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采夜微微侧目,望着被烛渊弄翻的酒壶想着。
烛渊见青年不看自己,而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狐狸精留下来的东西,手上用的力气便更重了几分。云采夜这动作弄得有些不适,稍稍抬了抬头,那截白颈和精致的锁骨便愈发明显了,他微微蹙眉,微突的喉结上下梭动了几下,抬手去拨小徒弟的手臂,哼道:“嗯……烛渊你轻些……”
轻什么轻,他还没使力呢。
烛渊算是明白了,他的师尊已经被那狐狸精勾去了三魂七魄,身体还在他这里,魂魄早就跟着那只臭狐狸跑了!
黄昏涧勾起的欲火愈燃愈烈,烛渊松开了擒着云采夜下巴的那只手,转而【微博和群你们懂的么么哒,来留评吧小妖精们!】
☆、第48章泽瑞洲7
【还有一车,看作者有话】
云采夜第二日醒来后,只觉得他把自己成仙三万年来,错过的所有荒淫无度的时光都在昨夜补回来了。
先是他被小徒弟压在身下,又骑到他身上颠鸾倒凤的前半夜,后来就是那复梦酒弄出的那更加放肆纵欲的后半夜,因此,他对自己现在胯间出现的那一堆浊白色黏滑液体毫不意外。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双手仍死死地缠在自己腰上,一颗黑色的大脑袋埋在他颈间,炽热的呼息全部在吐在他的脖颈上,带出一阵酥酥麻麻的快感,与身体里昨夜残存的欢愉记忆相唤。
云采夜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床榻顶上淡妃色的帐顶,一时难以回神。他巴不得昨夜所有的记忆都是来自于那场春梦,然而他下身的不适,却清楚地提醒着他一个事实——
他昨夜和小徒弟,在这张床下行了那羞耻之事。
虽然他和烛渊早就互相坦白心意好几日了,但他却还没有做好与他行这周公之礼的准备,好歹……好歹也得等到合籍之后啊……怎么那么快就一起跑到这床上来了呢?
更何况昨夜的记忆还那么羞耻……不比那春梦中荒唐的欢爱之事好到哪里去。
这下可好,待会他要以何种脸面去面对小徒弟?
云采夜头痛极了,呼吸也变得不稳起来,而轻轻俯在他身上的烛渊一下子就察觉到青年已经醒了,便将缠住青年腰身的胳膊收得更紧,用唇在那布满爱痕的颈间磨蹭着,再细细吻至着耳根,缠绵到下颌,最后轻轻覆上昨夜被蹂躏过无数次的绯唇。
这下子云采夜更慌了,他急促地喘息的两下,像是放弃了所有挣扎一般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眼睫不安地颤动着,甚至微微启口,等待着烛渊的深入。
出乎云采夜意料的是,这个吻很轻很淡。
烛渊什么也没做,他只是用自己唇轻轻在云采夜唇上摩挲着,呼吸相融,极尽缠绵,但却奇异地安慰了云采夜心中的不安——好像这和过往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同,顶多就是他和小徒弟更亲近一些罢了。
云采夜这样安慰自己道。
“师尊你醒了。”烛渊见云采夜肯睁开眼看自己了,连忙露出一个甜蜜蜜的笑容来。
云采夜稍稍侧头,望着自己小徒弟笑得弯弯的深邃眼睛,应了一声:“诶。”然而他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不用想也知道是昨晚过激的哭叫闹的。
于是这一大早的,他的脸瞬间又得红不像话了。
烛渊装作没看到青年的羞赧,用高挺的鼻尖在青年脸上蹭了一会,又在他红得滚烫的侧脸轻咬了一口:“烛渊好喜欢师尊,昨夜弟子好快活。师尊快活吗?”烛渊趴伏在云采夜枕边上,透过熹微的晨光凝视着青年精致的侧颜,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只想把这人死死抓在手心,扣在怀里,一生一世都只让他属于自己一人。
云采夜抿着唇,不知如何作答,他要是说快活吧,这话说得也太不知羞耻了;可他要是说不快活吧,小徒弟肯定又是要闹的。
他斟酌了下用词,才答道:“为师很欢喜……只是这种事——”不可过度,仅此一次就好,若你日后还想做,还是等我们合籍之后再说吧。
云采夜原先是想这样劝道的,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烛渊就重新抱住了他,用低沉而深情的嗓音在他耳畔说道:“师尊喜欢的话,那我们今夜再来一次吧。”
云采夜没说完的话这下全噎在喉咙里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徒弟对那种事如此热衷,虽然……那确实挺舒服的。可最后出精那时几乎可将人所有神智尽数吞没的灭顶快感,实在太过骇人了,若是一味沉溺在肉欲之中,日后哪还静得下心来潜心修炼?
