膊,但随后又像摸到了火炭般猛然松开,“烛渊,你还记得师父下午喝的那杯酒吗?那酒名曰‘复梦’,喝了以后便会做……这样的梦……师父只是想用它来寻密道那人,并不是故意——”云采夜顿了顿,复而说道:“……轻薄于你的……”

烛渊闻言,眸色深了几分,但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除此便不再多言。

云采夜见此,心中“咯噔”一声——他刚才就该拒绝烛渊和他一起睡觉的要求的!若是他心智坚定些,心肠再硬上几分,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他为师不尊,主动勾引自己的小徒弟吗?

阁外月影早已西移,因室内点了烛火,所以看不到外头清冷如银的月光,但云采夜却忽然想跑到外面去,看看那盛极的满池白莲,好让他静一静心。

他想起了他还未成仙那段时日,他因容貌过于出众而被人构陷,说他是师父特地抱养来娇养在身边的娈童。即使他剑术出众,克己守礼,仍有人不满于他,说他不过是云夜在路旁随意捡到,不知身份的弃儿,以云夜的身份地位来说,他分明可以收到比他好上十倍甚至百倍的弟子。

可云夜到死,也都只有他一个徒弟。

那套让无数修真人士眼红不已的《斩仙诀》也只有他,这个寂寂无闻的小徒弟知晓。

而云夜得知他被人构陷这事以后,也并未出面为他澄清清白,只是送了他一碗白锦万莲——

“采夜,为师希望你以后如这莲一般。”

“师父是希望弟子不为身世所困,不为世俗所扰,出淤泥而不染吗?”

“不,家世显赫的世家子弟,也有糜烂顽劣的纨绔,而你心智坚定,定然不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困,师父只是希望你……濯清涟而不妖……”

濯清涟而不妖。

不妖,不妖。

那是云采夜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师父心中,自己也是这样不堪的人。

他以前穿衣十分随意,霜色,月白,宝蓝,水绿,甚至连绯色都穿在身上过;头发也是想束就束,懒意一上来,他便会随意拿根绳子松松绑在脑后,和着晚风在月下舞剑。

云夜训斥他那晚,他正是穿了一身胭脂似的红衣劲装,为云夜击筑送别。

然而云夜却没等他将曲奏完,便从袖间掏出那碗白莲,之后拂袖离去,第二日天未明就走了。

穷奇乃上古凶手,云夜再怎么厉害也是斗不过它的。那时他担心云夜,心中又有羞赧与愧意,便穿一身白衣,好好束了发追到百汀洲,一来想尽自己绵薄之力帮助云夜对付穷奇,二来他想好好地和师父道歉。

——师父对不起,我以后都穿白衣,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的。

但他最终没能把这些话说出口,他赶到时,云夜已经遭人暗算身受重伤,他甚至睁不开眼,无法和他说上一句话。他那时就跪在云夜身旁,看着云夜的血渐渐染红他一身白衣——一如那一晚的妖冶。

最后一刻,云夜却是忽然睁开了眼,紧紧握着他的手,嘴唇蠕动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采夜……”

然后魂飞魄散。

后来他大道得成,孤身一人踏上仙路。

这次没有了云夜,他终于用自己的本事证明了自己不光只有一身好皮囊,他的剑术——云夜,他师父教他的剑术也是超群绝伦,足以让天界众仙对他称赞不绝的。

那日寰宇殿中,天帝问他:“你想建一座什么仙门。”

——云剑门吧,云夜的剑术那么好,他应该将它发扬开来的。

酒嶷与他一同赏花饮酒时问他:“诶,我门中弟子都穿蓝衣,你门中弟子的校服要是何色啊?”

——青衣吧。云夜生前,最喜欢青衣了,而他却从来没穿过一次,不能乐其心,不违其志,想来他真是不孝,难怪云夜后来会说出那样的话。

歩医与他弈棋输后问他:“你棋术居然这样好,我原先以为你只会练剑。”

——他不仅会下棋,他的画技,书法,琴艺也近乎都是独擅胜场的,只是那些东西在他成仙以后不怎么碰了,他也从未再于掌灯时分,在月下舞剑过。

裳兰天女心悦于他,见他一直穿白衣,便笑着问他:“采夜上仙怎么一直穿白衣呢?又不是为谁守丧,我为您做一套仙衣可好?”