“昨夜已经做得够多了,怎可昼夜荒淫?”云采夜皱着眉开始说教,“烛渊,你年纪尚小,千万不可纵欲贪欢,荒废修为……”
“可是师尊,我们能双修啊。”烛渊放软了声音,柔声道,“弟子真的好喜欢师尊……”他知道云采夜最吃这一套了,他总是见不得他撒娇的。
云采夜看看小徒弟额前几根睡卷了的软毛,又看看他深色的红瞳中染上的委屈,闭眼轻叹一声:“先起身罢,这事入夜了再说……”
说着,云采夜便撑着床榻坐起,细滑的锦被顺着腰间滑落,露出了那遍布着爱痕的胸膛和尚有些红肿的双乳,但不等烛渊细看,云采夜就掐诀直接穿上了一整套仙衣,步伐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长身玉立,眉目如画,除了一头青丝依旧随意垂散在身后,几乎与素日里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渡生剑神一模一样。
只有烛渊知道,这清冷禁欲的外表之下,有怎样一颗柔软的心。
“快起身了。”云采夜拢了拢耳侧的发丝,眸光柔柔地朝烛渊望去。他平日里就对烛渊很温柔,只是他想起昨夜小徒弟那句委屈的“师尊你一点都不疼我”,声音便放得更软了几分。
他走到小徒弟身边,替他顺了顺了那几根卷起来的乱发,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轻声道:“你昨日头发系结的不对,快起身,师父待会给你束发。”
烛渊定定地望着云采夜清凉而满是柔情的一双眸子,忽然间握住他刚要收回去的手:“师尊。”
“嗯?”云采夜应了一声,“怎么了?”
“昨夜我偷听你和漠尘散仙的对话。”烛渊垂下眼睫,“师尊待漠尘散仙那般好,弟子不高兴,便故意当着师尊的面离开。但实际上,弟子一直躲在这屋子里。”
“哦。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了吗?”云采夜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了两句话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烛渊闻言,瞬间抬眸道:“师尊一点都不生气,不责罚弟子吗?”
云采夜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当然要罚,你做了这样失礼的事,待会去给漠尘散仙道歉去。”他不生气,他就说小徒弟果然离不开他嘛。
呵呵,要他去和情敌道歉,还不如让他去死。
烛渊皱起眉,严肃认真地云采夜说道:“师尊,漠尘散仙对你有不轨的念头。”
“胡说。”云采夜这下也皱起了眉,小徒弟怎么能这样呢?不想道歉就诬赖人家,果然还是不能太宠他。“漠尘散仙冰魂雪魄,渊清玉絜,你怎么能无缘无故构陷他呢?”
“我有证据!”烛渊抓起床上原本用来装黄昏涧的酒壶,“昨夜我喝了这酒,浑身欲火高涨,恨不得立即将师尊压在身下狠狠操弄个几十遍——”
云采夜打断他的话,上前一把夺下烛渊手上那玉壶,羞红了脸骂道:“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如此没羞没臊?!这酒我也喝了,根本就不似你说的那样污秽不堪!”
烛渊不服气,嗤笑了一声从床下赤身裸体地走下床来,肆意舒展着伟岸强壮的身体。他原本生得就极为高大,身形壮实,浑身筋肉饱满结实,方才还裹着一团锦被装柔弱,这下竟是装也不装,像是破笼而出的凶兽,带着满身狂野枭雄之息欺身压近云采夜,嘴角含笑,声音低沉而沙哑:“师尊又说假话,昨日师尊与烛渊欢好之前,就早已动了欲念。”
云采夜被烛渊迫人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又被他揽住腰身搂了回来,闻言立时讷讷道:“我、我……”烛渊说的没错,他昨日的思绪一直是清醒了,所以他今日清晨仍能回忆起昨夜两人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早在烛渊第一次吻上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就极为诚实地对小徒弟有了反应。
“可这也不能证明漠尘散仙对这酒做了手脚。”云采夜稍稍垂眸,继续为漠尘说着好话,“师父对你动欲,是心慕于你,不是因为那酒……”
最后两句话说得极为小声,但仍被烛渊一字不漏地听去了。
那一瞬间,烛渊只觉得心脏软地快要融化了一般,密密麻麻地塞满了无数情绪,教他呼吸一顿,满心欢喜。
——这世上有那么多爱慕着他的人,可他只心悦我一人。
这份独一无二,举世难寻的感情竟被他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夺了去,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迄今为止,云采夜已经带他看过一院的如雪梨花,也看过灼灼十里的仙界桃花,他已经见到了传承记忆里从未有过的旖旎风光与锦绣河山,可是这一切比不过云采夜看他时宛若藏尽了三月星光的眼眸。
“师尊,烛渊真的好喜欢你。”烛渊忍不住伸出手臂,紧紧缠住身前这人的腰身,将头埋入他侧颈中,使劲的磨蹭着。
云采夜身体还残存着昨日欢愉的记忆,烛渊这一动作教他轻轻颤了一下,耳朵尖霎时染了层红雾:“好了好了师父知道了,这话你今日都说三遍了。”
唉,小徒弟又撒娇了,他要是真不想去道歉……那就不去了,我替他去吧。
“你先把衣服穿好,这都快晌午了还赤身裸体的……成何体统?”
烛渊不肯放开云采夜,学着他掐了个仙诀将衣服弄到身上后,便继续抱着青年锲而不舍地洗白自己:“可是师尊,那酒是真的有问题。”
然而这边,在房间里欲火焚身空等了一夜的漠尘却已经按耐不住了,急匆匆地冲到云采夜门前,门也没敲就进去了:“采夜,漠尘等了你——”
云采夜和烛渊纷纷回头,望向门边瞪大了眼睛的漠尘。
“……一晚上……”漠尘怔怔地把话说完,忽然眼睛一红,坐在地上嘤嘤地小声哭了起来。
☆、第49章泽瑞洲8
“公子您快别哭了,您眼睛都肿了。”一群毛色迥异的小狐狸围绕在美人榻前,上肢撑榻,下肢搭在地上担忧地望着榻中央的漠尘。
漠尘昨日清晨,从那位采夜上仙的房里失魂落魄地回来后就一直躺在这榻上,长发不束,外衫不穿,哭了整整一天一夜,泣声哀意绵绵,愁苦万分,绕梁不绝。
红毛白额的小狐狸接过另一只红狐叼着的白帕,拿在爪子里轻轻去为漠尘擦眼泪:“瞧瞧这眼睛红的,您又不是兔子精,快别哭了。”
而听到“兔子精”三个字后,漠尘哭得更凶了,鼻子红通通的:“采夜上仙他不喜欢我……呜呜……原来他喜欢他的小徒弟……我打探过了,他徒弟是属兔的,而我是属猪的……呜呜……”
小狐狸们:“……”她们不是很懂,属兔属猪和采夜上仙的喜好有什么关系吗?
漠尘还在抽抽搭搭:“他那徒弟哪里比我好……他没有我白,毛也没有我的软,如何满足得了采夜上仙……呜呜……”
红毛白额的狐狸闻言,蹬着后肢爬上了美人榻:“公子,奴婢失礼了。”说完,她就双爪往漠尘胸上一摸。
漠尘吸着鼻子:“红倾你这是作甚?”