他答应了。

从此仙界便有了一身紫衫的渡生剑神。而昔日那个人间剑圣云夜的小徒弟,随着日月轮转,时过境迁,早已无人记得。

裳兰那日其实说对了,他一直在为云夜守丧,只是守的时间太久了,他也有些累了。

也许他心中还是有些怨闷的吧——旁人不知你徒弟,你也不知吗?

所以他对弟子轻松管戒,宠溺亲近烛渊,了解他们每一个人的喜好。仙界众人都说渡生剑神除魔卫道,一身正气凛然,哪里都好就是过于溺爱门徒,护起短来毫不讲理。

可真正的为师之道是什么?

传道?授业?还是解惑?

他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对任何一名弟子有误解而伤了他们的心——他是他们的师父,他有责任保护他们,引导他们行走在正确的大道上,他们若是做错了事,那便是他教的不好,也应当由他来罚。但旁人若想欺辱他们,必须踏着他的尸体过去。

云夜其实从来都不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白色,这颜色太惨淡了,他看到了心情就不好。

他也不喜欢莲花,即使它是君子之花,他喜欢桃花,那种开起来糜艳无比的花。他建了一座桃花苑,可他仍然在苑内重满了一池白莲,时刻提醒他不忘师训——不妖不艳,正己守道。

他做不了一个好徒弟,他做不到真的摆脱世俗,所以才会在成仙之后时常下界偷食人间烟火。

他也做不了一个好师父,所以才会对自己小徒弟做了这样的事。

云采夜阖目,深吸一口气:“烛渊……是师父对不——”

“师尊我很高兴。”烛渊出声打断了云采夜的话,眉眼间忽然就染上了娇羞的喜意,猛地坐起身来搂着云采夜的腰肢拱到他怀里,“原来不止是徒弟一人单相思,爱慕着师尊,师尊心中也是有烛渊的吗?

云采夜:???

云采夜微微瞠目,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心中刚刚升上的那股酸涩苦意被烛渊这一番动作弄下来,顷刻间就散去了。他抬手,轻轻抚上烛渊埋在他怀里的脑袋:“烛渊你这是……”

烛渊深嗅一口云采夜身上的竹香,声音因他这番动作而变得有些闷,但十分清晰:“弟子爱慕师尊已久……”

云采夜心弦一颤,烛渊往后再说些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他那句——

弟子爱慕师尊。

烛渊竟是,喜欢着他吗?

——这如何使得?!

云采夜抱着烛渊脑袋的手猛然一抖,心脏也快速地跳动起来,浑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冲到了脑中,搅得他神志不清——他是不是还没醒?还在梦中,所以才会听到这样的话……

然而烛渊下一刻的动作,却教他清清楚楚地知晓——这不是梦。

小徒弟用他仍沾着血迹,被他撕咬得微烂的唇瓣,快速在他啄唇啄了一下便立即抽身离开,两唇相触的时间虽然很短,却不容他忽视,他甚至能嗅到那微微的血腥气息——如同他现在和烛渊的关系一般,充满了背德和逆伦的禁忌,如同行走在悬崖边上没有退路的盲人,稍不注意便会跌下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云采夜颤抖着声音:“你怎么可以……”

烛渊却依然笑着,那双眸子就像白日时,他答应了和他一起困觉时般溢满了喜悦,阁内明亮的灯烛照映在他瞳中,为那原本冰凉寒冷的暗红渡上了一层暖色,放佛纳入了万千星辰,只为将他的倒影映入星河,从此千年万年如月般,不论阴晴,不论圆缺,永伴相随。

烛渊。

烛渊,意为照亮深渊。

人在冰冷的寒夜里,哪仅有一根蜡烛,也是不愿放这点微弱温暖与稀薄的光明吧?

云采夜这时才不得不承认,烛渊对他来说的意义一直都是不一样的。他与他所有弟子都不一样,是他捡到后亲手养大的,他教他习剑,给他最好的一切,极尽宠爱——他太像自己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烛渊没有如他一样的精致样貌,云夜给过他的一切,他都给了烛渊,甚至更多。

人皆有心魔,他也不例外。

如叶离筝为晓绿,缚君为浮云枝,弦华为青浪,他为云夜,为烛渊。

他将自己三万间年间对云夜的所有心结、心障、心魔尽数倾注到了烛渊身上,以他为寄托寻找心中的那份安宁,却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被他这样对待的烛渊,会对他产生怎样的感情。

云采夜垂下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他希望烛渊照亮他的深渊——但要照亮深渊,必须先入深渊。

是他,亲手将烛渊拖入这深渊里来的。

☆、第38章仙界桃花1

烛渊见云采夜垂首沉默着,还以为他此时表白的举动还是太过于急切了——万一师尊真的不喜欢他呢?