红毛狐狸一跳一跳地跑回了地上,和其他狐狸叽叽咕咕一通,转身哀声地对漠尘说道:“公子,请恕婢子们直言,那位黑公子噢不,烛渊公子的胸……比您的大多了……”
“吓!”漠尘瞪大眼睛,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部。
红毛狐狸递上一杯热水:“所以公子您是比不过人家的。来,喝口热水吧。”
漠尘垂眸望着水杯中自己的身影,自怜道:“我真是太惨了……”
烛渊也觉得自己很惨。
他本来以为自己和云采夜能在那夜开荤后,继续日日夜夜,甜蜜恩爱,谁知云采夜以“你我尚未合籍,不宜行那等羞耻之事”为由,将他堵了回去,甚至这几日觉都不睡,不是在床上盘腿冥想,便是拉着他到博物洲各地各处赏夜景吃美食。
还有那前段时间哭着跑开的狐狸精,这几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又频频出现在他和云采夜面前,话也不说,就是整日哀怨着一张脸,用那种看夫君和小妾恩爱哀怨的眼神望着他们,让他有种自己和云采夜是在偷情的错觉。
“怎么又板着一张脸?谁又让你不高兴了吗?”云采夜看见自己小徒弟又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地坐在美人榻上,便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脸问道。
烛渊扯不出笑,环过云采夜的腰身,将脸埋进他腰间闷着声音问道:“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剑门?”其实他想问的是什么时候才能合籍,但他这么说师尊肯定会敲他头的。
云采夜讶然道:“我们这才下界没几日的,你上元节也还没过怎么就想回去了呢?”
烛渊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在他怀里又蹭了几下。
云采夜见此,心下已有几分了然,不由好笑地摸着小徒弟的脑袋说道:“我们在博物洲也歇了好几日了,算下来,泽瑞洲上元节也就是近几日的事,你若是在这待得无聊,那我们过几日就走好不好?”
烛渊闻言,从青年腰间抬起头来,望着青年那精致的眉眼微微睁大了双眸。
“我和漠尘没什么的。”云采夜笑着,在烛渊身旁坐下,“那日后我写了封信去问酒嶷,他说那酒确实无事。黄昏涧只会勾起饮酒那人心底所渴求……的,本身是没有任何催情功效的。”说到这里,云采夜顿了顿颇有些尴尬,显然他还没忘记那日小徒弟说要在床上弄他十几遍的话。
“你也别冤枉人家了,漠尘不是那卑鄙之人。说起来你的出世还多亏了他送的那匹炽炙布,你应该去谢谢他才是。”
烛渊当然不会去谢漠尘,他巴不得云采夜赶紧带着他离开这妖精客栈,越快越好,哪还会花时间去和一只窥觑他爱人的狐狸精寒暄呢?
他一句话都不会和他说的。
于是他们离开妖精客栈那日,烛渊就抱着手,浑身气势尽放,站在云采夜抱着手冷冷地望着漠尘和他身后那群小狐狸。
“采夜,你、你不再多留几日了吗?”漠尘红着眼眶,细声细气地和云采夜说着话,不时偷偷看一眼青年身旁满脸凶煞之气的高壮男人,他身后的小狐狸们也早就被吓得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云采夜递给漠尘一个小锦囊后,揖手道:“采夜还有要事在身,他日有空再来探望漠尘。这锦囊中装的是一些仙界小点,我记得你以前就很爱吃这些。人间界寻不到,我便从仙界带了一些给你。”
漠尘握紧了手中的小锦囊,如握珍宝似的置于心口处——这是云采夜第一次送他剑符之外的东西,却是在他有了心爱的人之后。
漠尘抬眸再次看了烛渊一眼,被他瞪回来后吓了一跳,眼眶更红了,垂着头结结巴巴道:“噢……采夜我也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到仙界去探望你的。”
云采夜克制住自己想要摸一把漠尘的脑袋的,轻笑道:“如此甚好。”言罢,他便带着烛渊朝泽瑞洲去了。
漠尘站在妖精客栈的门台处,望着那紫衫青年离去的背影,红了红眼眶,对身旁的小狐狸们不甘心地喃喃道:“他的胸都没有裳兰天女大,采夜为什么喜欢他不喜欢裳兰天女呢?”
红毛白额的小狐狸沉思半晌,最后开口道:“也许采夜上仙喜欢大胸的男人,不喜欢大胸的女人。”
漠尘抹着眼睛又哭了:“呜呜呜……”
博物洲寒气甚重,云采夜和烛渊在妖精客栈时,仍能觉春寒料峭,然而回到泽瑞洲之后,却已经能感受到春日的温暖了。
云采夜本来只打算随意敛去身形,入夜后再带烛渊到长街后随意玩玩就好,谁知他俩一下地,就看到了几张老熟人面孔——星宿仙君的一干弟子们。
还好烛渊动作快,他在发现云采夜望着那几人讶然的面容后,便揽住他往旁边的巷子里一躲,避开了那几人探查过来的视线。
仙界的敛息诀对仙人是无用的,就算不敛去身形,见过云采夜那张脸的人一看便知道他是谁了,而骨灵为他做的敛影衣早在上次无仙洲之行中,就被密道那人撕坏了,他手上一时也无多余的敛影衣。
云采夜并不想与星宿仙君一行人对上,一是因他对星宿门无所作为、贪图享乐的门风极其不屑,与星宿门一向不和;二则是上次无仙洲那事,他与歩医联名到天帝那参了星宿仙君一本,星宿门中众人从那之后,便对云剑门和医谷的人各种冷眼嘲讽,寻衅挑事。
要是这次他带着烛渊下界来上元玩耍的事被星宿仙君发现了,免不了又要到天帝那争辩一番,因此云采夜实在是不想看到星宿仙君那张皱皮老脸。
待星宿仙君一群人离开后,烛渊便放开了云采夜,问道:“师尊,他们是谁?”
云采夜闻言一愣,下一刻他便想起烛渊并未与仙界众仙深入接触过,不认识星宿仙君也是正常的:“衣线带紫,发冠织羽,他们是星宿门的人。”看来他们回仙界后,得带小徒弟去认识一下众仙啊。
烛渊挑眉:“这么一说,在仙界一身紫的是星宿门,一身蓝的是醇香宫,一身的白是医谷,一身青的就是云剑门了,如此看来这仙界的人还是挺好认的。”
云采夜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天衣坊的女仙们,什么颜色的仙衣都会穿,待我们回仙界后,师父寻个日子带你去认认众仙。”
然而云采夜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边传来几道喧哗之声——
“你长没长眼啊?”这声音暴躁骄纵,异常熟悉,云采夜一听就知道这是星宿仙君大弟子孔启荣的声音。再寻声看去,原来是一凡人小孩,行走间不小心将手上的糖葫芦糖汁弄到孔启荣身上去了。
孔启荣揪着袖子,推搡了那小孩一下,将他的糖葫芦打掉:“这谁家凡人的小孩,怎么这么不长眼?”
孔启荣下手没轻没重,小孩被他一推就跌到地上去了,登时抹着眼睛哭起来了。
“大师兄,你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一个去尘诀就能解决的事,算了吧。”孔启荣的师弟孔子烨见把小孩弄哭了,便走过来拉着他的袖子道。
这小孩虽是凡人,但身上的衣料并不廉价,想来是哪位世家贵族的子弟,他们还有仙命在身,不宜与这些凡夫俗子牵涉过多。
“嗛。”孔启荣低骂一声,恶狠狠地瞪了那小孩几眼才转身离开。
云采夜瞠目,望着那几人的背影道:“他们竟没敛去身形?”
仙人下界,必须敛去身形,非必要之时不得显现。这是仙规,星宿门众人不可能不知道,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竟是直接用真身真颜,在人间界行走吗?