“……师尊?”烛渊眸色一暗,抬手搭在青年肩上,轻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闻言,云采夜眼瞳猛然睁大,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满脑子都是烛渊的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和他注视着自己深邃的眸光,还有……他方才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里的深刻含义太明显了,明显到让他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也许他可能对烛渊也有些不可明说的情愫,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们两若是真的在一起了,烛渊定是被人千夫所指的那一个,他不想,也不愿让烛渊成为那样的人,受尽众人的白眼与蔑视。

——所以他不能对烛渊有一丁点回应。

师徒相恋本就是禁忌,况且烛渊会对他有所好感,很可能是因为目前他遇上的人中,只有自己这般掏心掏肺的照顾他,可烛渊是他的徒弟,他爱他宠他关心他是他的责任所在,烛渊恭他敬他爱戴他也都是正常的。

但除此之外,他们两人之间就不该再有其他的感情了。

而自己那些龌龊而不可明说的心思,不仅发不得芽,见不得光,更不能让他知道。

像是察觉到了他拒绝的态度,烛渊眸光黯了几分,忽然掀开锦被跑到床下去,“噗通”一下重重地跪在青年面前,垂首哑声道:“师尊,弟子知错了……”

“烛渊!”云采夜一惊,顾不得自己下身的黏腻连忙去扶他,但他即便是调用上了仙力,烛渊还是纹丝不动地跪在冰凉的石地上。

“弟子不该对师尊有非分之想,妄图得到自己没有资格得到的东西,更不该对师尊说出那样不堪的话,让师尊为难。”烛渊猛然抬头,一把拽住云采夜垂在身侧的手,暗红的双眸里满是痛苦,“能成为师尊的徒弟,是烛渊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而弟子竟还如此贪心,实在有愧于师……”

云采夜受不得烛渊如此诋毁自己,低喊一声:“够了!别再说了……”

而烛渊闻声却像是得到什么不可违背的命令一般,顿时闭口不再说话,低下头极其哀伤地跪在地上。

云采夜看着他这听话的模样,心中的哀痛却更重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抗拒竟然叫烛渊如此痛苦,也再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跪坐到烛渊面前,抚着他的侧脸颤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在师父心里,烛渊是最乖的,师父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怎么会没有资格呢?可是……你还小,你不知仙界之辽,不知魔界之深,未曾踏遍九洲四海,你还没有见过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你怎么就知道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你会倾慕于我,不过是因为我一直将你拘在身侧,你只得到过我给你的温暖。

“我见过了……”烛渊的声音比他还要喑哑,却充满了如饮□□还甘之如饴的甜蜜,他抬眸,与云采夜四目相对,“千千万万人中,弟子只遇见了师尊,这还不够吗……”

云采夜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了自己将他抱回来时对酒嶷说的话:“我与他有缘。”

诸天万界,八荒之中,有千千万万的人,却偏偏是他将他带了回来,像是轮回中注定,教他无法逃离。

烛渊一直关注着云采夜的眼神变化,在看到他眼中豁然闪现的软化后决定再加一把火力,故意将眼睛睁至酸涩,眼眶微红才说道:“还是师尊也觉得弟子丑陋不堪……”

“不不不、师父怎么会嫌弃你呢!”云采夜连忙解释道,语气登时变得更加犹豫了,“你让师父再想想……”

——他就知道云采夜吃这套。

“只要师尊不嫌弃弟子就好,其他人弟子是不会在乎的。”云采夜还没直接表明态度呢,烛渊就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挺直身体一把将云采夜扯进怀里直接搂住,“弟子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这世间只有师尊是真心待我好的,除了师尊,烛渊谁都不想要。”说着,他还将整张脸都埋入青年的侧颈里,用自己高挺的鼻梁和炽热的薄唇磨蹭着青年的颈间,轻嗅他身上淡淡的竹香。

云采夜被小徒弟猛然抱进怀里,愣了一会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刚好听到他惨兮兮的话语,不由低叹一声,抬手回搂住他安慰道:“怎么会呢?你师兄师姐,还有你嶷叔医叔对你不也挺好的吗?这世间一定还会其他真心待你的人,烛渊不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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