☆、第50章鬼王秦卿1
“一定要完全敛去身形才行吗?师尊。”听到云采夜的话,烛渊侧过头去问他道。
云采夜低头沉吟了一会,道:“也不尽是……在行人攘攘之地只需遮去面容,让人不知晓你是谁就行。”
烛渊闻言,登时拉住云采夜,朝人迹更稀的小巷深处走去:“师尊你跟我来。”
“诶。你要去哪?”云采夜挣不过他,只能跟在烛渊身后,进了昏暗的死胡同里。
一炷香的时间后。
云采夜摸着身上艳如锦缎的缟红色的衣衫,愕然抬头望着小徒弟身上与自己同一款式的衣物问道:“云霞缎?这东西你哪来的?”
云霞缎,夜间黯淡无光,摸上去光滑微凉,质地坚柔,与普通红锦无二;但白日里看上去却如天边的红霞一般,熠熠生辉,是天界双仙合籍时所着衣物。
而他们两人现在身上穿的这一套,织工精细,袖边襟领处均有玄金暗纹,整个仙界能织出这样一套仙衣的地方唯有天衣坊。可他并未听说裳兰天女又为哪对仙侣织了套合籍喜衣,那小徒弟这套衣物是从哪得来的?
“这是我从镇魔塔中带出来的。”烛渊垂首,凝视着一身红衣的青年,抬手摘下云采夜束发用的那根紫檀木簪,让青年一头青丝随意撒下后拿了根红绳将其绑于脑后,再从袖间掏出一个花纹繁复的木质狐狸来,套在云采夜头上,“这下就没人认得出师尊了。”
说完,他也拿了个白兔子的面具套在自己头上。
云采夜呆呆地任由小徒弟摆弄着一切,等他回过神来后烛渊已经拉着他,走出了长街,走到那个仍坐在地上哭泣的小男孩身旁。烛渊将他从地上抱起,低沉的声音竟有股说不出的温柔:“别哭了,让哥哥的小媳妇请你吃糖好不好?”
小男孩听了烛渊的话,抽噎两声朝云采夜看去,吸着鼻子道:“骗人,你的小媳妇不是女孩子……”
烛渊却满不在乎:“谁说一定小媳妇一定得是女孩子——”
“你瞎说什么呢?”云采夜叱了烛渊一句,哪有人这样误导小孩子的?他伸手想要把那个小男孩抱过来,毕竟烛渊手劲大,弄伤他就不好了。
但烛渊见云采夜伸手过来的动作后,却往侧边一闪,开口道:“圆圆,为夫来抱就好,你快把糖掏出来啊。”
云采夜眼睛睁得更大了——小徒弟怎么越来越皮了?
“小媳妇,我要吃糖。”那个小男孩瘪着嘴,眼睛含着两汪泪,馋巴巴地望着云采夜。
烛渊却不满地喊起来了:“你喊谁小媳妇呢?那是我小媳妇。”
“闭嘴。”云采夜轻声道,但他仍是从锦囊里掏出了他常备的点心软糖出来,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握着糖果,十分乖巧地道谢:“谢谢小媳妇。”
烛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就不想再抱着他了,而是将那小孩放到地上,推搡着他的肩膀道:“糖也吃了,快去找你亲人去吧。”
云采夜见烛渊难得亲近他人,还和那小孩玩得挺欢,就随意问了一句:“你喜欢小孩子吗?”然而话一问出口,他心下又生了几分犹疑和愧疚——烛渊和他在一起,是要绝后的。
他是无法像普通女子那样,给烛渊一个完整的家的。而妖兽对于子嗣的传承一向看得很重,烛渊又是妖兽化形,不知道他心下是否甘心。
烛渊转身,看到青年望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便凑到他耳畔出声道:“当然不喜欢,但这小孩毕竟是仙界的人弄哭的,星宿门那群垃圾,竟然要我和圆圆给他们擦屁股。”呵呵,他就是试探一下云采夜还有没有多余的点心和糖,没想到还真有。肯定是为青莺青鸢准备的,他宁愿给这小男孩全部吃掉,也不想云采夜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她们。
“垃圾……擦……”云采夜无法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小徒弟说话怎么如此粗俗?小时候那个胖胖软软,整日撒娇要抱抱的小徒弟如今到哪儿去了?
但即使小徒弟长大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云采夜还是狠不下心骂他,只是轻轻训了一句:“没皮没脸。”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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